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娘。”落月忙施礼,然后跟暗光打了个眼色,自己也就出去办事情去了。
暗光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有些许的明白了,明白自己的主人为何要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她,原来早已经明白了她的为人。
这花想容素来是大手大脚花钱的,这回没钱了,因此打算去账房再支上个几百两,不想这回账房竟跟她说,主人的意思,以后府中大小事情都交惜春姑娘处理,因此这胭脂水粉的采办,已经有固定人员去做,每月自然会发放物什的。
花想容一听,脸色一变,扭着腰就朝惜春住的花坞居而去。
惜春因为闲来无事,就在院子中荡了秋千,不想竟见这花想容进来。
看花想容的样子,惜春不用猜也知道必定是为了那胭脂水粉的事情而来,因此停了秋千,看着花想容。
花想容一见惜春就喊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管事?”
惜春懒懒的看着花想容,原本停下的秋千就随意的摆动了几下,才道:“夫人好似弄错了,我可是个堂堂之人,何以倒成东西了,想来夫人也是东西不成。”
“我才不是东西呢。”花想容脱口接道,一出口又觉得不对:“我不是,我是东西,不是,是……”一时间是与不是说个没完。
一旁保护着惜春的暗光不觉笑了起来。
惜春睁着大眼睛:“夫人不必如此申明的,我知道夫人不是东西就是了。”看惜春一脸正色的样子,一旁的暗光忍的可是腹痛。
花想容一愣,也不争辩了,只说道:“你说说,你不过是个这里寄居之人,凭什么管我的事情。”
惜春听了寄居两字,心中有些黯然,过去的种种又不觉涌上了心头:“夫人说的好呢,惜春不过是个寄居之人,可是夫人呢,夫人难不成就能这般正大光明的住这里了。”然后正色的看着花想容“夫人住这里,本也不过外人,或许有些渊源,可终究不是这府上之人,夫人可以能那般大方的花钱,难道不觉得自愧吗?”
花想容见惜春这般样子,愣了愣道:“我不过是用了一些水粉钱而已,你也不用这般大惊小怪啊。”
惜春淡淡道:“是啊,不过是些水粉,不过据我所知,夫人的水粉可也是金贵了呢。”
“哪里金贵了?”花想容不明白的看着惜春。
惜春淡然一笑:“别人的水粉只要几钱银子就能买上,偏夫人一个月要用数百两,这若不是金贵的,何以就这般的贵呢。”
花想容听了有些尴尬一笑道:“我这不是还要做些针线活吗?”
惜春听了笑得更加的灿烂:“夫人也别担心没针线呢,自打这月开始,凡事府中要的针线、食物,布料、胭脂水粉等等一干日常用品都是由专人去采办,所以夫人也不用担心,采办来了后,自然会有人送与夫人的,当然夫人若另外要用的,可与账房处登记了,让专人采办,或者夫人也是能领银子的。”惜春说到这里嘴角泛起一丝若有所思的笑容。
花想容一听能领银子,眼睛一亮:“当真?”
