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李元吉败了,这可说是他自武功大成后第一次落败,即使是之前被阴葵派伏击,也不能给予他这种深刻的挫败和震撼感觉。
在宋家为他安排的小院外,月『色』映照下园中的花草虽不复娇媚,却透『露』出另外一种自然美感和宁静,李元吉坐在园中石桌旁,郁闷的望着前方一棵槐树,之前一战,从交手之初直至结束,他根本就不曾有过任何一丝机会,只能凭功力苦苦支撑,却早就注定了落败的事实。
从来不曾有过一刻如同当下般,他觉得自己的武功的脆弱。
和双龙那种得到密笈半路出家的人不同,李元吉从修炼伊始,就有着领先千年的见识支撑,修炼的方向极其明确,修行中遇到的『迷』茫情况也几乎没有,一切的进展,都差不多依照着他一开始的想法进展。可以说,他突破的潜力相对比较小,要想在短短的一两天内通过对武道的领悟压过宋缺的天刀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直到现在,李元吉还是不明白为何宋缺会提出这么一个条件,莫非只是为了为难他而已?
李元吉所自创的所有散招,严格说起来并非正式的“招式”,而是能够极大提升和集中真气威力的方式,这种极具破坏力的杀招,当对手的防御力低于招式的威力时,自然能产生摧枯拉朽的惊人效果;但面对宋缺刚柔并济、且韧力惊人的天刀,用这些招数等于『自杀』,可以想见,当招数的威力消失,由盛转衰的那一刻,也就是他瞬间败亡的时候。
尤其他的功力还比不上宋缺。
李元吉苦恼的挠挠头,直到现在他还对如何才能压到宋缺手中天刀毫无头绪,那简直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宋缺的修为之高,刀法之精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之前一战他能够坚持那么久还是因为双方并非生死相搏,否则在打到一两百招时,宋缺已有机会将他毙于刀下,而付出的仅仅是重伤的代价。
尤其宋缺的气度精神,都已几可称得上完美,即使他想要以拼命的方式放手一搏,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好结果。。。。。。难道,他真要使出那一招?
心中霍然一惊,李元吉仿似如梦初醒,他这是怎么了?以他目前的修为竟然会将对宋缺的观感提得这么高?高得近乎神化?
就有如拨开遮盖天空的乌云般,李元吉忽地醒悟了过来,诚然他目前和宋缺还有段不可逾越的差距,但也绝对没有大到这种程度,而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感觉,全因为他的心神被宋缺所摄的关系。
自进入磨刀堂起,宋缺的精神气度就在深刻的影响着他,虽然他自以为很快就从那影响中脱身出来,但事实却是,这影响仍旧还在,只是隐藏了起来而已,也正因如此,在之后的交手中,他对宋缺的估测和观感发生了极大的误差,使自己的武功不能完全发挥出来,原来就有差距,此消彼长下,若他不惨败就有鬼了。
细微的脚步声响起,李元吉转头一看,原来是宋智来了。
纵在深夜之中,宋智的打扮仍然得体如旧,充斥着浓厚的雅儒味道,对李元吉笑道:“深夜之中仍然在此赏景,齐王真有雅致。”
李元吉苦笑道:“宋二爷来了,今朝我刚刚被宋阀主扫出磨刀堂呢!”
