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雪晴了,太阳冲破云层的阴霾努力将光洒在地面上。
临滨国土资源局外三三两两的清洁工在清扫着积雪,国土资源局叶准局长一早就来到了局里,今天局里要举行转山子铜矿的竞标会,其实这倒不是他来的关键,关键是白家齐的金兴矿业参与了这次竞标。
竞标会依旧在国土资源局的三楼会议厅举行,偌大个会议厅能容纳三百余人,但今天到会的却只十几人,与以往竞标不同的是此次参与竞标的只有金兴矿业、盛邦矿业、小义佳品三家公司。其他大公司对于此次竞标都退避三舍。
江纵北带着江纵南、周佳依、俏菲菲、马超舞、总工程师于洋,白家齐带着曹昌剑、郝净、白小婉、焦副总,两帮人众皆盛装出席。江纵北一身黑色西装搭蓝色格子衬衫,衬衫第二个扣子是打开着的,一枚黄玉观音挂坠若隐若现。白家齐戴着一顶蓝色礼帽,棕色皮大衣使他今天看起来年轻不止十岁。
江纵南见到白小婉时笑着说道:“丫头,跑车开得不错啊!”白小婉瞪了江纵南一眼,一句话不说拉着郝净走进了会议厅。
马超舞左右看了一遍后走到江纵北跟前说道:“江总,今天真奇怪,向秀才和他那些兄弟怎么没来,马上要开始竞标了,胡小义却还没到。”
“恐怕白家齐在这局外还设个局吧,我们管不了太多了,专心竞标吧。”江纵北远远地跟白家齐打了声招呼,然后低声对马超舞说道。
八点半,江家和白家双方都到齐了,主持人走上了主席台。江纵北瞅了瞅门外,胡小义还是没到。这时叶准和另外一位副局长走到了台上,挨着主持人坐下。
“下面我宣布竞标细则,此次竞标参与人分别为临滨市盛邦矿业、金兴矿业、小义佳品,每家公司已经分别交纳竞标保证金一千万元。竞标方式为价高者得,中途退标者保证金不予退还。为杜绝竞标成功者弃标导致国土资源浪费的情况发生,竞标前,三家公司已经向局里分别交纳了一亿两千万备用金,当竞标成功后,我局会直接从备用金里划走该公司竞标的出价,竞标全程监控,影像资料将报省国土资源厅备案。”
叶准听了主持人的讲话,抬头瞅了瞅台下的白家齐。两人会意一笑,在竞标前两人已经策划了几个晚上。这个竞标规则可谓万无一失,江纵北即使后来发现矿是空的,想弃标都不行了,因为钱是当场划拨的。
这时江纵北低声问坐在身边的于洋:“于工,我们的测量没问题吧,这次可不同以往,钱可是直接划走的,想后悔都来不及。”
“江总,您放心吧,我们所做的物探和化验绝对没问题。”于洋充满自信地作了回答。
江纵北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告诉周佳依按原计划喊价。
“已经超过原定时间一刻钟了,小义佳品视为退标,开始竞标吧。”叶准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然后对主持人说道。
随着一声清澈的槌声,竞标开始。
“三千万。”曹昌剑先举牌出价。
“金兴矿业三千万一次。”主持人喊道。
“五千万。”周佳依举牌。
“盛邦矿业五千万一次。”主持人喊道。
“盛邦矿业五千万第二次。”主持人见曹昌剑没动静又喊了一遍。
“六千万。”曹昌剑犹豫后举牌。
“七千万。”周佳依继续举牌。
“盛邦矿业七千万一次。”主持人喊道。
“江总,这个转山子铜矿我要定了,你还是退出吧,竞标后我给你一二百万的补偿,这样喊下去我们的钱都白白交给国家了。”白家齐站起来向着江纵北喊道。这是激将法为的是诱敌深入。
江纵北瞅了瞅白家齐说道:“白总,我备了一亿五千万,如果最后竞争不过你金兴矿业,我退出便是,但现在让我放弃,却没一点可能。”
“八千万。”白家齐故作气愤地喊了一句。
“九千万。”江纵北毫不示弱地加了一千万。
“盛邦矿业九千万一次。”主持人喊道。
“一亿一千万。”白家齐高声喊道,心想江纵北啊,我直接逼你喊出你的标底一亿两千万得了,老子不陪你玩了。损失了这一亿两千万的盛邦一定会尽快低价卖掉铁炉梁偿还债务,铁炉梁是我白家齐的口中肉,谁也别想觅得一点香,胡小义不是什么黑道一哥吗?没来竞标说明刀哥和范秋已经得手了。想到这儿白家齐嘴角流露出一丝别人无法察觉的笑。
“金兴矿业加价两千万,总价一亿一千万一次。”主持人喊道。
“一亿一千万两次。”主持人见盛邦不加价继续喊道。
白家齐及曹昌剑所有人都瞪着眼睛急切地等着江纵北或周佳依喊出一亿两千万。
一分钟过去了,江纵北依旧保持沉默,主席台上的叶准已经按捺不住要站起来。
“金兴矿业一亿一千万三次,我宣布此次竞标成功者为金兴矿业,恭喜白总!”主持人不知所以,恭祝了白家齐一句。
这时江纵北慢慢地站了起来,冷冷地对白家齐说道:“白总,我盛邦没你那么大实力,我们撤出。”
“江纵北,你他妈玩我,我杀了你!”白家齐脸上青筋爆出,叫喊着扑了上来。
