“嗯，后天老夫会再次到来，届时若有自愿竞选斋长。”郑教授说罢走了。

斋长能落谁手，大家心中早已有了七八分猜测，反正随当上就讨好谁，仅此而已。

又过了一天。

“公子，是时候起床了！”四宝照例叫醒华安，华安昨晚半夜才睡去，困倦的很，不过想到自己该是发愤图强证明自己的时候，泼了一脸冷水，终于清醒。

“公子，你往脸上泼冷水作甚？”四宝吃惊地看着华安。

华安用毛巾擦净了脸，笑道：“用冷水洗脸，有益皮肤健康，多学着点。”

“哦。”四宝点了点头，舀了两碗绿豆粥，端到华安面前，原本下人吃的食物比主子要差，不过遇到了华安，四宝的待遇就和主人同等了，“公子，您昨天是不是叫宁公子帮您写悔过书啊？”

华安神秘一笑：“你只猜对了一半，嘿嘿，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你先别问，过几天就知道了。”

洗漱完毕，早餐也吃了，华安带上几本课本风尘仆仆撞出房门，几个同学正巧经过房外，对这事已经见怪不怪了。萧让待人不错，是唯独跟自己做朋友的人，华安想着，直朝萧让舍房走去。

才到萧让那座屋子檐下，传来物事掉落的声音，好像是书本散落地上。

“你怎么搞的，瞎眼了啊！”有人骂了起来。

“好像是某人走路不长眼吧？”

“是他？”碰撞的两人是贾戴和四斋的一个学生，华安走过去驻足观看，他们周围也围了几个人。地上零零落落躺着几本蓝色封面的书，贾戴的书童正要拾取，贾戴一把将他拉住：“你拣什么，让他捡去。”

跟贾戴撞在一处的儒生脸皮白净，一脸傲气之色：“无聊！”说着径自跟书童捡取自己丢掉的书本。

见那人就要离去，贾戴叫道：“等等，把我的也拣起来！”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没空帮你拣。”白脸书生瞅了眼贾戴，整了整儒衫，转身走人。

妈的，敢不听老子使唤，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贾戴哼了一声，身后随即冲出两个四斋的学生。白脸书生似乎早已知道贾戴会来这一套，瞪了眼那两只跑狗腿的，冷笑道：“贾戴，你还真以为你是学正的儿子就可以横行霸道，不把人放在眼里？”

“你错了，贾某蒙受郑教授之托，身为斋谕，便有责任有义务为斋里做点事，教化教化一些自以为是，捣乱斋规之徒。”贾戴负手笑道。

“你敢？”

贾戴放下脸色，沉道：“刘明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拣是不拣？”

贾戴打着斋谕旗号坏事做尽，上有贾学正为之护着，斋里学生对他无不又怕又恨。刘明之跟他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行事低调，今日被他挑衅，就算城府极深，也难以忍受他那高高在上的狂傲，他脸色不由一沉：“你想怎样？”

华安暗里点了点头，想道：“这个叫刘明之的人倒有几分骨气。”古代读书人深受孔孟之道熏陶，大抵都是有骨气的。贾戴淡笑道：“怎样，不怎样。”对旁边几人使了个眼色，那原先的二人立即上前架住刘明之的胳膊，刘明之大怒，奋力甩开他们，一拳挥了过去，他书童见公子与人相斗，忙前来帮忙。

“哎哟！”架住刘明之的两个书生松开了刘明之，捂着脸叫着，贾戴大喜，心道：“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脸色为之一变，喝道：“岂有此理，刘明之，你殴打同窗，违犯斋规，本斋谕便代官学教化教化你！”

他象煞有介事地指指点点，四名斋里的学生嘿嘿一笑，扑了上去，刘明之心里头的愤怒，就像尤耶亚科火山喷发一般猛烈。左手紧紧夹着圣人之书，右手攥成一团，挥了出去。他手指纤细，拳头个儿小，爆发的力气仿佛微不足道。

一旁围观的同斋学生少说也有十人，但没有一个敢上前解围或是帮忙的，华安早看贾戴不爽，见刘明之被群殴，心想不能坐视不管，足下迈开脚步，挤进人群。众人本没注意到他的到来，经他一个冲撞，散成一盘沙，视线全被他吸引而去。

“华胖，我的事你少插手！”贾戴见华安突然冒了出来，吓一大跳。

围困刘明之的几个学生对华安颇为忌惮，想道：“听说华安过完年后，身手变的很厉害，况且他这超级分量……我可不想英年早逝！”想罢稍稍退了几步。

华安不像他们那么麻烦，打了再说，反正名正言顺：“妈的，以多欺少，老子会会你们！”

众人刚想说“你误会了”，就见华安那醋玻的拳头越来越大，下一刻已是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华安气势十足，众人根本没有反手的念头，抱缩着身子任凭他打了几下，贾戴龟缩一旁，躲在一书生的背后。

太没意思了，不刺激，华安吐口唾沫，把贾戴拉了出来，道：“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同学，可别怪我不客气！”

贾戴吞了吞口水，强自镇定道：“我是斋谕，你若打我，你就不怕被开除？”

华安冷笑一下，低声道：“你放心吧，我被开除的时候，就是你完蛋的时候。”

“你，你……危言耸听，哼！”贾戴说着退了一步，“今日之事，本斋谕且不理会，若有下次——”

他话还没说完，华安一拳头轰了过去，只用了三成力道，正中嘴巴，一条血丝溢了出来：“唧唧歪歪的，要滚就快点！”

‘你，你——哼！”贾戴手指半晌，在众人的护送下，慌忙逃窜。

华安驱散了众多围观的人，转身对刘明之笑道：“兄弟，你没事吧？”

刘明之整理一下衣衫，却对华安作个揖：“谢华兄搭救。”表情平淡，没有一点感激之情。

丫的，我救了你，你就语气跟恩人说话？华安感到无趣：“不用谢了，贾戴那家伙根本就是讨打。我多说一句，你别见怪，你有气节很好，不过不要只想着读书，有空多锻炼一下身体。”摇了摇头，大大咧咧地向萧让的房间走去。

刘明之怔然地望着远去的华安，心中竟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公子，我们走吧！”他书童道。

“好。”刘明之轻微叹了口气。

四斋炉亭外，贾戴等人放慢了脚步，嘴角还隐隐涩痛。一人问道：“贾兄，我就不明白，你为何不跟你父亲举报华安打架的行为，如此一来，看华安还怎的去嚣张。”

贾戴揉了揉嘴巴：“举报，举报了我能解下心头之恨吗？我必定要让他知道，跟我贾戴作对的人，通常都会死的很场……虽然目前还未行动，但不代表没有。”说着心里早就骂了起来：“妈的，华胖也不知吃了甚仙丹，变的如此能打，老子要是举报了，你们肯替我扛吗？”

众人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