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纵北回到老家后,电话联系了周佳依,作了工作安排。第一,订一张第二天下午飞上海的机票,他要赶去东方肝胆外科医院。第二,让公司副经理马上安排铁炉梁铅锌矿的复工事宜。江纵北知道父亲的行事风格,他一定会到铅锌矿那儿检查工作。第三,让血凝在凤落沟做好安全保卫工作。说好听了是安全保卫,说白了就是做好打架准备,因为江纵北知道这次父亲亲自约见白家齐,是在灵隐寺沉寂后的厚积薄发。而白家齐最惧怕的事情就是当年在凤落沟自己做的这个骗局曝光,所以他肯定做垂死挣扎,而刀哥胡晋的加盟更是让这场角逐变得扑朔迷离。这里有必要把刀哥如何臣服于白家齐的过程交代一下。
刀哥自从上次替白家齐讨得高利贷后,贪欲大开。一下子拿了五十万,这对于在狱中几年的刀哥来说不啻于一天文数字。刀哥急着富甲一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俏菲菲,他永远忘不了当时看见的那一幕,俏菲菲搂着左亮喊着江纵南的名字,刀哥断指绝情,断的是指不是心。所以刀哥和江纵南完全是两个极端上的男人,江纵南属于分手慢冷型,分手后有几个月会很纠结,但一旦放下了,就是曾经爱过的人从对面走过来,他也只当是一路人,把酒言欢时也会豪迈地来上一句——岁月你别催,走远的我不追。而刀哥胡晋则是分手快冷慢热型,分手时又是砍胳膊又是剁手指的,但一旦分开,几个月后就开始思念如潮。李宗盛先生有一曲《给自己的歌》有一句话比较适合这种男女——恋爱是场发烧,分手的思念是烧后久久的咳。
刀哥认为俏菲菲爱财,所以他要挣个几千万给俏菲菲看看。这是刀哥的悲哀,已经分手了就要为自己和将来那个能替代俏菲菲的人活着,这才是硬道理。刀哥急需一笔钱证明自己,可是就眼下这班人马不借钱就烧高香了,所以刀哥想借助白家齐,而白家齐也正要拉刀哥入火。写这个火字,是有一定道理的,像什么入伙、合伙中的伙字都应该改成这个火,入火,多形象啊一旦入了,就烧着了,像武松、孙二娘当年都是入的梁山宋江的火,最后呢?不知道的去看电视剧。所以合伙如果变成合火最贴切不过,多好的哥们儿只要合了肯定火,上火的火。
当白家齐第二次找刀哥的时候,刀哥和向秀才也正在家“望穿秋水”,白家齐、曹昌剑和刀哥有这样一段对话。
“刀哥,在临滨的江湖谁应该是老大?”白家齐极尽挑唆之能事。
“要说老大当然是你们这些商界精英,像白总、胡小义等,至于曹桂、血凝最多也就是个瓢把子。”刀哥口中的瓢把子是古时镖局的对于大哥的一种称呼。
“不对,临滨的老大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曹桂,这老小子最近猖狂得很,连白总的话都不听了。”曹昌剑纠正了刀哥的看法。
“刀哥,你别看曹桂平时结结巴巴的,这家伙还真是个角儿,听说最近筹集资金要另起炉灶呢!”白家齐气愤地说道。
“据我所知,他和二位的关系一直不错啊。”向秀才质疑。
“是不错,所以还烦请二位出面说和一下,如果他带着兄弟们出去单干了,我们的矿上一下子连个正常安全都没了,老百姓一闹事总不能让昌剑出去应付吧。”白家齐愁眉苦脸。
“你们正常开你们的矿,关老百姓什么事啊?”刀哥说道。
“我们安乐铜矿那儿现在是露天开采,为了赶工期我们调来了了七门红衣大炮。”
“你等等,你们干矿的怎么和红衣大炮联系上了?”向秀才打断了曹昌剑的话。
“你听我解释啊,今年雪天特别多,一下雪我们就开不了工,没办法我们买了七门高射炮,一旦云彩过来就一炮打出去把云彩驱散了。”曹昌剑作了补充说明。
“你打你们的云彩,这和老百姓有什么关系?”白曹二人的一番话把刀哥彻底弄糊涂了。
“咳,有句话叫做瑞雪兆丰年啊,我们一放炮,云彩走了,雪没了,老百姓们不干了,说这方圆几十里明年肯定寸草不生,就闹事。”曹昌剑这回总算解释通了。
