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应该是,卫生巾的吧。找到了,这里好像都是卫生巾。
可是,该买哪一种呢?有的包还挺大,有的包还很小。有区别吗?又不好意思挨个的拿起,看看说明书,买哪个好呢?要不,捡那贵的随便拿几包?
“哥哥,要帮忙吗?”
一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把他吓得差点叫了起来。
那个售货员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啊?!那个那个……”真是的,吓死人不偿命吗?囧。
“想买卫生巾是吧?”
“对,对对。”
“这个男孩子怎么会有经验啊?要不要我帮你?”
“呃,好的,谢谢。”
那女孩子就微笑着,脸有些绯红,帮他挑。
他的目光就尽量的挪向别处。
付款台前。
他低着头,往外掏钱。
“那个,你还需不需要其他的,东西呢?”女孩子好心的提醒。
“什么?”
于是,涂着豆蔻红的纤纤的手指,就敲了敲一块玻璃橱窗。
他低下头,仔细一看:橱窗里,一盒一盒的,上面画了穿着极少的女郎的样子,原来是安全套吖。
他抬起头,看了那女孩一眼。她正脸颊红红的笑嘻嘻的看着他。
这丫真傻,都买卫生巾了还能用得着这玩意儿吗?
他一言不发匆匆的拿起找的零钱,拎起东西就往外走。
“嘭!”
“哎呦。”他捂住了头,撞玻璃门上了。
“啊?哈哈哈哈哈!”那女孩子大笑起来。
他脸如火烧,推开门,逃命似的直奔楼上。
推开门,还好,她没有摔倒。低垂着头,像个小孩似的,抽着鼻子。
吁了口气。仔细研究了下说明书。
然后,撕开了包装,从里面拿出一片。
下面……该……怎么做呢?
口很干,心脏莫名的跳得失去了正常的节拍。拿起手纸,帮她摁干净鼻子。想了想,又打来了温水,帮她洗干净了脸,揩干净之后,又往她的脸上擦了香香。正想接着帮她洗脚——然后才想起来,睡觉前都已经给她洗过了。
坐下,又站起来。
她哼哼了几声,这一会儿却安静了,歪着头,陷在被子里,似乎睡着了。刚洗过的脸,被抹得亮亮的,像水果店里卖相最好的果子。
不能总让她这样坐着啊,她会冷的。
心一狠,站起来,拿开她身上的被子,小声自言自语着:“荇荇,我来帮你。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有意要看的……希望你这会儿失意吧,不要记得,不要怪我……嗯!,你反正这一会儿也不知道……”
他扶住她的胳膊,让她站起来。她受了打扰,又记起肚子疼了,哼哼着哭了:“妈……妈……我要死了。”
“不要乱说,你不会死的。”要先……擦一下吧。
撕了一迭洁白柔软的卫生纸,狠了狠心,朝下面,擦了过去。
纸上湿淋淋的都是鲜血,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又开始嘤嘤的哭,手按在了他的头上。
“妈……疼……”
“荇荇,我、我不会让你受凉的。”他紧张得语无伦次,不知如何是好。
她站着。裸露着腿,白玉似的肌肤,在有些寒冷的空气里,哆嗦着。他被她的手压得很难受,艰难的撕开包装袋,撕掉黏胶条,咬着牙,屏住了呼吸,把卫生巾小心翼翼的往她底裤上贴。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她的温暖的肌肤,几乎昏了过去。手不停的颤抖,眼睛死死的看着粉红色的底裤,不敢稍微挪一挪。
呼!终于贴上了,额上都渗出了一层潮热热的汗。胳膊软得几乎抬不起来。真的是比组装一个高级的精密仪器还要困难。
帮她提上了裤子,挪开了她的手,然后又抱着她回到了床上。
“喝水吗?”
她并不做答。嘟着嘴,闭着眼,像只熟睡的小猪。
他宠溺的看着怀里的她。都说以前的女人失了身,就会对那个男人死心塌地;难道男人失了身,也会变得对那个女人死心塌地吗?可他也没失身啊,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种陌生的异样的感觉?
“妈……妈……”她被他搂在怀里,像只小猫似的,脸儿蹭着他的温暖的脖子,轻轻的叫着。
为什么要叫‘妈’,他很像个女人吗?
