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

皇甫璃的叫声，她完全听不见，也不想听。只觉得他的嘲讽，他的摧毁，就像烈火一般导人窒息。偏偏她也是烈性，也是倔强，只想还债，还他芊芊的债。就算她的命丢了，还清了，也好……

莫木兰脚踩油门，急速飞出，身后几辆跑车，被吸引过来。她的车成了目标，开始被猛烈夹击。

车尾被撞着，‘砰’‘砰’的响声，好象邮箱都快漏了。

她驱着车，听着车上被砍下刀痕时的响声，烦躁地一揉头发，冷哼，“来吧，莫大律师今天跟你们赌命！”

或许是有点醉了，或许是有点憋屈，便那般横冲直撞着……

半响，手机忽然震响。

按下接听后，传来凤孤城低沉温柔的道歉，“sorry，我才到酒店！有什么想骂，尽管骂吧，我听着！”

“没空闲骂，先去买纸！”

“什么？”

“今天晚上，我会死在这里！”她的话音不急不缓，可周围的磕碰与喊叫，却听的凤孤城眉梢猛然蹙起。耳朵微动，细致聆听，大抵的概况，似乎敏锐被察觉。他‘啪’扔掉外套，走向窗口，打开窗帘，看着她的方向。冷峻的脸桀骜不羁，在夜幕下，透着金属光泽，看起来很紧张。

“告诉我，你所在的地点！”他叼起根雪茄，狠攥着电话，听她粗略描述。然后，聚拢眸光，咳着命令，“在前面红绿灯处向右拐，在kfc前有个横叉路口！路口大概有堆砌的木头，车侧开，要小心！”

莫木兰遵从他命令，果然开进一条侧开窄路。身后的车也侧开过来，吆喝着，不依不饶。半响，话筒里传来凤孤城的第二条指令。

“顺着这条路一直开，第一个路口右转，第二个路口左转，到第三个路口，直接开上楼梯。你的开车技术，只要稳下来，不会有问题！”

莫木兰此时把命都交给他了，直接左拐右拐，冲上楼梯。在颠簸中，听到他最后一条指令，“接下来，你要面临的问题，就是可能要受点伤！该死的！前边有施工的茅草房，撞进去！打开车门，顺着那条蓝线，跳下去，底下有个地下仓库！要尽快，相信我，兰，你行的！”

凤孤城的嗓音里透着极端沙哑，即使他鼓舞她，可自己的心，却瞬间到达颠峰。听到一声巨响后，车子似乎撞了出去，然后，一切恢复平静……

“兰……兰……”

听不到她的回应，心从最颠峰瞬间坠下去，猛然揪住胸口，有种刺痛袭来，瞬间眼圈蒙上红雾。

“兰！”

他狠锤着玻璃，碎片划着手侧面，一瞬间心揪痛打成结。似乎下一刻，他就会从这巍峨的大楼上跳下去。

“哎哟。”莫木兰从地下室里爬起来，对着话筒爆粗发飙，“老娘的腰都快断了！不过没死成……”

她的话筒里，传来他的喘息声，隐隐的还有又哭又笑的声音，像孩子一般，无法克制的流露出来。

“我活着呢！你哭什么？”

莫木兰咧着嘴，从底下软垫里爬起来，看了看噌破皮的手，不以为然弹跳起来。顺着地下室，向那道通往另一条街的敞开的小门走……

“看来我的车，是又报废了！”

莫木兰边嘟哝，边揉着腰，难怪这么穷，车都消费不起！

“我再给你买……”

凤孤城趴在落地窗前，半弓着身体，头低垂着，似乎虚脱般双颊哗哗滚着冷汗。心里责怪自己，竟然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明知她爱闯祸的性子，就该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你声音好抖，真哭了？”

莫木兰褴褛走出来，满脸脏兮兮，像历劫归来的难民。听着他颤抖的嗓音，知道，他一定被吓死了！

“哈哈……”

凤孤城抬起头，静静看着窗外，平复心底那阵余惊。

“怎么会被追杀？”

“被追杀的不是我，只是……那你怎么那么清楚那条路？”莫木兰不想说她是替皇甫璃引开那些黑道，也不想伤害他。

“我也常被追杀，你忘了？”

她听了听，也是！黑市悬赏的两亿，够她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她竟然放块肥肉在嘴边不去吃，却去碳烤小猪排。“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饶有默契地沉默着。

不是低语倾诉，多么想念。也没伤感诉说，谁更孤单？只是，就那样透着话筒，听着彼此的呼吸……

“今天天气很好！”

看着阴霾沉沉的天，莫木兰乱七八糟地说。

“恩，天气真好！”

看着泰国天空，那团黑云降下雨，凤孤城似乎也在胡言乱语。

“你要睡了吗？”

“我吃过了！”

“你吃过了吗？”

“恩，等等再睡！”

……

好象南极与北极的对话，第一次远程的电话，却是滑稽无比。半响，凤孤城才透过话筒，低声说，“我想你……”

她没回答，只是点着脚，狼狈往回走。似乎摔的浑身都疼，但幸好还有他给她疗伤。屏幕上，切入另一通电话，她却给挂断了！这个时候，她不想靠她伤痕累累的可怜，来换得皇甫璃的手下留情，尤其不想那么没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