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作者:淡白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413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宋缺脸『色』稍缓,道:“说得入情入理,可单是胡汉之别就已是天大的障碍,你若不能在这方面提出有力的论据,休想我答应这两件事。”顿了顿,又道:“况且宋某人从来都不相信以南统北是不可能的事情,一统天下说到底不过是以强驱弱而已,北方除区区数人外,余者在宋某眼中与土鸡瓦狗无异。”

李元吉哈哈一笑,道:“胡汉之别?难道阀主认为汉化后的胡人,或是胡化后的汉人,乃至于如我李家般的混血彼此间有什么不同么?数百年战『乱』,如今阀主眼中的胡人很多都已不记得自己祖宗是谁,无论生活习惯还是语言文字都和南方汉人所差无几,多个民族之间的彻底融合为一已经难以阻挡,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宋缺眼中闪过一丝难明的兴味,叹道:“你这种观点,曾经也有一个人如此对我说过,她认为大一统终将到来,各民族间的融合乃是大势所趋,并以各种论据要求我支持她的想法,可是经过长时间的交流,宋某始终不能全盘赞同她的观点,那不过是一种美化过的理想而已,根本不可能顺利的实现。”顿了顿,又道:“若你话只至此,那宋某人只能请你即时离开宋家。”

李元吉好整以暇的道:“民族间的融合,并非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不但耗时极久,更需要各种因素的支持,我所言的融合,不过是指中原各民族而已,此事已成既定的事实不可能更改;但对中土外的异族,我李元吉从来未曾有过如此天真的想法。”

宋缺好奇的问道:“哦,这其中有什么不同?”

李元吉道:“民族间的融合有两个要素,第一是彼此杂居,且一方文化明显高于另外一方,以当前形势而言,若想达成与周边外族的融合,则必须尽快让中土分裂的情况结束,建立一个强大的政权,再对外徐徐蚕食征服,所得土地上的异族民众则以各种政策刚柔并济的改变其生活习惯和文化,必要时则让其离开原来的地方,迁移至适当的地域,只要手段正确且公正公平,数代之后这些人必将彻底融入中土,只是这过程中困难重重且见效缓慢,故此我才说这并非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

但对于北方大部分胡族,我则不会抱如此想法,与其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不如将其赶尽杀绝,再从中土迁移人口占据大草原还来得实在点。”

宋缺眼中精光一闪,道:“有点意思,这却是为何?”

李元吉『露』出了一个充满自信的笑容,道:“关键是在于文字,一个民族最大的凝聚力乃是在于文字,只要没有自身的文字,即使其文化完全不同,却也会如无骨的架子般轻易被我汉文化同化,但如今突厥族已形成了自身独特的文化和文字,虽然如今还处于草创期显得极为粗糙,却也并非能够轻易同化的对象,而大草原上的诸族受突厥影响,有许多也是如此。”顿了顿,又道:“若要强行行之,则必须彻底禁绝其语言文字,让其人学中原的文字语言,此事的前提乃是中土足够强大,能够彻底征服这些地域,但即使如此也是困难重重,故须要力有余暇时才能施行。”

沉默半响,宋缺才叹息道:“元吉这番话确实点出了事情的关键,若当初。。。。。。我俩能够想通这层,一切都将不同。”说完后眼中神『色』幽远难测,显然正在回忆前尘往事。

李元吉淡淡一笑,继续道:“况且若阀主当真以汉统为念,则绝不能与我李家为敌,皆因在中土安危的前提下,我李家在入主关中时,大势同时已定。”

宋缺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李元吉微笑道:“我父已经占有陇西一路大部地域,而我则据有东北门户。”说完闭口不言。

宋缺眼中杀气突盛,沉声怒道:“你的意思是,若你李家败亡,则不惜放开对北屏障,让中土重新经历一次五胡『乱』华的局面?”