惜春点了点头:“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夫人这边每月的日常用银是二十两,若是多用了,则在下月扣,而且不得累计,也就是说,夫人可以暂领下个月的月例,可是领了后,下个月就没了,而且下个月不得再支任何银子,过完了后,再一月方可支银子的,夫人可听明白了。”
花想容一听一个月只能有二十两,整个人都愣了,看着惜春:“你竟然要遏止我的用度。”
惜春冷笑一声:“我可不敢,只是夫人也已经算好的了,要知道,只有在大户人家的正室太太才有二十两的月例呢,夫人不过也是个暂住的,算不得这里的正经主子,原本可以是不给的,不过据说夫人也算是跟过这府上的老主人的,因此才给了这二十两一月,不然依照姨娘月例,夫人可只有二两银子的月例呢。”
花想容见惜春说的头头是道,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惜春看了看花想容道:“夫人也别但当我的是假的,即便是如今大清后宫,这作为国母的皇后年俸禄也不过一千两,其次是皇贵妃,也不过八百两,接着是贵妃为六百两一年,接着是一般的妃、嫔、贵人分别是四百两一年,二百两一年及一百两一年,其余的答应常在的,不过是四十到六十两一年而已,如此这般推了下来,连皇后也不过八十多两银子一个月,何况我在这府上。”又笑着对花想容道:“夫人当明白这水满则亏的道理,虽然你用些银子是没多大的事情,可是若是说了出去,只当这府中比那皇宫还有钱呢,这若被有心人说了出去,被朝廷按上一个藐视帝君的罪名可就不得了呢。”
花想容几时听过这事情,如今一听可吓坏了,她平日虽然泼辣,可也不敢跟朝廷比啊,可是嘴上却还是道:“你如何还知道这般详尽呢,莫不是你还是从宫中逃出来的?”语气多了试探。
惜春听了笑道:“夫人怎么又混了,这大清选秀是有规矩的,原本去年当选的,可也要是八旗子女或者是汉八旗的,偏当今皇上是个极孝顺的,说什么也不乐意选秀,因此自然那也就没了我的份了,若要再选,当是明年的事情,这大清有规定的,选秀女子,不管是选妃还是选宫女,年龄都须在十三至十五岁之间呢,偏明年我可是十六了,所以还是不成的,若夫人想去打个告密了什么的,只怕要让夫人失望了呢。”
惜春这般的道破了花想容的想法,倒也是让她一惊,原来她也是有这打算的,因为惜春对宫廷之事情这般了解所以才试探的,不想却让惜春道破了自己的用心。
花想容看着惜春:“既然如此,为何你知道的这般详尽呢。”
惜春微微叹气:“若夫人是惜春,也当是明白了的。”
惜春的话说得模糊,可这语中的无奈却让人竟心生一怔惶然,连花想容也不例外,愣了好半晌才道:“既然如此,本夫人也不说别的,只是二十两银子你让本夫人怎么过日子。”
惜春冷笑道:“夫人这话说的,我早说过了,这寻常人家,只这二十两银子还能过上一年呢,偏夫人就一个月也过不得了。”
花想容见这状况,明白了,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无法得了银子的,因此看着惜春倒了没了主帐。
惜春见花想容这般愣愣的看着自己,反而觉得好笑:“夫人怎么了?”
花想容见惜春的笑容,突然觉得特别的刺眼,想想自己的出身,她再看看惜春的气质,总觉得不是一般的人家,因此不觉心中泛起阵阵记恨,看惜春有意无意的在荡秋千,突然只见她冲了过去,猛一推。
这惜春原本荡秋千也不过是个消遣,哪里会料到有这样的灾难,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随着秋千的荡漾,飞了出去。
暗光见了,一愣,才想发身,只见一个黑影窜了出来,刚好把惜春接住,然后稳稳落地。
惜春原本闭了眼睛,只当这次灾祸是躲不过了,不想自己不但没有摔的危险感觉,反而好似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惜春待稳定了身子,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黑衣人的怀中。
但见这黑衣人眉目之间威严自称,一双丰朗的眼睛有着经历了人世藏上的悲怆,挺直的鹰鼻,丰厚的嘴唇,让人见了就感觉他的不凡。
暗光一见忙跪下:“见过主人。”
“主人?”惜春微微一愣。
黑衣人的眼中泛起一丝笑容:“姑娘,你若一直要在我的怀中,自然也是可以的。”
惜春一听,先是一愣,然后满脸通红,忙挣扎出他的怀抱,不想由于过度的挣扎,竟然一个没有站稳,朝后摔了过去,黑衣人一愣,一个伸手再次把惜春搂回怀中:“看来,你还是在这里才安全。”
惜春一愣,再度挣扎,然后确定自己站稳了,才淡淡施礼道:“爷说错了,男女大防不可不顾的。”说完就淡淡退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