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推手 1
作者:迷糊汤      更新:2019-10-11 14:42      字数:4011

这就是庄家的捧。这种捧既不能抬高也不能让股价下跌,就在恰到好处的地方捧着。这种捧是有文章的,力气不够就跌下去,力量来了就可以升上去,上下全凭这只手。这只手就是庄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有了这只手就有了“捧”。

不难想象的事情,不容易发生的事情,但就怕有心人。这个有心人就是毛铅华,这个女人有着太多经历,而太多的经历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搭上了自己的亲人,也搭上了自己。

不难想象的事情,对毛千千来说,她是羞愧的,她的羞愧源于对自己的控制,她一直在自责,自己怎么会成为勾引老师的学生?还当着姑姑的面,几杯酒就让自己迷失了方向,自己以后如何面对自己呢?

她不敢看镜子,她怕看见自己就会亲手杀了自己。她不能原谅自己,虽然在她清晰地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之后,还配合着老师来了一段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安慰,可她还是无法原谅自己,她只有依偎在毛铅华怀里哭诉。

她没有办法避开毛铅华,在她的意识里,她已经是“无良”少女,而走进“无良”这个概念的手段竟然是对自己最尊敬的老师下手。她无法忘记老师面对自己的尴尬,虽然她过后感觉那种尴尬中多少有些异样,这种真枪实弹的第一次,让她短暂疼痛之后就忘记了该怎么做,使她顺从了当时的情景。

毛铅华不说一句话,只是像母亲一样拍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她。

毛铅华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达到目的的手段是可耻的,这种可耻让她自己都内疚得天旋地转,她只能用各种无伤大雅的手段来安慰毛千千,她只能亡羊补牢般缓解毛千千无措的自责。她有时想笑,当初自己也是这样自责过,现在自己亲爱的侄女儿陷入相同怪圈,还不怨那个掠夺自己的人,却埋怨自己的无知与“无法控制”。

这种自怨自艾的情感让毛铅华想笑都笑不出来,可周寂却已经合不拢嘴。

他现在的身份已经大不相同,他已经是岑冰倩的准男友,这种荣誉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使他多少都带着那种“卖油郎独占花魁”的窃喜与不知所措。他要做的只能是陪着岑冰倩的父母在医院里来回穿梭,一边脑子还不停地转。周寂心里有着“我是男人”的责任感,他在拼命想招数,岑冰倩希望隐身唱歌的想法是为了自己,她要的是“女为悦己者容”的忠贞,她只能用这种看不见的忠贞来捍卫自己的爱情。周寂是80后的年轻人,却依然感动于这份情谊。

周寂找了娱乐记者马萧,马萧一听就笑了,说:“这种伎俩不仅仅需要钱,更需要幕后的推手,就如你们财经界股票上的推手,需要资金实力。”

“要多少钱才行?”周寂开始计算自己的口袋。

“首先需要一支单曲,最好要自己作词作曲,当然自己如果没有那个才华就去买,买那些不出名的词曲作者的作品,他们手里的作品现在是最真诚的,等成名之后,他们的作品就浮华了。只有这种最真诚的作品才能显出唱功。”

“那需要多少钱?”

“10万就够了。词曲也就花个万把块的,录音需要点钱,当然剩下的就是打榜与网络宣传的费用。”

周寂捏捏自己的荷包,这点钱目前还够。马萧又说:“接下来就是出专辑,这就需要钱了,不过如果单曲做得好,很多公司会主动签约,那就不是问题了。”

周寂还想不到那么远,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凭他的能力,博得美人笑的一支单曲也就是他的最大限度,如果做大了,就超出了他的能力,他下了下狠心说:“马萧,你能给我搜集一些这样词曲作者的资料吗?”

马萧嘿嘿笑着说:“周寂,一支单曲都算不了什么,关键是推手,比如网络上的水军,最主要的是能制造口水娱乐功能,如果不剑走偏锋,最好就唱那种与宗教相关或者原生态的歌曲,那样就会产生小众效应,容易造势。这里面有好多成功的例子,比如萨顶顶,比如阿宝。”

周寂是聪明人,还比一般聪明人多了“卖油郎”的幸运。卖油郎面对王美娘还只能小心伺候着,周寂却有了“堪爱豪家多子弟,风流不及卖油人”的故事,而且这比卖油郎的故事更加真实,就发生在自己眼前,他绝对不能错过。

当周寂手里拿着用几万块钱买的词曲站在岑冰倩面前时,岑冰倩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欲望简单了,实现起来就容易,这种容易实现的欲望,无疑是增加信心的强心剂。周寂的这针强心剂是给自己的,就扎在他的心上,可贾徵道的强心剂却不是那么容易实现。当毛铅华告诉他已经顺利拿下汪之翰的时候,他多少还是有着一份窃喜,这份窃喜源于毛铅华的顺从,这还是毛铅华第一次这样听话。

毛铅华搞定了汪之翰,有了汪之翰这棵大树,大宏达的出货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看在十几个亿的分上,贾徵道愿意忍着毛铅华。因为他的地产项目已经箭在弦上,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北京的地产热把自己甩下。他已经开始动工,虽然账面上数字还很小,他不能因为大宏达而让宏达地产丧失可能是北京地产业最黄金的时机。

他小声说:“铅华,还能弄到些钱吗?”

“多少?”