李元吉平静的道:“我父不敢保证,但我则与外族誓不两立,无论如何也不会干出这种事。”

宋缺定定的望着李元吉良久,最后眼中杀气消去,叹道:“我相信你,但你父亲的为人『性』格软弱,若真有那么一日,放开陇西门户向突厥求援几乎必然成事,届时突厥狼军能直入中原腹地,即使不是另外一次的五胡『乱』华也必然是一场足以让中土元气大伤的兵祸。

退一步想,即使你们极有风骨不做出这种事,但外族趁虚而入,情况也是所差无几。”

李元吉沉静的道:“阀主放心,东北和隆武府一向与外族对立,我绝不会做那联结外族之事,相反的只会与其开战,直至将其完全征服为止!”说到后面,语气已经充满了掩盖不住的豪情壮志。

宋缺沉默不言,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若非你涿郡经营之术独步天下,不过数年已经富甲北方一带,我真会以为你是个如杨广般的残暴之人。”

李元吉被说得有点脸红,广昌隆和东北之所以能有现在的发展,全因为他有着比这时代更加辽阔进步的见识思想,但说实在话,他个人的想法却有点意气用事且野心过大,兼还有眼高手低的情况发生。但此时他已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远,已经不能再走回头路了,无论如何他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宋缺说了这番话后,转过身来朝堂中的另一方走去,当走至另外一个门边时复又走了回来,只是手上已经变戏法似的多了一柄造型高古,看起来极为沉重的宝刀。

宋缺一步步的走至李元吉身前丈余处,将手中宝刀朝他平举道:“元吉你的说词确实让人动心,但若你不能让宋某满意,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必再谈了。”

望着对方手中沉重巨大的宝刀,李元吉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不知阀主想要我怎么做?”这是明知故问,看架势任谁都知道宋缺想要开打了,不过只听他改唤自己为“元吉”,就知道他之前一番说词非是毫无用处。

当然,若他不能在与宋缺的较量中凸显实力,则根本不可能得到对方的尊重和真心相交。

『乱』世之中,一切毕竟还是凭实力说话。

宋缺却不回答李元吉的话,只是双手捧着宝刀,油然道:“这把就是我持之所向无敌的“天刀”,元吉你是近年来唯一一个能够见识到它的宋家外人,也是极少数让我一上来就不得不使用它的人。”顿了顿,又道:“若元吉你能够凭真功夫压过我手中天刀,你我盟约立时生效,宋某也会在后日的寿宴上正式宣布将玉致许配与你。”

李元吉心中大惊,万万想不到宋缺提出的竟然是这种条件。以他现下武功,要在宋缺或是三大宗师的其中一位逃命完全不成问题,但若说正面争锋他自知火候还差得远,更别说要压过对方了。

只是宋缺似是不想让他有任何思考或拒绝的时间,天刀出鞘,惊人的刀势立时弥漫四周。

宋缺就这样一手举重若轻的握着天刀,悠然的开口道:“元吉你用何兵器?”

李元吉苦笑道:“若我空手对敌仍然落败,用兵器只会让我败得更快更惨而已。”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况且说实在的,他的内心深处也开始透『露』出浓厚的战意。

宋缺点点头,手中天刀毫无预兆的往李元吉当头劈来。

李元吉脸上微微变『色』,想不到宋缺说打就打,根本就不给他任何准备时间,也不顾及前辈的风范抢先出手。

这一刀似是势劲万千,又好象一根羽『毛』般毫无重量,既象隐藏了万千变化将他一切后路封死,又好似只是平平淡淡的简单一刀,让李元吉根本无法把握到这一刀的任何变化。这样的刀法,已不象是人间应有的技法,他莫说要见招拆招,即使连想象也从来不曾想象过武技竟能达到这种境界。

硬着头皮,李元吉只能用上他一贯的强项,蕴满了强横真气的一拳毫无花巧的轰往宋缺门面。

天刀在空中随意的一个转折,仿佛让空间和距离都产生了变化,刚好劈在李元吉的拳头正面,其中精彩处,就好象并非刀劈中拳,而似是李元吉的拳头历经千辛万苦才堪堪击中刀锋般。

胸口一阵气闷,李元吉此时真想就此长啸罢战,宋缺的随手一刀之中业已暗藏无数玄机,先是以刀身的惊人重量御他拳上劲势锋锐,而后刀气瞬间内敛将他的拳劲卸往刀身两旁,最后在他进退失据间惊人的刀气再次出现,铺天盖地般的袭入他周身经脉,幸好他这一拳出于慎重,劲力七出三敛留有余地,否则单是这一下就会让他出个大丑。

