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小兽有些不胜酒力,趴在石桌上,只觉得自己的下腹部一阵一阵的疼痛。这难道就是喜欢?难道说,她居然喜欢自己的师傅?
怎么可能?她和师傅之间的差距那么大。师傅那么厉害,她却是那么弱小,她和师傅在一起,远不如师傅和诸葛小姐在一起来的般配。
这不是喜欢,这绝对不是喜欢!
小兽咬着牙齿,强撑着对紫菀笑了一笑,“不是喜欢上了女子,全天下的女子,我最喜欢的就是紫菀姐姐了。”
紫菀冷不丁的听见这句话,俏脸刹那间变得绯红,“小侯爷,说什么呢?折煞奴婢了。”
小兽笑着摇摇头,只觉得下腹的坠涨疼痛更胜一筹,痛苦的喃喃道,“胃疼——”
“胃疼?”紫菀紧张的跳起来,“莫不是喝多了酒了吧,小侯爷,奴婢这就去为你端醒酒药来。”
紫菀去了很久才回来,手上颤巍巍的端着一碗汤药,小兽实在难过疼痛的紧,也就不顾那怪异的味道,一饮而尽。但是喝完那个之后,身体的难过,更甚一筹。
紫菀急的团团转,拉着小兽的手,“要不,你进我的房间歇着,我请太医来。”
小兽摆摆手,看着天边的月色,嘴角浮现出一丝凉薄的笑意。“不,我得走了,有人在等我。我要回家。”
“别,你看看你的脸色,这么难看,惨白成这个样子,怎么一个人回去啊?”紫菀握住小兽的手,急的眼泪一串串的落下。
“无事,紫菀。”小兽挺直了腰,一副正常的样子,“我不会有事的,还有人在等我,我走了。”说完,朝紫菀留下一个温柔的笑容,骑上马,向侯府飞驰。
墨为浓骑在马上,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迅速的从小腹流逝,带走滚滚热潮,腹中仿佛有千万条小虫子在钻,痛得她想要呕吐,想要晕厥,浑身的肌肉都在痉挛着,但是遥遥的看见那栋侯府,又觉得有支撑下去的力气。
那里,师傅在等着她吧,他让她早些回来的,还说有东西。那个时候,她虽然已经跑远,但是整个感官,整颗心,都在那个冷血冷心的人身上。
下了马的那一刹那,更是觉得双腿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痛的她差点一个体力不支晕倒。但是,还是咬咬牙,冲进了侯府。
七月七的侯府很漂亮,到处都是花灯,到处都是青草的方向,还有那一汪湖水,湖水上的小亭子上,有一对佳人,男的英俊,女的美丽,他们对视一眼,是那样的温柔。女子挑了一支烟花递给男子,男子点燃了烟花,然后天空中五彩斑斓,像是下了一场盛大的流星雨。
此情,此景,都是那样的惑人。那她,就像是多余出来的那个,孤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无人发觉,直到花落。
墨为浓瞪大了眼睛,强撑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我错了,我以为你在等我的,我错了,我以为你会注意我一点点的,我错了,错在,也许师傅,我是喜欢你的。”
可惜你不喜欢我。
和你在一起的第三个生辰,我们又没在一起过。
骗子,我讨厌你,骗子。
一刹那间,墨为浓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身子一软,头磕在湖边的柱子上,发出沉闷的“砰”的声响,湖边的二人一惊,回头看着满面泪痕,脸色惨白的小兽。然后,在云焕既惊且痛的目光中,身子软软的滑倒进了湖里面。
七月的湖水,好清凉啊。似乎洗掉了我满身的污垢。如果可以,湖水啊,能帮我忘记一个人么?那个人叫做云焕,是我的师傅,也是我,最喜欢的人。
“颜颜——”是谁的声音,这样的痛彻心扉,让我在迷梦中露出这样的笑容。
“师傅,是你吗?”那个人跃入水中,紧紧的突然抱住我,手臂紧搂着我的腰,像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的力道。
“乖,没事的,没事的。别怕——”他第二次对我说乖,第一次说是利用我,今天第二次说是为了什么?是因为我要死了吗?小兽睁不开眼睛,似乎呼吸也被封印在躯壳中,和灵魂一起,不见天日。
云焕紧紧的抱着脸色惨白的小兽,浑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她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坠入了湖里,还伤的这样重。都是他,都是他,明明知道小兽每次过生辰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却为什么不守着她,让她出了事?
