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作者:神若      更新:2019-10-11 09:42      字数:2872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宋擎苍目光灼灼的望着小兽,“什么墨止的女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小兽抹抹眼泪,从七年前的逃婚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云焕认出她是墨止的女儿后,两人恩断义绝为止。两人之间的故事大半甜蜜,但是说到后面,就越发的痛苦难忍,小兽的手几乎要把云祚的衣领撕成破布。

“干爹,你会不会也不原谅我?”墨为浓吸了口气,幽幽的望着宋擎苍。

宋擎苍抚摸着额头,也很是揪心,“真是一笔糊涂账啊,老一辈的恩恩怨怨,又报应到了孩子们的身上。侄媳妇,我当然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但是,你也别怪你师傅。他不恨你,他只是生气而已。他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

“嗯,”小兽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坚毅的神色,“我知道,就算他恨我不原谅我,我也不怕。我等他,等死他。我追他,追死他。我不会放过他的。”

“你这是追人还是追杀啊。”宋擎苍“扑哧”一笑,做出最后总结,叹了口气,扬扬下巴,“据探子回报,我那大侄子半个时辰前出了城,按他走的方向,应该是去了云浮城。我给你准备马车,不过能不能追回来就看你的了。不过,侄媳妇,泠州永远都是你的家。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

“嗯,”小兽感激的朝宋擎苍笑了笑,打定了主意。

一个人只有一个一生,一生只有短暂的几十年,她不能将她的一生,浪费在不爱的人身上。

从泠州城到云浮城,很长的一路,加上她心思郁结,中途还病了几天。幸亏有云祚照顾她,不过尽管如此,他们到了云浮城的日子,算起来比云焕迟了十多天。

虽然说在云浮城住了十年,但是贵为皇太女的她,从未见过云浮城的风光。今日一见,只觉得比泠州城还要壮美和喧闹。

因为她身份的尴尬,又加上皇城根下人多眼杂,所以云祚没有带她回镇远侯府,而是找了间客栈,让她住下。

“我想见母帝。”她喊住了临走的云祚,“一是怕师傅找母帝会出事,二,我也想将一切说清楚。这皇太女,我不想当了,我这辈子,和师傅好好的在一起,就成了。”

她玲珑倔强的面庞隐在门口的阴影下,弱小的身子,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云祚顿了顿,点点头,“我自会打点。”

等了一天,又是一夜,终于盼来了消息。

云祚素日温润的面上此时看着她却有些羞赧和难以开口,望着她,几次三番的想要开口,却又顿住了。

墨为浓开口,面色平静,“说吧,大哥,我能撑得住的。”自师傅误会她之后,她就变的坚强许多。

云祚有些怜惜的望着她,咳嗽了两声,缓缓的说,“你母帝,不愿意见你。”

墨为浓脑子微微轰响,有些眩晕,手撑住了桌子,稳住了身子,想了想,淡淡的说了声,“哦。”

没想到她的反应这样的平静,云祚有些惊讶,“你母亲不愿意见你,你不难过?”想到刚才墨帝听见她的女儿求见她之后冷漠的反应,“她还没死?知道她没死就够了,朕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他都觉得心凉,何况她呢?

墨为浓微微一笑,“当初是我背弃了我的母亲。不过是指婚这么件小事,我问都没有问,和母帝都没有商量,就走了,也没考虑到我走后,朝堂上会有多大的压力。母帝想必也被我伤了心,不想见我,也是正常的。再说,现在也有皇太女了,我若是再出现,如何解释有两个皇太女的事情?母帝不见我,是对的。倒是我,鲁莽了。”

她这般云淡风轻,倒教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还有另外一个消息。是比这个更令人惊讶的,不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住,“泠州少傅云焕,在三日前,被墨帝立为云浮的右丞了,而且右丞对外宣称,他前不久定下的未婚妻,在结婚前夕,得了急病,去世了。”

“右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位极人臣,母帝若是把师傅当做敌人,为何会留下如此高位给他?而师傅这样痛恨母帝,又为何甘愿留在云浮当她的臣子。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天还只是蒙蒙亮,大理寺门口的鸣冤大鼓就被人擂鸣,大理寺卿揉着眼睛坐在座位上,痛苦的嘟囔着,“这还是什么时辰啊,就来鸣冤,困死了我。啧啧,真讨厌。堂下何人?有什么冤情?”

