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到达时,白家齐已经停止了呼吸,郝净头部血涌如注,江纵南用衣服包着郝净的脑袋呼喊着郝净的名字。泪眼蒙眬的俏菲菲、周佳依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江纵北一直拨打胡小义和血凝的手机,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将时间退后三小时,12月28日早上七点二十。
血凝驾驶着胡小义的林肯领航员suv越野车停在了滨江花园小区32号别墅区的5幢门口,户门缓缓打开后,灰狼、蓝雪推着轮椅走了出来。
轮椅上的胡小义,蓝色中华立领上衣,围着一条灰色围巾,狐皮大衣披在残疾的双腿上。灰狼、蓝雪一身打扮依旧是走的黑色系。灰狼出来时习惯地左右瞅了一下,左边有几个人正在晨练,右边空荡荡的,冷冷的风卷起浮雪沙沙作响。血凝下了车,同胡小义和蓝雪打了声招呼。
三人抬起轮椅准备将胡小义放在林肯车的后面,这辆领航员suv已经改装过,后面的坐椅全部拆除了,能放得上一个辆椅和一张单人床。
就在轮椅离开地面的瞬间,灰狼、蓝雪同时叫喊一声,轮椅被扔到了地上,血凝抬起头时,看见了刀哥、向秀才和刚才那几个晨练的人已经将他们四个人团团围住。灰狼和蓝雪同时被偷袭,灰狼腿上挨了一刀,蓝雪后背别了把卡簧。
“胡晋你啥时变得这么下三滥,她只是个女人,用得着从背后下黑手吗?”血凝冷冷地说完一弯腰,手里已经多了两把匕首。
此时蓝雪已经冲向向秀才,身段是那么优美,在雪地上的窈窕像是跳冰上芭蕾,在美丽的飘逸后是滴在雪地上的一滴滴鲜血。向秀才退后三米,蓝雪追出三米,向秀才举刀扎了过去,跑动中的蓝雪忽然腾空跃起,而后双腿弯曲膝盖向着秀才的颈部重重砸来,就像一只觅食的苍鹰。向秀才忙低头避开,当秀才回头时,蓝雪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尖刀,两人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
而这边向秀才的那几个装作晨练的马仔已经和灰狼打在了一起,灰狼从轮椅后面抽出一根铁棍虎虎生风,像一只雪狼在山谷中吟啸,对方虽然五个人却一时三刻也近不了身,只是场地随着五人的攻守转眼消失在胡小义的视线里。
抽刀在手的刀哥胡晋知道今天与血凝注定是一场生死战。血凝慢慢地迎着刀哥走了过去,月牙刀反射在雪地上的光芒很刺眼,此时的血凝想起了在山口组时救信妃子的那场厮杀,对方也是一个拿刀的高手。胡晋一步步退后,此时的退是为了更有力地冲锋。但血凝没那耐性,猛然一只匕首甩了出去,直打刀哥握刀的右手。刀哥忙左闪半步同时一刀劈了过来,但血凝的第二把匕首紧跟着打了过来,正打在月牙刀的刀面上,只听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月牙刀在空中颤了一下险些脱手。胡晋心想自己不能再给血凝拔出匕首的机会,于是迅速冲了过来举刀劈了下去。血凝身子后仰,脚下随着雪在滑动,月牙刀擦着血凝的前身扫过,当刀哥再回身时,血凝手上已经多了两把匕首。“胡晋,今天我是替李进讨个公道。”血凝说完,一声震慑人心的冷笑后,冲向了刀哥……
胡小义坐在轮椅上冷冷地瞅着这一切,手摸向了身后,那藏着他赖以防身的左轮小口径手枪。
“别动,动一动割破你的喉咙!”胡小义感觉自己的咽喉处一阵冰冷,一只大手紧紧搂住他额头的同时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朋友,哪条道上的?亮个万儿。”胡小义知道自己的身后站的肯定是个高手,他想知道在临滨谁有这么大胆子。