把内力缓缓的输入她的体中,她单薄的差点破碎的小身子却猛地颤了颤,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来。
云焕看见小兽吐出的血,眸子颤抖得几乎碎裂,抱起她大喊:“太医,把太医叫来!”抱起她,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抚摸着她的背,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进她的体内。
“该死,怎么会流这么多血!”云焕紧紧的抱着小兽,看着小兽下身流出的嫣红的鲜血,还有她破败的脸色,手几乎把床板给捏碎,“快来人啊!”
空气越来越稀薄,仿佛有千钧重量压在胸口上,心肝脾肺好像也都碎裂了,小兽痛苦的不能呼吸,眼泪不停的流出来。“师傅,好痛,好难受!”
身边的那个男人似乎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惊慌,胳膊上全是他手心里的汗,“没事的,太医马上就来了,乖乖,你撑住,师傅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又骗我——”似乎是知道自己撑不过这一关,小兽喃喃的控诉着云焕,“大骗子,说会等我,说有礼物,结果什么也没有。”
“不是的,是有的。我没有。”云焕颠来倒去的说着这些话,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随着她血液的流逝,变得不清楚。
“太医来了。”这是干爹的声音。小兽睁不开眼睛,只能动动嘴唇,“爹。”
“我在这儿。”宋擎苍扑过来,握住小兽的手,“孩子,没事吧,怎么这么多血?难道是小产了!侄媳妇才不过十三四岁啊,你怎么下得了手!大侄子你这个禽兽!”
“闭嘴!”师傅似乎是很恼火的吼了一句,不让宋擎苍碰到小兽,紧紧的把她搂在自己怀里,生怕被人夺走。
痛楚还在加剧,神智游离在昏迷和清醒之间,我恍惚听见一个女子在说话。说得什么我没太听清好像是什么初潮……什么王不留行,什么血崩,最后只依稀记得在痛得晕过去的时候,一道嘶哑的嗓音响起:“求你了,求你救她。”
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沉在湖水里面,一时冷得连心跳都冻结了,一时又热得血液都要沸腾。每次当墨为浓觉得自己会飘向更远的虚空中时,一股力量就将她往回拽。
眼皮好沉,像是铅块一样,撑不开,但是能隐隐约约听见周围的人说话。有一道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乖乖,没事的,你会没事的。”然后一串细细密密的吻,落在额头上。
嘴唇的感觉很温暖,所以不是师傅,因为师傅,他永远都是冷冰冰的。那样的冷心冷情之人,永远不是她所能够融化的。她认输了。
“她怎么还不醒,还不醒!太医不是说没事了吗?”这是谁的声音?
“大侄子,别急,流了那么多血,当然会昏睡一阵子了。倒是王不留行,侄媳妇怎么会接触到这种东西的,她昨晚去了哪里?”
“暗香阁,暗香阁自然会有这样的堕胎药!我要平了暗香阁!”
“慢着慢着,事情还没弄清楚,就先别动手。再说,你希望侄媳妇醒来之后,就发现你在杀人吗?她一向最不喜欢这个的了。”
“是,颜颜不喜欢杀人。都是我,我的错,我应该陪着她的。我应该告诉她,那场烟火,就是她的生辰礼物,点燃它,是为了让它指引颜颜回家的路,可是我不应该让诸葛笑笑碰的。要不是笑笑是莞颜取得名字,我也不会——”
是这样吗?烟花是给她的生辰礼物?墨为浓突然想要冷笑,上次是利用,这次师傅学会骗她了?好让她继续死心塌地的当个傻瓜?意识再次消失,陷入到昏昏沉沉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