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起落,傅冲就好似一颗被强力投石车投出的石头,身形沿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弧度朝深末桓投去,不但速度迅疾至让人有种跨越了空间距离的错觉,更难得的是,在这过程的开始时,其整个人就积蓄了一种莫大的威势,且渐渐内敛至几如实质的地步。
当达到弧度的最高点时,傅冲大喝一声,双手举起手中砍刀,高举过头往下劈落,积蓄已久的气势在这瞬间全力爆发,就好似发生了一场小型风暴般笼罩着深末桓周遭一丈方圆的区域。
面对这惊人至极点的一刀,还未勒转马头的深末桓不敢硬接,连忙弃马往左方跃开。
战马惨嘶,这珍贵的宝驹竟然就这样被中分为二,强烈的劲气让两边马身往左右远远飞出,所有爆出的血浆都被劲气阻隔,竟无一滴沾染到发刀人的身上。
这时,群盗已经冲至距玄羽骑一箭之地,顿时,玄羽骑众战士同时发箭齐射,满覆了一方天空的羽箭让群盗前冲的势头为之一缓,面对玄羽骑的强弓利箭,生性自私的盗群们无一人愿意再冒着箭雨前进。
傅冲那坐骑倒也乖巧精灵,见群盗冲近,主人远离,竟然不必招呼就掉转马头,绕过傅冲和深末桓两人,从一旁往玄羽骑阵后奔去。
这时,贴地疾奔的傅冲已经与深末桓再次交上了手,双方兵器刺、挑、扫、砍诸般变化尽出,都是以快打快,两人的招式都是不遵常规,只以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追求最有效率的杀伤对手。
瞬间交换了七八招,傅冲的功力占了上风,深末桓的枪势缓了一缓,不得已只好退开数步,同时蛇形枪爆出一团惊芒,阻止傅冲继续进击。
傅冲也不为己甚,待深末桓站定后,长笑一声,手中长刀猛的直线横削,直接往深末桓左胸砍去,气势沉凝威猛,给予人一往无回的惨烈感受。
面对这威势惊人的一刀,深末桓阴鸷的脸上露出了严肃的神色,横身摆步,手中蛇形枪带起尖锐的破空之声,直直的往前方刺击,也是一副强攻的态势,其去势之猛,让人毫不怀疑其刺穿傅冲咽喉的决心。
刀锋枪尖交击,却出乎意料的连一丝声息也无,深末桓只觉得其全力发出的一枪,就好象击在棉花之上,空空荡荡的毫不受力,傅冲这看似威势十足的一刀,竟只是虚有其表毫无力道?深末桓却不知,他这一枪蕴含的劲力真气,已经一丝不减的被傅冲吸纳借用。
傅冲的《转战八方》,其精髓在于《转》与《战》二字,除了注重气势,刚猛霸道的《战》字诀外,更主要的杀手锏乃是他习自李元吉传授的以柔克刚、不足胜有余的卸力借力法门,再经过自身思考悟出的《转》字诀。借助这把鲁妙子亲自为他打造的特制砍刀,以及独门的真气运行方式和手法,能够极大的借用对方的劲力借力打力。
双方一触即分,傅冲却哈哈大笑,以突厥语道:‘你中计啦!‘手中砍刀划过了一个美妙的线路,旋转一圈后,以比较之前一刀更加迅疾强烈的威势反手劈出。
大失算计的深末桓面色大变,面对这足以夺命的一刀,只能施展浑身解数,最后在间不容发的时刻勉强封挡住了这刀。沉哼一声,蕴含了两人气劲的一刀爆发出了恍如雷鸣的爆响,深末桓喷出一小口鲜血,整个人被弹飞原地。
若非傅冲此刻功行还不足以将借来的劲力和自身劲力很好的融合,这一刀的力道已经足以让深末桓这凶人彻底失去战力,而绝不会象现在这般只受伤后退。
这时,眼看战局不利的木玲尖厉大叫一声,无视众多搭箭待发的玄羽骑战士,飞身就往傅冲冲来。
打出个手势,傅冲制止了意欲放箭的战士们,对于武功达到一定程度的高手,这种‘明箭‘实在难以威胁到对方性命,除非是在包围的情况下反复发出密集箭雨,不过以对方的速度,在这样的距离下箭雨不连他自己也卷了进去么?
不一会,木玲和缓过气来的深末桓合作一块,两人展开攻势,再次与傅冲厮杀了起来。
木玲的武功及不上深末桓,不过所差也是有限,这对夫妻恶盗确实名不虚传,莫怪能够横行辽北多年。但两人合战傅冲,不但一点优势也占不到,反倒比较之前深末桓独战傅冲时更显狼狈。
这一切都因着傅冲的《转战八方》乃是少数不畏群战的武功,虽然因着初创不久,远远不及邪王石之轩的《不死印法》或独孤阀尤楚红的《披风杖法》般达到近乎完美的境界,完全不畏群战围攻;但面对弱上自身一线的敌手,即使来上三五个人,也和面对一人差距不大。因此缘故,深末桓和木玲发出的劲力真气都被傅冲的奇功引偏借用,借力打力,若非两人彼此熟悉,且习有一套合击之术,怕不已经身死多时。
不过两人虽然明白了其中关键,却已经泥足深陷脱身不得,此时傅冲的刀势彻底将两人笼罩,任何一方稍有退让,立时就是身死之局。
傅冲忽地一声长啸,周围的刀气尽数被吸纳收拢入砍刀之中,以迅速至旁人眼中只余下残影的速度前冲,手中却如举重物,缓缓的朝深末桓和木玲推去。
两人联手接下这一刀,却不料傅冲故技重施,冒险以自身之力正面借用御使对方两人的劲力。体内《极道战诀》的真气疯狂运转,在刀身和掌臂之间不断以奇异的方式来回进行着某种外人难明的运转,每来回一遍,就将袭来的劲气借去一部分,竟然生生的化去了两人联手进袭的劲气。
在双方这招交接处势劲消散的瞬间,傅冲手中砍刀再次爆发出力量,原势不变再次前袭,在深末桓和木玲惊骇欲绝的面容中,破开了两人兵器的防御网。
三人交错而过,却只有傅冲一人还能继续站立在这片土地上。
喷出一大口鲜血,勉强以尚不纯熟的功法同时正面借用两个高手的劲气,傅冲虽胜却也受上了不轻的伤。
抬头望着四散奔逃的群盗,傅冲下达了追杀的命令。
一时间,被追和追杀成了这一片土地上唯一响起的曲调。
就好似狼群和羊群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