“死也让你死个明白,我,江陵范秋,有人出五百万买你这条命,兄弟对不住了。”站在胡小义身后的范秋手上开始用力,准备一刀割断这位临滨黑道一哥的脖子。
“砰——砰——砰——”三声枪响。
“都不许动,警察!”范秋抬起头时,心想今天算栽了,十几名全身武装的警察好像从天而降,包抄了过来。
此时,血凝腿上已经中了刀哥一刀,刀哥胸部挨了血凝一匕首;灰狼、蓝雪、向秀才及向秀才的兄弟都各有损伤,向秀才伤得比较厉害,右臂耷拉下来。
范秋将刀扔到了地上,胡小义松开了大衣下握着枪的右手。
所有人被带回了警察局。
拘留十五天后,胡小义、灰狼、血凝被放了出来,刀哥涉嫌故意杀人罪,蓝雪、向秀才涉嫌故意伤害罪,范秋被移交江陵公安机关处理。其实江纵北在死神替刀哥顶罪那天去公安局找周局长时,周局长当时告诉他这个案子疑点太多,现在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让外逃的胡晋误认为公安机关被蒙蔽了,那他才敢回到临滨,如果当时就实施抓捕,肯定打草惊蛇,而现在却是抓捕的最佳时机。
江纵北将九千万借款提前还给了胡小义,注销了矿山的抵押权登记。胡小义想参股铁炉梁铅锌矿被江纵北婉言拒绝了。
曹昌剑和江纵南及会计师一起清算了白家齐在昌剑矿业安乐铅锌矿的股权,一共五千万元,金兴矿业的资产四千五百万元。工程师范武早就对安乐铅锌矿作过预算,价值只有三千万。所以曹昌剑提出自己没能力再偿付白家齐的股权,就一个安乐铅锌矿可以抵五千万。江纵北同意了,曹昌剑和焦副总暗自兴奋了好久,一个三千万的矿山硬是抵顶了五千万。
白小婉在埋葬了白家齐后,烧掉了郝净送给她的所有东西,带着金兴矿业仅剩下的五百万回到了曾经留学的地方——澳大利亚墨尔本。郝净经抢救,命是保住了,但因脑部神经受到严重损伤,变成了一名植物人。
周佳依在某一天早上将所有材料整理好后放到了江纵北的办公室桌上,默默地呆了好久,轻轻带上门,独自拉着拉杆拖箱去了机场,她要告别这个曾经深爱过的人,因为他不属于自己,在协助他做完这一切后,她认为是该离开的时候了。独留下江纵北在那个晚上面对着星空静静发呆、怅然若失。
半年后,每天早上都会翻阅报纸的江纵北发现了一条极为醒目的新闻——国土资源局局长叶准被逮捕。原来严崇在狱中举报了叶准当初行贿的事实,曲家班重新合议后认为严崇的举报构成自首,可减轻处罚。
一年后,安乐铅锌矿以三个亿的价格卖给了沈阳一家地产公司,曹昌剑后悔得挠头顿足一夜之间须发皆白。在曲家班第一次审理严崇那天,曲军在庭后给了江纵南和严崇单独谈话的机会,凋零哥在那一章省略了他们的谈话,现在是还原的时候了。
“纵南,我记得我当时看李佳靖那卷矿业资料时,他在安乐铅锌矿和铁炉梁铅锌矿下面进行了备注,安乐铅锌矿那处用红笔写着——此处在地质形成上应该是深矿带,地下一百米会出现断层,但如果打穿断层后,一百七十米左右能重新见到富矿区,只这一个区域的价值保守估计在两个亿左右。”而曹昌剑和白家齐的总工程师范武却只看到了该矿一百米以上的资源。这也是后来江纵北为什么一心想拿下安乐铅锌矿的原因。包括父亲江一山在破凤落沟那一局时,江纵北派江纵南会同胡小义利用白家齐和父亲江一山在凤落沟谈判的机会,去安乐铅锌矿弄到的那些资料都显示安乐铅锌矿的价值只在三千万左右,由此可见,被视为临滨矿业宝典的那卷资料并非浪得虚名。当江纵南问严崇该资料上是否有过转山子铜矿的标注时,严崇想了好久说道:“因为李佳靖的这卷资料对于富矿带都作了注释,在我的印象里没有。”这也是后来江纵北百分百确信转山子就是一个假矿的因素,当然更主要的还是良叔被软禁前对自己的告知。
