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

不待宣读完誓词，神圣沉甸的三个字，已化为承诺，在彼此的双唇间许下。在深情的相对中，灼灼的烈焰，化为绚丽烟火，在席间每个人心底燃起动人火苗。纵使浑身狼狈，可却相称的唯美浪漫。

或许记者们该失望了，没有反转的戏码，没有生变的逃婚，连皇甫璃这个主角都没登场，便开始交换钻戒。

一切，都如此平静。所有的疑虑，顷刻间，都化为泡沫。婚礼前的揣测，也应证那句，杞人忧天。可就是这种平静，却令莫木兰愈加不安。往往越是幸福，越会失去，越得意忘形，疏于防备，越容易痛彻心扉。

皇甫璃呢？

厚颜无耻要的两张请柬，送了乔氏兄妹，而他呢？说是第十件事，婚礼上提出，可他却从头到尾，没有现身。

迷朦的眸子，环顾四周，确定璃少确实一如他低调的风格缺席后，她才收敛神色，稍微安下心来。

也罢，这种场合，并不适合他。前夫的出席，如同引爆雷管，早晚要闹出惨剧。就让他这么淡定，永远淡定下去吧。或许从今天起，一切就彻底了断，他的执著、他的疯狂、他的报复，就都了无意义了。

莫木兰婚纱逶迤，戴着那枚耀眼的钻戒，挽着凤孤城的手臂。终于，在秋光明媚，冬寒未至时露出一抹出嫁的幸福笑容。清新、灿烂、温暖，宛如栀子花开般令人看的呆怔的美丽笑靥……

便在此时，小小的人儿蹦出来，一把抱住莫木兰的腿，稚气喊，“女魔头……”

“小鬼？”

莫木兰忙蹲下去，将他搂怀里，抚着他两颊深深看着，然后用力抱下去。像怕失去，所以抱着不撒手。不管多少人看出她眼圈红润，藏有泪花。不管多少人发现她，想念儿子到想哭的地步。她还是抱他很紧，圈在怀里，沙哑地责备，“小鬼，你跑去哪了？又到哪淘气了？知不知道我会揍你，我真会揍你……”

小菠萝眨眨眼，伸出小手揉揉她眼角，趴她怀里乖乖地对手指认错，“下次不敢了，饶宝宝一次啦！妈妈要疼宝宝，要好多疼，好多疼，不要揪耳朵……”

他怕怕地捂住耳朵，大眼聪慧明亮，眨巴眨巴如水一汪，清澈纯净的惹人怜。小脸蛋比往日胖一些，粉嘟嘟的耐看，勾起浅浅的酒窝，用鼻子噌着她撒娇。一口一句“妈妈最疼宝宝了”，怕被欺负，于是无所不用其极地谄媚。

“妈妈。”

“恩？”

“你在跟舅舅结婚吗？”小菠萝捏捏她肩，好奇盯着她婚纱，嗫嚅问着。然后有点失落低下头，委屈对着两根手指，嘟起了水蜜桃的嘴唇。

“爸爸说，你跟舅舅结婚了，宝宝有新爸爸了。他不要我了，要送我回来。爸爸还说，让宝宝把石石送给你，他什么都不要了……”

看着蓝宝石和宝宝，被安然无恙送回。听着宝宝掰着一根手指嘟哝说，“爸爸好可怜，只有一个人。”

莫木兰顿是疑惑，那是皇甫璃吗？睿智也好，狡猾也好，机关算尽，满是圈套，从头到尾都骄傲噬血的、她的前夫吗？

他不是不择不段，才得到的蓝宝石？他不是噬血无情，连宝宝也能卖？他不是连她死了，都能挖了她坟的妖孽吗？

怎么这么轻易的，什么都放下了？怎么一瞬间，就什么都不要了？怎么一切坚持，都顷刻间淡去？就像一场疾风残梦，莫非他真的清醒了？

“皇、甫、璃。”

良久，莫木兰红唇间冷冷迸出那三个字。

半响，blue缓步走进来，双眸泛着红血丝，将一个文件夹颤抖递给她。“老板娘，这是老板送你的结婚贺礼！你的案子，你的房屋，你的儿子，你的宝石，还有你的幸福。他说，游戏结束了，你恨他，不原谅他，要嫁给别人，他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不要了，可他、不后悔。从你手里夺走的东西，现在他要一样样还回来，包括、他的、他的命……他说，他的第十件事，就是求你回去、见他一面……”

莫木兰听完，脸一阵苍白，“他要干什么？”

“老板娘，我求你，求你先回去，阻止老板。别让老板做傻事，他做的出，他真的什么都做的出！”blue‘扑通’跪在地上，大男人便那般在众目睽睽下哭了出来，因为害怕，因为真的害怕……

“妈妈，去找爸爸，去找爸爸，求求去找爸爸……”小菠萝抱着她，往外拖，她的脚步，也就那么踉跄了出去。回头看向凤孤城，千言万语都只剩一句，“等我回来！”

凤孤城点点头，对她放行。

他只是静静站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背影，温柔笑容背后，是抹淡淡的苦涩。他纵容着，教堂里另个男人的名字回荡。他纵容着，她接受‘他’的馈赠，不管是想，是念，还是惑，整颗心都扑向另个男人。他纵容着，她为“他”跑出教堂，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他背过身去，细长的五根手指微微颤抖。牵不住儿子的手，留不住女人的衣角，却要笑的包容，等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