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招呼了出租车,把她送回家后,破裙子丢掉,痛快洗个澡。再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把伤口包扎好。黑色裹臀裙,高丝袜,继续维持冷艳形象,大摇大摆出门。不让谁看出,她之前渡了趟鬼门关。
“小姐,回公司?”
“不回,先跟跟看……”
夏雨早已等候楼下,充当她的临时司机。为她打开车门,皱着眉看她手腕处不少小装饰,心念大概车撞坏的同时,她也满身伤痕了。
从小就和她认识,却是每天都提心吊胆。小时被讨债,大点被继父家暴,当了律师更是三天小伤,五天大伤,动辄让人替她捏把冷汗。
他这辈子,只见过这么一个,做什么,就非要坚持到底。就算伤筋断骨,血流成河,也不回头的女人。
“疼吗?”夏雨的手下意识探向她手腕,眸底露出担忧神色。
莫木兰顿了顿,轻拍拍他那只略显白嫩的大手,默默安抚他的情绪。半响,才叼根牙签,漫不经心落座车里,翘起腿交叠,眉梢微蹙。
看着他沉闷开车,她故意戏谑,“亲爱的,我们快认识二十年了吧?”
“十八年!”
“十八年,为什么你都不追我?”
夏雨忽然脚踩下刹车,猛然一愣,似乎被阎罗王勾了七魂六魄。半响,才原神归位,继续开车。“咳咳……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忽然好奇,抗日才八年,你和我腻一起十八年,竟然相安无事?”莫木兰揉了揉眉梢,瞥向夏雨那张饶算好看的脸和挺拔的身材。脸蛋不赖,性格不赖,青梅竹马,唯一知己,竟然被外人捷足先登。
“咳咳……”
莫木兰倚在车门处,细眯猫眸,犹如隔玻璃观望。有种隔世感,却也犀利无比。凝视他躁红的脸,她唇弧弯起,好暇以待。“哦?你暗恋过我?”
“咳咳……咳咳……姑奶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非要刨根问底吗?我都已经结婚了,儿子都生了!”
“我不介意你先离个婚!”
“好!好!我承认,我是动过念头,想过把你娶回家,但你看看我们两个,到底是谁要娶谁?只能说,我太弱小,适合看着,不适合得到!你身边站的男人,必须足够强大,才能承受的了你这类野猫!”
看着夏雨几乎被逼的要跳车,莫木兰哈哈大笑,“疼是疼了点,但幸好还有你能调侃。果然够闺蜜,来亲一个——”
“小姐!!!”
“你还真当真。开车,沿gps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小鬼下落?”玩笑过后,跳车摔伤的疼痛,也跟着缓解不少。懒懒靠向车门,随手撩起被风吹的卷发,手机一遍遍震响,她只假寐无视。
半响,夏雨意味深长地叹口气。“小姐,我知道mark和小少爷,你都在乎!说的很潇洒,可你心里头为难!可是,你要知道,你我十八年都没成,姻缘这东西错过一次,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你没有几个十八年,有轰轰烈烈的一段,就抛开一切包袱,自私一点!你需要个不让你受伤的男人,而不是总阴晴不定的游戏,不是吗?”
莫木兰听着,唇角微动,浅笑,退却坚硬外壳,有点柔和,也有点憔悴。蜷缩在那里,闭着双眸,被风吹拂满身伤痕。痛了咬咬牙,苦了吞一吞,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这样不喊不叫的她,看着,令他心疼。
“十八年……”
她默默呢喃,原来她,已经煎熬了十八年!
咳了咳,呼吸着车外旷野的风,就那样睡了一会儿。大约半个小时后,才被电话铃声吵醒。她揉着额头,懒洋洋听着,耳畔传来一段充满泰国风情的曲子。
随后是他低哑的嗓音,“心情好起来吧,我的宝贝!”
莫木兰顿住,想故意作呕。可却发现,他说“宝贝”,不刻意,不做作,很自然流畅,温柔的直入内心,无法去抗拒。这或许便是他的魅力,犹如法老王的烙印,操纵着人的意识,沉沦于地狱花海般的浪漫里。
凤孤城走进套房,禀退身后随从,摘下护腕。缓缓拿下墨镜,将领带和西服一起抛向身后大床。扯开领口,微露精实健美的古铜色胸膛。倒向床时,急促的喘息,借由话筒传出几分真实与诱惑。
“这么晚了,你才回去?”
“恩。”
“我知道你到泰国,不是玩命,就是玩人命。你说的多轻松,就有多危险。可你可给我记好了,不论怎么玩,别让我守寡!”
莫木兰那句“守寡”,说的清楚直接!仿佛吹去的氧气,令他寂寞的心,忽然被填满。黯淡下的眸色,跳跃眉宇间的不安,凝重的神色与呼吸。在这一瞬间,让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夜晚,也有这么美,这么温暖……
忽然,心怦怦的跳,他醉卧在床间,握着脖间护身符很久。才打破沉寂,扬起双眉,故意暧昧唤着:“兰……”
“恩?”
“这里都是人妖,没有女人抱!”
凤、孤、城!
听着话筒里,他状似轻佻邪魅的埋怨,她咬咬牙。之后听见他门被敲响,隐约传出一阵女人殷勤而聒噪的嗲声。
“oh,no!”
依稀听见凤孤城的拒绝声,渐渐变得语无伦次。莫木兰握紧拳,冷哼,“凤、孤、城!你有女人抱了,你抱,快点抱给我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