“妈,妈……”小白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那个,松开吧?”两只玉藕般的胳膊,紧紧的缠住脖子,都快勒死了
他试着解开她的手臂,她皱起了眉头,哼哼着,反而搂得更紧了。像个八爪鱼一样攀附在他的身上,玲珑凸凹的身体紧紧的偎在他的怀里,满怀的温香柔软。
她的身上像有电一样,凡是她碰到的地方,都火烧火燎的难受。他一动也不敢动,以减少那种刺激……可她还是一点都不知道危险的贴在他怀里睡得香香的,不时的还用力的扭动身子,抱紧他。
真是受不了……快要崩溃了。明天她好一些,就得分开,再这样睡下去,他会死吧。
可她身上的淡淡的香气,还是挥之不去的钻进脑子。这样子睡,真的好辛苦呢。
他帮她擦洗,给她刷牙,抱着她上厕所,给她换卫生用品……像照顾一个婴儿似的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
手指从柔滑的发丝中穿过,露出她白皙的耳朵,白皙的脖子。
睡梦中的她,安静又恬淡。光线照在她的脸上,连细细的汗毛都能看见,像水蜜桃上的绒毛一样,柔软,透明。小扇子般展开的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花瓣般温软的唇……
他搂着她,唇轻轻的蹭着她光洁的额头,往下,碰触到她微微翘起的睫毛。绒绒的,软软的,痒痒的,真是一种极美的触觉。吻着她的脖颈,吻着她的下巴……一点一点
忍不住又吻上了她的唇。身体电簌般的战栗。有一个声音在说:“不要这样,停住吧。”可是,吻她,真的好像吸食烟土上瘾了呢,越吻越是不能停止。
……朦胧中,仿佛有什么从额头慢慢爬上来,缓缓的扫过眉眼脸颊,极轻极柔的触觉,偏又暖暖的,像阳光下的蝴蝶扑翼般美妙,触着她的唇瓣,那样小心翼翼,仿佛在吻一朵娇嫩的樱花,满满的柔软的心疼。是在天堂吗?是在做梦吧。心底有个声音在喊:醒过来醒过来。可是醒来之后,这样的梦就会消失了。难得的温暖呢。身体软软的不想动,放任自己在轻柔的抚触中,陷入更深的睡梦里……
她枕在他的肩窝,恬静的睡着。柔亮的发蹭着他的脸。发丝钻进了鼻子,痒痒的。凉凉的鼻尖儿满意的蹭着他的脖子,呼吸如羽毛般的轻撩。
被她这样的依赖,可真好。
如果,就这样照顾她一辈子,可以吗……
晚上。
他帮她洗漱干净,抱她上了厕所。抱她放床上,掖好了被子。摸了摸她的胳膊,很温暖的。
他把她妥善的安置好。
然后,在地上打了个地铺。
她应该,随时都会醒来了。
她终究是要醒的。
心里空落落的。
很快,就要面对现实了。很快,就要结束了。
他坐在落地窗前,无声的望着窗外高楼的灰乎乎的顶部。
仿佛做了一个很久很长的梦。温暖的,黑暗的,有些甜腻潮湿的长长的梦。眼前的黑暗终于渐渐褪去。
青荇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落地窗外的斜阳,晕染着大半个天空,绚烂凄艳的红。是夕阳吧。原来,终于,又活过来了。
他静静的倚着窗,窗外的余韵勾出他的身影,他仿佛站在暗淡的光源中,看不清他的样子,像一个黑色的剪影。
她出神的看着他。看着他的身影。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抱住肘,手指夹着烟,有寥寥的青烟淡淡的萦绕。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学抽烟的?
城市的上空,没有鸟儿掠过,荒寂得如同沙漠。
他的头仰起,枕着窗框,静静的,一动不动。光线勾勒出他五官的侧影,脖子,微凸的喉结……
青荇安静的看着他,看着他——
——泪水流了下来。
是在梦里吗?
——你还在这里。
——你原来一直都在这里吗。
——无限的温柔记忆中。
——无限的记忆温柔里。
——从不曾舍弃。
——从不曾离开。
他站直了身子,开始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青荇闭上了眼睛。
他走到了她的床前。
静默。
然后,她就感到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住了她的脸庞,抚摸着她的额头,从眉梢轻抚到眉尖,从额际顺着鼻梁慢慢滑下,到了鼻尖儿,手掌覆盖着她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拭去眼角流出的泪水。他的手温润干燥,温暖了她有些冰冷的皮肤。
然后,手指又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唇。轻柔的,爱怜的,如蝶翼般轻颤。
似乎俯下了身子,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近。温暖的气息轻撩着脸庞。
心,一点一点的缩紧。他,会吻下来吗?