宋智点点头道:“此事我已知晓,近年来从无有人能撑过大兄十刀,齐王你虽败犹荣。”
李元吉闭上眼睛,苦恼的道:“问题是阀主要我明日续战,直到压过他手中天刀,方才肯答应盟约之事。”
宋智笑道:“大兄行事一向让人难以测度,且讲究兵略虚实无间,齐王不必将此议过于放在心上。”
李元吉叹道:“我知道即使不能做到此事,也未必不能结盟,可是若我不能凭真本事达成目的,即使勉强结盟也会在宋阀主面前抬不起头来。”语气中有着掩盖不住的意味索然,宋家在岭南本就已是土皇帝,若结盟不能建立在平等互利的前提下,而是他弱彼强的话,情势随时彻底失控,不结也罢。
宋智沉默半响,才点头开口道:“大兄的刀法,讲究有意无意之间,以有法中暗含无法,无法中暗含有法,达至天地人浑合为一的境界,齐王若能悟透此中关键,应对明日之战有所助益。”
李元吉摇摇头,道:“此乃宋阀主的心法,与我所修习的路径差距过远,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悟就。”这种理论他知得多了,也不能说不理解,鲁妙子在涿郡不也成天对他剖析什么“遁去的一”么?只不过理论知识和实际运用是有距离的,他貌似在这“技法”方面的天分并不太好,纵然满腹理论却不能从中得到多少实际助益。
况且他自身的心法已形成独立的一套系统,这时候才来改换路径,长远不说,短时间内肯定只会导致武功大退,原来的寇仲能从宋缺身上得到巨大突破乃是因为两者同样都使刀,且武功路数有相似之处的缘故。
暗中叹息,宋智为了帮他,竟然说出了宋缺的武功精要,可见宋家中以宋智为主的主战派,这下是不惜一切要撮合盟约的建立了。
“宋二爷放心,明日之战我已有一些头绪,请让我自个儿好好想想。”刚刚宋智的话虽然没给他什么帮助,却给了他一个提示。
宋智道:“那好吧,我就不打扰齐王了。”说完告辞离开。
待宋智离去,李元吉再次陷入沉思,宋智的话提醒了他,诚然,他在武“技”方面和宋缺差天共地,但每一种不同的武道之路,都有着自身的优点和对敌方式,即使功力及不上宋缺,也不可能会如今日般毫无机会才对。
只是旧有的招数肯定对宋缺没有用,趁着还有些时间,他要好好想想,看看那些招式中有没有潜力可挖。。。。。。
清晨,当李元吉跨入磨刀堂时,宋缺已站在堂内中央处,名震天下的天刀则随意的摆放在其右手边的地上。
李元吉一脸轻松,闲闲的道:“阀主起得真早啊!”经过一夜的思考,他对今日之战的信心大了许多,也不似昨日那般神经绷得紧紧的。
宋缺轻喝道:“废话少说,若准备好了就动手吧!”
李元吉略一躬身,而后毫无预兆的迅速前欺,整个人以一种流畅自然的姿态绕至宋缺的左方,右手猛地探出,发出了虚实难测的一拳。
宋缺手往下虚抓,天刀就好象有生命似的“跳”到他手中,“锵!”天刀出鞘,宋缺右手持刀,身子微微一侧一刀砍出,在间不容发的情况下劈中李元吉的拳头,过程完美无缺得就好象事先经过无数次排演般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李元吉身躯一震,毫无阻滞的后退了一丈之远后迅速换拳为掌,一个个小型的旋涡忽然自李元吉的右掌中心出现,且迅速在空气中扩大,瞬间已将整把天刀笼罩了进去,强烈的吸蚀旋转之力,以宋缺之强也不禁微微一滞。
刀势微微一顿,瞬息间却又再盛,锐不可挡的刀气破空而来,似要将李元吉中分为二般当头劈下。
满天的旋涡忽地再次缩小,最终缩至三分一个手掌大小,被李元吉当作无形的“暗器”般一个个丢往刀身,一连七次爆响响起后,李元吉的双手手掌奇迹般的夹住天刀刀身。
一夜思考,李元吉并没有创出任何一式新招,只是却从原来的招式中发掘出多种更利灵活运用的方式,在他的奇招下,即使强如宋缺也难免失去方寸,以至于被他有机可乘。
这也是昨日交手至今,李元吉第一次感受到宋缺的虚实,天刀就好象从天上重新坠落凡间,让他拨开了遮天盖地的乌云般眼前为之一清,其中的动人处,只有身在局中的他才能明白,也让他重新生出了自信。
可几乎在同时间,宋缺左手撮手成刀横向前挫,让李元吉不得不撤手后退。
宋缺的眼中闪过赞赏的神『色』,大笑道:“不错,有点意思了,可是单是如此还不足以压过我手中天刀!”