大局谢幕后,良叔回到了安乐十组仍旧同老伴一起替江家守护着林地,这是他和过世的江一山之间的情谊。农妇、山泉、有点田,老人日日悠然在南山,每晚点燃一支烟默默地回想着和江家当年一起奋斗时的风云种种。
一年后,刀哥因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当刀哥在另一个寒冷的冬季戴着手铐、脚镣走到临滨西山刑场时,他看到了远处的俏菲菲和血凝。
“胡晋,你还有什么需要吗?”执行人员问道。
“你有硬币吗?执行时请放我嘴里一枚硬币。”刀哥说道。
此时俏菲菲已经泣不成声,血凝脱下风衣披在了俏菲菲身上。
“血凝,谢谢你来给我送行,照顾好菲菲!我不是归人,只是过客!”胡晋高喊了一声。
枪顶在了刀哥的后脑上,一声枪响后,嘴上叼着一枚硬币的胡晋倒在了江家和白家大局之后的第二个冬季。
送走刀哥后,血凝告别江纵北回到了日本山口组,几个月后被派往台北执行一项特别任务……
一年半后,江纵北几经努力终于获得了尹静仪的谅解,两人一起到了莫斯科。莫斯科郊外到处都有原始森林,树高林密,遮天蔽日,林间有羊肠小道,可谓曲径通幽。两人漫步在林阴道上,谈话中,江纵北完成了又一次人生的规划和构想。国内资源热和地产热明显后劲不足,接下来国家的政策应该倾向于实业。而如果想带领一个实业走得更高更远,领导层必须要懂管理。
回到国内后,江纵北让弟弟报了一所大学的在职mba,每年三次海外交流和学习的机会,注定使弟弟会结识到很多商界名流,也会使他快速地在商业竞争中成长、成熟起来。
三年后。
江纵北在大汗旗商贸公司和父亲江一山绿野肉联厂的基础上注册了大汗旗食品生产公司。两年后大汗旗产品行销嘉禾省,为了迅速将大汗旗系列产品打造成知名商标,公司董事会决定聘请国内一线明星韩某作为代言人,学成归来的江纵南成为盛邦实业食品领域的掌舵人。
一切皆顺风顺水,江纵北新接了一辆白色宝马运动版轿跑,用他的话说三十几岁如果再不开跑车,以后的年龄就更不适合了。
江纵南要去试车,江纵北坐在了副驾驶上,车子快速到达了玉龙高速路口。
“纵南,这几天怎么看见你和一个女孩子经常在一起啊,是不是处女朋友了?”江纵北关切地问道。
“哥,放下刘佳后,我一度对感情心灰意冷,也许是前世注定的机缘吧,你猜那个女孩是谁啊?”江纵南提到那个女孩时,一脸的幸福。
“别跟哥卖关子了,你也到该结婚的年纪了,说说她吧。”江纵北将跑车顶篷按了回去,微风袭来非常惬意。
“记得当初在斯卡拉和白家齐、曹桂捧花魁时,我挽救的那个叶子玲吗,她毕业了。”江纵南说到叶子玲时,脸色红了一下又恢复正常。
“好啊,哪天带她回来,我和妈妈替你把把关,小家伙!”江纵北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说道。
江纵南没有说话,两眼直直地盯着前方,他忽然发现在高速路口处停着一辆黄色法拉利跑车,跑车上坐着一位长发美女,戴着茶色太阳镜。
“天啊,白小婉!”江纵南失声喊了出来。
“怎么会啊,她不是去澳洲了吗?”江纵北满怀疑问地说道。
江纵南一脚油门追了上去,扭头喊了句:“丫头!”
长发美女微微一笑,说了声:“久违了!”说完后,车子一阵轰鸣瞬间不见了踪影。
半个月后,在盛邦大汗旗食品公司的对面工业园区内,临滨市第一建筑公司进驻,标牌上赫然写着一行大字:“澳大利亚墨尔本白氏集团临滨市食品分公司筹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