堂下的女子蒙着面纱,看不清面庞,只觉得身姿绰约,体态风流。她身边站着一个白衣的俊朗男子,正皱着眉头有些紧张的守着她。

女子微微福了一福,开口道,“民女泠州城云颜,民女的未婚夫十几天前到了云浮,却和民女失去了联系。民女怕他遇到了什么事情,更甚是遇到了坏人,所以求助大理寺卿大人。”

“啧啧,这年头,什么人丢了都让本大人找,本大人岂不成了土地老儿,小姑娘,你第一次来云浮吧,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啧啧。”台上的男子穿着官服,艳丽的容颜却轻易的盖过了肃穆的官服,只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墨为浓抬头一看,却被台上的大理寺卿吓了一跳。那艳丽的容貌,那一百年也改不了的欠扁口气,还有那熟悉的“啧啧”声,差点让她失声尖叫出来,“啧啧君——”

那不是她年幼的时候,她最好的玩伴么?陪着她看不伦不类的小书,偷偷的在藏书阁里面,拿那些价值连城的古籍当柴火烤鸡翅膀,还有,她逃跑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碧色么?

他不是母帝的男宠么?怎么又成了大理寺卿?

脑海里顿时多了几个问号。

台上的大理寺卿被那一声“啧啧君”给惊到了,刚想骂竟敢直呼本官的外号!

又突然觉得不对劲,抹了抹没睡醒的眼睛,望着那温润的白衣男子,那不是皇太女的未婚夫,镇远侯云祚么?那他身边的那个蒙面女子又是谁,天底下这么喊他的,可只有那么一个人——

这么一想,立马就清醒了,不动声色的屏退了两边的衙役,碧色轻声的低声嘱咐自己的亲信,“把右丞大人请来。”

待到右丞大人到来的时候,便看见这么些人。半是无奈半是激动的大理寺卿,温柔却带着警戒的镇远侯,还有带着面纱,身姿轻盈的女子。

颜颜么?不,或者应该叫你墨为浓,或者皇太女?

几种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云焕皱眉,随即又化作一片的平静。“大理寺卿大人找本官,有何事?”

碧色敲敲自己的脑袋,斟酌着该怎么开口。

是该说,“右丞相,你那位据说在结婚前夜暴毙的未婚妻复活了,来云浮找你来了。”

还是说,“右丞相,我们云浮国那位逃跑了七年的皇太女殿下自称是您的妻子,来找你来了。”

还是说,“……”

脑海中一片空白。

好纠结。

这个时候,只看见墨为浓站了出来,伸手摘下面纱,平静的望着云焕,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少傅大人,不,是右丞,您有见过我的相公吗?”

云焕面色波澜不惊,宛若一颗挺拔的青松,“我和姑娘素昧平生,怎么会知道您的相公去了哪里?”

“是吗?”墨为浓微微叹息,眼睛里是一片浓浓的深情,“我相公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所以我猜想右丞大人或许认识他,知道他在哪里。”

“他个子和右丞大人差不多高,长的和右丞大人也很像。脸是轮廓分明的,鼻梁高挺,眉毛长长的,浓浓的,斜飞入鬓,尤其是那一双深黑色的眼睛,眼光可锐利了,不过他看着我的时候,可温柔了,有时候脸颊边上,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右丞大人,你没有见到他吗?”

云焕仿佛不为所动,英俊的面容好像冬天的冰原,凛冽,仿佛什么都看得见,却又什么也看不透,“本相不知。姑娘怕是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