李元吉斗志昂扬,道:“还请宋阀主继续品评!”只有他和宋缺才明白,这一下是多么大的进步!昨日一战,从开始到惨败结束,宋缺都只以右手『操』刀,空置的左手几乎连用也没用过!这也是他之前感受到那么深的挫败感的缘故。
如今他一上手,就『逼』得宋缺不得不使用左手,可见他之前的想法没错,只要发挥正常且方法对头,他未必没有和“天刀”宋缺一争的余地!
自信大增之下,李元吉豪气勃发,长笑声中,一双铁拳再次出击,以看似毫无花巧的豪迈方式轰向宋缺门面。
刀光一闪,沉重的宝刀以雷霆万均之势直劈向李元吉的双拳,显出宋缺毫不畏惧硬碰的自信,如同雷鸣的刀啸之声,还未交击,声势上比较李元吉已经胜了几分。
李元吉的双拳忽然生出了细腻的变化,在轰中刀锋的前一刻化刚为柔,瞬息之间,拳、掌、指不断变化出击,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不断的击中刀身各处。
一波又一波的劲力随着这连串攻击,就有如波浪般连环不断的灌入天刀刀身之内,再攻往宋缺体内,而李元吉整个人也随着这波攻击欺入宋缺怀中。
头、手、脚、肩、膝,几乎身体上能够攻击的地方李元吉都同时用上了,他很清楚的知道,唯有欺入宋缺的刀圈之内与其近身搏击,他才有胜机,而这一次的成功接近宋缺至这等距离,乃是用奇的结果,如果错过后下一次宋缺恐怕不会再给他这种机会。
宋缺眼中精芒爆闪,略显玩味的嘴角边透『露』出了惊人的战意,手中天刀连连晃动,配合左手的手刀使出了细腻至极点的刀法,堪堪抵挡住了李元吉铺天盖地的攻势。
劲气飞扬,气爆不断,虽是近身搏击,但从那惊人的轰击之声中,可以知晓此时的比斗比较昨日和方才的交手更加凶险百倍,谁人一不留心随时都有重伤乃至于身死的可能『性』。
李元吉越打越心惊,从理论上来说,宋缺乃当世第一刀法大家,而他则擅于拳脚,在这种几乎零距离的近身搏斗中他应是大有机会才是,但事实却非如此,宋缺那几乎无孔不入毫无空隙的刀法,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将自身守得天衣无缝,将他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轻易的化去;而让他最感震撼的是,无论他再怎么变招出奇,再怎么换着方式用劲,宋缺仍然能够一一将其化解,即使这些奇招妙手明显大大出乎宋缺意料之外,但至多是瞬间的错愕,随手就会将其破解。
李元吉终于见识到宋缺的真功夫,明白到自己和他的最大差距在那里,那并非是在招式的精炼上,而是在于精神和心灵修养的绝对差距,从打斗开始前,宋缺就对自身能够获胜充满了绝对的信心,即使在比斗中遇到再怎么出乎意料的情况,这种自信也没有动摇分毫丁点---这并非是盲目的自信或者因为他的名声不及宋缺所致,而是宋缺数十年来不断击败强敌,其中甚至不乏无数与其齐名的高手,所培养出来的千锤百炼的自信。
李元吉相信,即使面对的是三大宗师的其中一位,宋缺的这种自信依然仍旧,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这是长久以来所向无敌才能成就的功夫。
一向自负心志坚毅的他和宋缺一比,根本什么也不是。
一声爆响,李元吉和宋缺同时后退,李元吉周身不见伤痕,但身上的衣服却因剧烈的打斗而变得略显凌『乱』;而宋缺则一手持刀傲立原地,配合英挺伟岸的面容身躯,说不出的潇洒好看,似是根本就没经历过刚刚的那阵搏斗。
轻叹一声,李元吉直接开口认输:“宋阀主,此战就此罢手如何?待我再想一日,明日再来领教阀主高招。”他自知再打下去,也是自取其辱罢了,还不如留点力气专心准备,看看有多一天的时间思考会否想出方法来。
宋缺的面上不见喜怒,口气平淡的开口道:“当然没问题,但元吉你应知道,明日清晨,已是最后的机会了。”
李元吉点点头不再说话,转身退出了磨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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