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无光,天地间一片黑暗。
望着眼前一片狼藉,李元吉几乎要忍耐不住呻吟出声。
天,他的生活才刚刚安稳了点,正在准备娶素素的事,怎么就不让他安生一段时日,立马发生了这么一桩事情?
转过头来对一旁的雷九指问道:‘可有谁人移动过现场的事物?‘
雷九指摇摇头,道:‘刚一发现出事,我就知道事态严重,马上就遣人通知你,现场的任何一件物事都绝对没人碰过,还是维持着刚刚发现时的模样。‘李元吉又问道:‘这四人是什么来历?‘说完又皱眉,能够进入九天赌场的贵宾房赌钱,绝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雷九指也是一脸愁容,道:‘死的五人除了赌场中的荷官外,其余四人都是城中叫得上号的有钱人,在东市中有不少店铺产业,此事影响极坏,如果不能尽快找出真凶,对我们赌场的声誉将有致命的打击。‘
仔细的察看了四人的伤口,风傲然深吸一口气,道:‘是高手,五具尸体都被人以利刃划开脖子要害,切口平滑整齐,都是一招致命,丝毫也没有拖滞之处。更可怕的是这四人的脸上还维持着赌钱时的兴奋,说明这下手之人速度极快,让他们根本没有发现危险的到来。‘
李元吉看了看,果然如此,以他的眼力和武功境界,甚至还能够看出更多:‘不但如此,从这伤口可以看出凶手对力道的把握极为准确,能够确保一击毙命,却又不会被喷涌而出的血染上身以至留下痕迹,不过用的应该不是惯用的武器,否则留下痕迹应该会再少点。‘顿了顿,又向雷九指问道:‘当时是谁先发现的?‘
雷九指道:‘是赌场中专门服侍贵宾房的人,据他说当时他离开房中外出端水和准备酒食,回到来时已经事发,我已差人对此人仔细盘问,应无可疑之处。‘顿了顿,又道:‘不过当时长安帮的仇老大刚好在隔壁房间赌钱,据其所言,并无察觉任何动静。‘说完拍了拍头,状极苦恼。过了良久,又道:‘虽说贵宾房中之人不多,但走道上来往的人流却不少,况且来得赌场的,多有通宵达旦赌钱的豪客,再算上特意潜伏的可能,这样一来有嫌疑的人实在太多了。‘
李元吉听得头都大了,想不到以他一贯注重保安工作,又有雷九指这等赌界老手主持,还是出了这种事,看来果然是暗箭难防啊!
目前长安城中,除了他的广昌隆外,帮派势力最大的是两帮两派,分别是京兆联、长安帮、陇西派和关中剑派,都是在长安和关中一带经营多年的地头蛇。由于局势混乱,目前这四大帮派对朝局都处于观望态度,不过其中京兆联杨文干一向声名狼藉,他们三兄弟中唯有大哥李建成才容得下,故此与大哥走得颇近;而帮中经济命脉多有牵涉水运生意的长安帮,则对掌控军力实权和北地最大商会的他有投效之意。
从各方面来看,长安帮都没有做出这种事情的动机,毕竟长安帮的命脉,可说大半掌控在他李元吉的手中,况且仇老大最近才刚刚向他示好,更加不可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而这样一来就烦了,仇老大的武功虽然在他看来不堪一击,但好歹也是长安本地有名的高手,发生了这种事如果连他也毫无所觉,说明凶手的武功比仇老大还要高出一二筹。李元吉有点头疼,以轻得几乎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道:‘究竟是谁做的呢?‘似乎是自问,又似乎是对两人发出的疑问。
雷九指沉吟道:‘最有嫌疑的就是城中‘明堂窝‘的老板‘大仙‘胡佛和暗中控制着‘六福赌场‘的香家,因能借此事打击我们‘天九赌场‘的信誉。‘赌场,算得上是服务业的一种,如果声誉被毁,还有谁敢来这里赌博?这一来二去,赌场自然也就开不下去了。
一边的风傲然却不以为然的道:‘不然,殷国公也有下手的动机,此四人在城中能量不小,且全都年岁不大,这一下单是争夺家产的官司就够官府烦的了。‘风傲然掌控玄羽骑的情报系统,看法和思路较为广阔,立时就想出了最有可能的目标。
李世民所掌控的东市署管理着东市的商业,这一手就等于是将李元吉和李世民一起卷了进去。
李元吉挥手道:‘你们不必猜了,事到如今,做这种没有根据的猜测毫无意义。‘如果要这么猜,想他李元吉死的势力没有一百也有几十。顿了顿,又道:‘雷老哥,待会天一亮你马上报官,我会派出军中刑侦高手与官府一起侦察此案。‘
雷九指一惊,道:‘要报官?但这对我们的声誉会有很大影响。‘原来他的想法,是想压着私下调查的。
李元吉板着脸,不满的道:‘雷老哥,长安不比其他乱战之地,我李家有心逐鹿,则必须严明法纪,况且干出此事的凶手明显别有用心,死的人又有不低身份,如果我们故意隐瞒,说不定还会引出更大的祸事。‘顿了顿,有点来气的道:‘大不了,这赌场我不开了!‘这也不是他的一时气话,赌业虽是暴利的行业,但历朝以来,都有禁赌的法令,虽然在杨广统治下,隋朝政令法律荒废,目前又是天下大乱,导致此法令名存实亡,各地豪强多有经营赌业赚取暴利的。但待以后天下安定,这赌业就再也不可能如现在般大张旗鼓的经营,而多几个月就要成为齐王的他,干这营生多少有点不好看。
况且以商会目前的规模和利润,这赌场的产业对他而言并非必须,若非有雷九指这个现成的赌业人才,他广昌隆也不会在关中开展赌博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