突然,脸上一凉,他的手拿开了,站了起来。然后听见了门的开关的声音。
他出去了。
青荇睁开了眼睛。
如血如荼的夕阳,敛了最后的光辉。屋里的景物如浸在黑暗的液体里,黑暗一点一点的漫上,光亮一点一点消失,渐渐的,只露出一些颜色稍浅的轮廓。
当他回到屋里时,天已经几乎黑透了。他推开门,赫然发现她已经坐了起来!
“呃!你醒了,荇荇!”一阵狂喜。
“嗯。是……宇航哥?”
她看了看他。他也看着她。如玉瓷般洁净的脸庞,挺拔的五官,如星芒般漆黑的眸子。表情很淡定,只有那略略不自然紧抿的唇,不经意的泄露出他内心的紧张。“是的。”
不知为什么,彼此都有些尴尬。
她手撑着床,慢慢的往上坐了坐,然后,掀开被子,想起来。
他把鞋放在床跟前。
她咬着唇,穿上了拖鞋。身子觉着很虚,稍微动一动,头就发晕,心也慌慌的。穿上了鞋,她又坐在床沿上,稳一会儿。过了一会儿,感觉好些了。
这一切都像做一场梦一样,自己要自杀,他本该在几千里外的地方,却突然出现了。可是……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屋里难捱的沉寂。
是有什么东西心照不宣吗?
眼看着窗外那一抹锗红色的天光,渐渐变成了暗黑色。空气渐渐变冷。其实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罢,可在他们之间竟是难堪的漫长。
他打开了灯,说:“那个,该吃饭了,你是让服务员送上来呢还是到外面去吃?”
“嗯!到外面吧。我想动一动。”
“好的。”
两个人又不说话了。
他站着等她,沉默着。
可她没有动,低着头,哼哼几声,低低的说:“那个……我要上一趟洗手间。”
“呃,我等你。”
她撕了一迭卫生纸,低垂着眼睑,走进卫生间,然后,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不禁失笑。
两人站在电梯里。
他看着电梯里的指示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他救了自己吗?这是在做梦吗?我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好像是……天快黑的时候,到现在,几个小时?还是一天一夜?
直到现在也不能想象,他居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不是做梦,而且自己居然还活着。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糟糟的麻线。
她悄悄的看看他。
他穿了一件藏青色的有红白条文的长袖衬衫,墨绿色的牛仔裤,黑色耐克运动鞋,冷硬的面部线条。略有些凌乱的长长的头发,有些冷漠,有些疏远。英挺的帅气的,很有男人味儿呢。
和以前,那个睫毛长长线条柔和的大男孩,很不一样的。唯一没怎么变的就是那双眼睛吧,仍是像沁在水中的黑翟石般的纯净——虽然多了一些淡漠。
他们走进了楼下一家永和豆浆店。屋里灯光明亮,桌椅整洁。拣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从他走进屋里的那一刻起,就有很多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请问,先生女士,您们需要点什么?”服务员彬彬有礼的问。
张宇航示意把点菜单子给她。
她于是接过。
“那个,先要两杯冰豆浆吧。”他以前最喜欢吃冰的,寒冬腊月也不例外。据他说有利于思考。
“不要冰的,我不喜欢。要热豆浆要热菜,拿来。”他接过单子,点了几个,“统统都要最热的,一个凉的都不要。”他似乎有些生气。
干嘛?她垂下了眼睑。
热腾腾的饭菜很快就上来了,气氛缓和了一些。
两人正欲吃饭,响起了一个柔和的女声:“先生,小姐,打扰一下,好吗?”一个拎着粉色的lv包包,穿着粉色的吉妮儿秋装的很漂亮的年轻女子,站在他们桌旁,微笑着说。
她虽说叫的是“先生小姐”,可那目光,却是看着张宇航的。
张宇航看着她。
“是这样的,我是‘星辉模特公司’的副总裁,我觉着这位先生的外部条件非常的好,现在咱们市正在举行‘黄金搭档杯’模特大赛的预选赛,预选过关之后,就可以直接参加国家级的比赛了。中央电视台,每年都现场直播的,‘黄金搭档杯’您一定看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