刀哥心想这帮矿主为了自己的利益真够缺德的,你们锦衣玉食却让老百姓颗粒无收。
“那你们所说的这些和曹桂有什么关系呢?”向秀才考虑问题比较机敏,这是他和刀哥最大的不同。
“就在老百姓要组织攻山的时候,曹桂带着藏獒一干兄弟撤了,我听藏獒说曹桂要回去统一江湖,因为他发现最近新崛起的诸如刀哥这样的人越来越不像话了。”曹昌剑在这件事上撒了谎。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红衣大炮把云彩打跑了,老百姓在老村长于国统的带领下冲到安乐铅锌矿去抢大炮。看着黑压压的百姓往山上冲,曹桂命令调转炮口,这炮口就直接对准了攻山的百姓,百姓不敢上了,这家伙能打云彩也一定能打人啊,这要一炮轰过来,别说你老村长啊,老乡长、老县长甚至是老市长也受不了啊,套用一句话叫——炮打了,人没了。
藏獒就像当年对付太平天国将士的清军头目一样,就差戴着红缨帽扎着小辫子了。他和阿郎一人一尊大炮,弄得于国统村长上也不是,退也不是。怎么感觉都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就和电影里对付日本鬼子似的,再加上藏獒下面这句不伦不类的话:“乡亲们不要冲了,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你们放心吧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让你们村长出来答话。”怎么听着这么刺耳。
就在这节骨眼上,曹桂找到了白家齐,一下要五十万要不他带着兄弟们撤了,就像藏獒说的去统一江湖。这是典型的临阵脱逃、敲诈勒索。
“老曹,你疯了啊,这时候你向我要五十万,你这儿刀够快的。”白家齐在矿部气急败坏地说道。
“白总,哈就不是我刀快,哈就你看看这半年跟着你,矿石没偷成,哈就去江陵资料也没弄成,我的兄弟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哈就我得给他们开支啊。”曹桂说得也有道理,白家齐这半年确实是瞎折腾。
“三十万,你赶紧出去挡一下啊!”白家齐气愤地喊道。
“看你白总面子,哈就四十九万五。”曹桂还价,前面说了这结巴就是一个不锈钢公鸡,让五千他认为已经给足了白家齐面子了。
“滚,快,马不停蹄地滚!”白家齐一边从兜里摸着速效救心丸,一边喊道。马不停蹄地滚是白家齐的logo。
“哈就,白总您哈就保重,兄弟我对不起了。”就这样在最关键的时候,曹桂带着人撤了。后来曹昌剑给去攻山的百姓一人拿了一千块钱,才暂时把事了了。但问题的关键是老乡们花光了这一千块再上来怎么办。两个选择,一个是雪天停工,别再打云彩。另一个就是有一个人能挡住百姓的业余攻山运动。而最好的人选就是刀哥。
“那二位是想让我灭了曹桂?”刀哥眼睛犀利地盯着曹昌剑问道。
“不是,不是,教育一下就可以了,我们还是想通过你,让曹桂和我们重归于好,只要他以后别落井下石就好。”白家齐之所以不想同曹桂彻底决裂有两个原因,一是曹桂知道得太多了,一旦反目对自己和曹昌剑都没什么好处。二是毕竟和曹桂合作多年,如果曹桂回来,那和刀哥就能互相制衡。
“如果他不同意呢?”向秀才问道。
“如果不同意,那你们得让他闭嘴,因为他知道的事太多了。”曹昌剑说道。
“闭嘴不是弄死他,只要他能作出保证就好。”白家齐补充道。
“十万块,用考虑吗?”刀哥问道。
“不用、不用,这次辛苦两位了。”白家齐抱了抱拳。
“怎么现在临滨谁站出来都成大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统一一下声音了?”向秀才感慨了一句。
“只要我出来,江湖上就不能有不同的声音,明天我们去会会他。”刀哥的话淡淡,但心里却已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