江纵南挡在了江纵北身前抓住白家齐的衣领低声说道:“再动一动我报警,这是正常的竞标你懂不?”说完松开了白家齐,白小婉跑上来搀住了父亲。
这时门外走进来两个人——小司马懿、李小雨,二人将一份起诉状递给了江纵北,江纵北看了看递给了白家齐:“白总,你听好了,你和焦副总设计让我公证了一份凤落沟铜矿的假合同,使九千万的价款变成了二百万,我们已经立案,至于证据我有证人及录音,要不要现在给你播放一下啊,白总!”江纵北将诉状双手递给了白家齐,白家齐扯过来撕了个粉碎,抖动着双手说道:“证人,你哪来的什么证人。”
此时,江纵北回头看了看总工程师于洋,反手狠狠地一记耳光:“吃里扒外的东西,炸药少了五公斤那次就是你跟着公安去清点的,你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吗,我最后一次见良叔时良叔一再嘱咐我,以他的经验转山子绝不可能有什么铜矿,而你探查的资料却是像能挖出金疙瘩一样。”于洋听着江纵北的层层揭穿双手抱着脸蹲在了地上。
“江纵北你不救良叔,他妈的就是为了让我进你的局是吧?”白家齐头像爆裂一样痛,白小婉忙从包里拿出一粒药递过去,白家齐一挥手打落在地,两眼紧盯着江纵北,就像刚刚认识这个人一样。
“白总,你能在我身边安插一个内鬼,我就能在你身边放一个间谍,郝净过来!”江纵北向郝净招了招手。
郝净慢慢地走了过来,站到了江纵南身边,他不敢再看白小婉,只低声重复着:“小婉,对不起,小婉,对不起!”白小婉像做梦一样看着郝净,努力控制着眼中的泪水哽咽着问道:“净哥,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你是不是在逗我?”
“小婉,从捧花魁那天起我对你的爱就是为盛邦这个局作铺垫的,我是被派去潜伏在你身边的。”郝净低着头说道。
“郝净,既然你只是个商业间谍那你为什么和我上床?为什么说爱我?为什么要和我结婚?你不是男人!”白小婉声嘶力竭地跑上去撕扯着郝净的衣服,继而哭着跑出了会议厅。
曹昌剑、焦副总、叶准不知何时已经溜了出去,这三人知道白家齐彻底完了,生怕再有任何瓜葛,赶紧脚底抹油了。
“郝净,你让我损失了两个亿,如果没有你,盛邦已经被我这个局吃掉了,你知道吗?郝净你让我有多大损失都可以,但你不能欺骗我女儿的感情,所以你只能死!”白家齐老泪纵横,说完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对准郝净的头部扣动了扳机。等所有人明白过来时,郝净已经一声惊叫倒在了血泊中。周佳依和俏菲菲惊吓得花容失色,抱在了一起。
今天早上,刀哥将弄到的那把手枪给白家齐带上了,因为担心范秋一旦制服不了胡小义,胡小义去找白家齐麻烦,但谁也没想到这把枪最后竟然给郝净用上了。
“江纵北,我可是给你父亲烧了十万现金啊,你就这么对我?”白家齐用枪指着江纵北喊道,此时帽子已经掉在了地上,凌乱的白发有几绺挡在了眼前。
“那是你在麻痹所有局外人,或者说是你在彰显你的实力,但无论怎样,赌局上十万元已经如数还你了。”江纵北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心里异常紧张,白家齐已经陷入绝望,他怕他真的会开枪。
白家齐举着枪回头看了看,曹昌剑等人不知道何时已经都不见了踪影。他犹豫了一下将枪放到左手,用右手从白小婉留下的包里拿出了笔,对江纵北说道:“把你的起诉状再给我一份。”小司马懿从包中拿出一份递给了白家齐。
“我自认当初和江一山签订的九千万购买凤落沟铜矿的协议是真的,公证的合同是我同曹昌剑等以避税为名欺骗了江纵北,我在昌剑矿业安乐铅锌矿的股权用来偿还欠江纵北的债务,金兴矿业的剩余资产由我女儿白小婉接管。”白家齐写完后,又看了一遍递给了江纵北。
“江总,这既是证据又是遗嘱,朋友有时候不如对手。江一山你赢了!”白家齐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举起枪对准了太阳穴,随着一声枪响,脑浆混着鲜血迸溅了出来。人也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没人阻止,也没人能阻止得了,因为这是宿命,白家齐的宿命、郝净的宿命。
而白家齐临死时写的这些东西,看似把股权给了江纵北,实际上却是把曹昌剑和江纵北设计成了对立面,无论他俩谁输掉,都是他想看到的。
随后赶来的警察带走了江纵北去协助调查。
而在另外一个场地,此时却上演着一场空前绝后的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