“上亿就够了。”贾徵道计算好了,平整土地,把架构搭好,一个亿足够了。只要这些完事,他就有招数来完成下一步的融资,更何况那时候权昌盛也该有些现钱,即使没有李奇章的贷款,他也能让那块地变成金子。

“找找李奇章?”毛铅华又说出这句话,看着贾徵道满脸创伤的神情,她心里有些不忍了,贾徵道这个合作伙伴比杨德康要听话,做起事来也让她满意。她一直独掌风头,一直对事情具有绝对的操控力,包括现在的大宏达。这一点让贾徵道都纳闷,这个公司是自己的,为什么却总是要请教她?为什么还主动给她钱,难道就仅仅因为拆借了她的资金?

从宏达实业入主红蓝股份那时起,他就发现自己成了傀儡,他的一举一动都受这个女人的左右,她做了什么?好像什么都没有做,但却让他只花了几个亿就完成了红蓝股份的收购,而且这几个亿还留在账上。她还做了什么?她只是在贾徵道缺钱时给过他一个多亿,可这一个多亿与贾徵道的几个亿比毕竟是小巫见大巫,自己怎么就成了傀儡?

他不明白,还曾经请教过李奇章,李奇章的回答也很暧昧,说:“这一点就是人家的厉害,人家既不在你公司任职也不拿薪水,你就必须听话,还得感觉总是欠人家的,好像这个公司就是人家的。”

他也曾经尝试问过不听会怎么样?李奇章笑了,说:“那你就毫不犹豫地还掉她的钱,当然还要必须承担红蓝股份的未来风险。”

这些话李奇章说起来一点都不纳闷,就好像知道贾徵道那么朦胧的问题就是要的这个答案。贾徵道也开始怀疑红蓝股份里有猫腻,可这个猫腻已经被自己吃掉了,就成了自己的猫腻,如果这个猫腻在自己的手里出问题,自己就难脱干系。他只有长叹,那声长叹让他感觉呼吸困难。

一个亿就把宏达投资变成了权昌盛投资,而且法人的变化都是自己签字同意的,这种不可想象的事情就在一直是老狐狸的贾徵道眼前发生了,他隐隐感觉自己已完全被她推着走,他已经失去了自己,只能靠着她。

必须要改变。

改变这种情况的办法就是玩自己的房地产去,把其他都给她也行,眼不见心就静了。贾徵道已经把这一切都想好了,他现在只要房地产项目的启动资金,他要在转了一圈之后回到原处。

“李奇章现在不办事了,我感觉他好像对我有意见,就仅仅因为岑冰倩。”

毛铅华笑了,说:“他是闹情绪,他已经给了你那么多贷款,可能得罪你吗?要知道现在是想把款贷出去容易,要回来难,这种既可以贷出去又能连本带息要回来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做,他要的是钱。”

贾徵道就把李奇章和他的太极拳说了,毛铅华还是笑着说:“那是他自己作得紧了,就因为一个女人?徴道,这个岑冰倩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徵道也不知道,他对岑冰倩的事情就是属于那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给了李奇章就不再管了,具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奇章也不说。这些信息让毛铅华很不满意,她狠狠地说:“要不教训她一下?”

“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们干涉不好吧?”

“李奇章这样打太极不就是要挟吗?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要挟一个小演员?”

“我已经让金姐给她说了,好像不管用,我已经查看了账面资金,她一分钱都没有取,难道她真不想在演艺圈混了?”

“混不混不是由她说了算,再给她些压力。”

贾徵道接着要钱,他现在最缺的是钱。毛铅华说:“还是去找李奇章,不跟银行要钱跟谁要?”

“能行吗?”

“能行。现在闲钱都在银行,银行是干什么的,现在的房地产,现在的股市,包括游资炒作,哪一样离得开银行?”

“可是现在监管很严。”

“徴道,你现在脑子都让大宏达填满了,怎么这一点都想不明白?什么是闲钱,就是没事干的钱,就是裸钱,放在哪里?银行,银行不能白给利息,要贷款,贷给谁?谁能让它快速地周转?实体?那是一块,可要知道中国人不差钱,差的是往哪里花,你是地产商,你离开银行活得了吗?你是投资公司,炒股离开银行行吗?无论谁多有钱,都不如老百姓的钱多,而银行从某种意义上就成了老百姓的代言,也是股市、地产、游资炒作的幕后推手,因为有了这个推手,才会有今天的股市庄家,才会有房地产的房价狂升,才会有游资炒作,这些事离开银行,一样都行不通。”

贾徵道听了毛铅华这套理论,他不得不佩服,他的钱有一半都是银行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中国有这么多拳术却只有太极拳盛行了。同时他不得不提醒自己,毛铅华与李奇章之间可能存在猫腻,而这种猫腻却是自己不知道的,甚至更可能是一个圈套。

难道自己就不能分杯羹?

可是分杯羹之前,他必须要搞清楚红蓝股份了。这就让贾徵道费脑筋了,他不是心血来潮的人,在入主红蓝股份的时候,他已经请商业调查机构对这个公司调查摸底,毫无破绽的财务报表与股东构成,以及前面的一些收购与抵押,都看不出什么毛病。他不是证券行业出身,就请了在证券公司工作十几年的专业人员担任常务副总,并且亲自过问每一个细节,都认定没有毛病,这才放心接手。现在想起来,这种毫无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这种毫无破绽让贾徵道要从另一个方面开始查,他要查毛铅华,要查李奇章,他在心里嘿嘿笑着,他笑毛铅华,也笑李奇章,等老子真的拿到你们把柄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