后退半步,李元吉自知自己在招式上的修为差宋缺太多,若让对方继续率先出手架也不必打了,直接认输就是,当下全力出手,一双肉掌化成漫天的拳劲掌影覆往收刀挺立的宋缺。

宋缺长笑一声,手中之刀似是天马行空般随手挥洒,每一刀劈出初看似是平淡无奇,其实却无一不是妙至巅毫的神来之笔,无论是刀锋、刀身、刀背、刀柄甚至是握刀之手的细微指掌变化都能够恰到好处的封挡住李元吉铺天盖地的攻势,且不过片刻已反守为攻,无处不至的刀招让李元吉只能被动挨打。

李元吉心中暗暗叫苦,宋缺刀法之神奇实在远远超出他原来的意料之外,尤其最让他吐血的是,这天刀的重量少说也有超过百斤之重,乃是名副其实的重兵器,偏偏握在宋缺手上却似是毫无重量般随意挥洒,刀势劲力随心所欲,往往一刀劈来忽轻忽重且落差极大,根本无法估测,让他一身力气完全都使不对地方。

这已并非一般高手使用兵器时的举重若轻所能形容了,因为他清晰的感觉到,宋缺真的似是完全不受刀身的重量影响。

人刀合一。除刀之外,再无他物。

这种李元吉只从前世武侠小说书中见过的境界,此刻却活生生的在他眼前上演,让他有种如幻似梦的感觉。

从一开始交手开始,李元吉已经知道他和宋缺在招式上的差距实在大得难以形容,他从海中修行所得的招数虽是简约实用,但宋缺的刀法却是历经千锤百炼,无论是最花巧的虚招还是最简单实用的一劈,在他使出都能化腐朽为神奇将招式的威力发挥至淋漓尽致,可说已达到无所挂碍的宗匠境界。

而他,甚至在速度乃至于最擅长的功力强度上也不及宋缺,只能落入下风苦苦支撑,若非心中的一股子深藏的倔强和不屈不服之气在作怪,他怕是早已支持不住开口认输。

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和对方硬碰死拖,以他年青且元精真气精纯丰厚的优势,看看能不能拖垮宋缺。

但很快的,李元吉就发觉情况不对劲,宋缺的刀法实在太可怕了,往往一刀劈来,他都要耗尽心力使出浑身解数才能抵御得住,更惊人的是,对方的刀势就象首尾相接的无穷天道般,既无开端,亦无始终,从开始到现在,那惊人的刀势根本不曾减弱过哪怕一星半点,且丝毫也没有显『露』出任何衰竭的征兆。

无迹可寻且无有穷尽的刀招,让李元吉就仿佛是处身于怒海狂涛之中的一小块顽石,往往历经千辛万苦才探出一点头来,立时就被更大的一波浪『潮』覆没掩盖,永远也无出头之日。

李元吉对宋缺的这种手段并不陌生,早在涿郡时,他就已和鲁妙子一起研究过关于当世多名绝顶高手的武功路数,任何一名绝顶乃至于宗师级别的高手,都必然有着自己特有的一套方法延长气力的持久『性』,故此只要是这样的成名高手,几乎全都是气脉悠长的主儿。而宋缺之所以能够使出这种仿佛无有穷尽的刀招,关键在于他能于刀与刀之间的空隙回气换力,而当时他与鲁妙子的结论是,只要能够以雷霆之势压『逼』,让其没有余暇回气,就能破了这门功夫。

但当真正面对时,李元吉才知道当初的想法有多么天真,宋缺使出这门功夫时浑不似他之前想象的那般只能用出一部分劲道,而是刀刀都货真价实的灌注了最少七成功力,而仍旧能够维持着这种持久均匀的状态。

宋缺的功力尚在李元吉之上,七成功力少说也相当于他的**成功力,他根本就无能力打破对方那无有穷尽的刀势和回气方式反被压制得左支右绌,真元迅速的消耗。

勉力支撑了四五百招,李元吉终究无以为续,一口真气接不上来招式一滞,被宋缺的天刀刀身扫在胸肩之间,直往后飞了四五丈才以一个难看的姿势落地。

宋缺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此战暂罢,明日再续,宋某一言九鼎,只要元吉你能在寿宴前压过我手中天刀,之前之议依然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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