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还是不和你说了,你也定是不想听的。”
江锦之心里有些纠结,他紧抿这唇,眸子里凝着一团雾气,他本不喜瀛金瑶这样的人,可是一听到她的名字,他竟像是受了蛊惑似的,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这金瑶公主是做了什么,竟然让陛下发这么大的脾气?”最终江锦之还是问了。
李尚书哪里知道江锦之心里的小心思,八卦之心燃起,甚至有点兴奋,他激动的说道,“这皇家的是啊,简直比说书的还要精彩几分,尤其是金瑶公主,那就是更精彩了……”
听完之后,江锦之不知道自己是该婉叹还是该笑,是该骂她一句活该,还是笑她愚蠢。
见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李尚书,推搡了他一样,“江公子?”
江锦之顿时清醒,他停了下来,抱拳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尚书大人,我突然还有事,先行一步了。”说完,江锦之便转身走了。
李尚书,哎了一声,只不过江锦之没有听到,看他行色匆匆的样子,一脸疑惑。
江锦之匆匆赶到金瑶的行宫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一座好端端的大殿,就变成了一座废墟,这废墟里还坐着一个女子。
她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待旁人一走近,便听得女子怒斥一生声“滚!”,把下人给驱走了。
这幅样子看起来的确有些可怜,可是那声不留情不留面的那个滚字,又让人觉得她是活该,是在作妖,心里对她的那些仅存的怜悯一下就没有了。
江锦之一直都不知道这个公主心里是如何想的,为何有时让人觉得她实在欠揍,又有时让人觉得可怜。
一宫女瞧见这里竟有男子,赶紧走过去质问,毕竟后宫之中,有男子定会生出些闲言碎语。
可是江锦之没有给宫女质问的机会,他把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递给了宫女,说道,“给她披上吧。”
说完轻叹了一声,又道,“别让她着凉了。”
宫女看着气质温和如玉的公子,竟一时走些怔,下意识的应了一句,而忘了质问,只见那翩翩公子已经走远,这才回过神来。
金瑶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晕倒了,只记得当时两眼一黑,她醒来时,已经躺在了柔软温暖的被窝里,桌上还有冒着热气的姜汤。
“我这是已经死了?”她一开口,喉咙就像卡着一条刺儿一样,疼死了。
瀛权束手站在床边隐晦不明的看着她,沉声说道,“你要是为了报复朕,用不着牺牲你自己的性命,你要是死了,朕还不是一样活的好好的,你真是让人觉得蠢的可怜,竟然会做这样的事?”
金瑶看起来虚弱苍白,可就是这样,她也作出凶巴巴的样子,不肯输了气势,她声音嘶哑,作凶狠道,“是你不肯不放我走的!”
“哼,朕不让你走,你就用性命威胁,你以为你的做法很高明?”
金瑶撇过头,没有说一句话。
瀛权冷哼一笑,“瀛金瑶,朕还以为你是有多聪明,原来这大名鼎鼎的京城恶霸,竟然是这样的蠢货,你要是想走,你就堂堂正正的走,别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的撒泼耍无赖。
自杀?这样愚昧的法子你都能想的出来,你是想告诉所有人,你到底是有多蠢是吗?”
说完,金瑶脸色难看,被子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微微颤抖。
不到一会儿,皇后便进来了,她还是和往常一样,脸上永远挂着如沐春风般的温和笑意。
她慢慢走近金瑶的床头,面脸怜惜的伸手去摸金瑶的额头,金瑶身子尚还虚弱,而皇后这回便不再给金瑶躲避的机会,在别人看来,裕皇后是轻轻的探着她额头上的温度而已。
但是只有金瑶自己知道,她的指甲带着深深的恨意,几乎要陷入了她的肉里。
裕皇后轻轻的“触碰”了金瑶的脸颊便收回了手,金瑶的雪白如白瓷的脸上留下两道红色的印字,而这个女人保持温雅无害的笑。
“陛下,公主还小不懂事,还有机会慢慢教,侯爷总归是个男人,女人家的事情,男人又怎么了解,不如陛下把公主教给臣妾,臣妾一定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好好的教导。”
瀛权这下真是一点犹豫都没有了,或许金瑶一开始就真不该交给万永嵘。
“也好,那就交给皇后了。”瀛金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待瀛金走了,金瑶危险的眯着眸子,缓慢说道,“好你个老妖婆,那老头知道你是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妇人吗?”
裕皇后忽的一笑,把玩着朱红色的指甲蔻,“在这宫里,谁的手里没有背着一两条人命?善良是不能让你活下去的,不过,你说我是什么老妖婆,你不也是一个下贱东西,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裕皇后看着金瑶,淡淡的笑意中透着一抹嘲弄和不屑,在她眼里,瀛金瑶只是会蹦哒的一条狗,把这狗的牙齿一颗颗的拔了,再把它的手脚打断,它也就蹦哒不起来。
金瑶笑道,“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脾气不好,爱记仇,你可要小心?”
呵呵,裕皇后笑了出来,根本不把金瑶的挑衅放在眼里,“如果当初知道你的存在的话,我本宫早就弄死了你。”
说完她又叹了叹气,“你说你,你要自杀便利落爽快一点,怎得弄得跟个小孩过家家似的,你这来回折腾谁呢?
如果你还想自杀,不妨告诉母后,母后一定稳稳当当的把你送进黄泉路。”
看着裕皇后得意的脸,笑得灿烂和愉悦,金瑶竟有一股想要戳瞎她的冲动。
金瑶说道,“那你动手好了,反正瀛权现在也不在,就我们两。”
“哪有那么容易,你想的太简单了。”裕皇后说道,“本宫是一国之母,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你以为想要一个人死是那么简单,更何况你是陛下放在心尖上的公主。”
她还有她的荣华富贵,她一国之母的后位,还有她的儿子,将会是未来的君王,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过,犯不着因小失大。
一个小小公主而已,以后有的是时间。
金瑶用手指了指她脸上的红印子,似乎是在提醒什么,她勾唇一笑,“我可是会记仇的。”
裕皇后也同样回应,“来日方长。”
说完,裕皇后如慈母一般的理了理金瑶的被子了,“这两日,你好好休息,两日以后,你搬到本宫的行宫里,让母后好好的教你规矩。”
尤其最后一句话,裕皇后说的极意味深长。
金瑶回她一笑,似乎在说,放马过来!
说完,裕皇后也走了,这里便只剩了金瑶一个人,她看着头顶上的幔帐,眼神飘游,空无一无。
当裕皇后一走,宫女和太监陆续进来,守在了屋里,这诺大的行宫奢华而又菲靡,却又透着一股冷得让人心惊的孤单。
宫女端上了药,颤颤巍巍得走到了金瑶的面前,看得出来她对这位“疯子”公主很是惧怕。
今日她和其他人抽签输了,所以便由她亲自上前服侍公主吃药,虽然努力的保持镇定,可是声线里的颤抖将她的害怕暴露无疑。
金瑶似是没听到一般,也没看到她颤抖如打筛的双腿,一句话也没说,很平静的喝下了这碗苦的难以下咽的浓药。
金瑶喝完了药,把碗递给了她,小蝶如释重负,竟想着快点接过碗,早点完成任务便也能早点结束。
这奈何越到最后关头却越要出岔子,她竟一时手抖没接到,那只碗便掉在了地上,只听得一声清脆破碎声。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小蝶一下就吓蒙了,腿一软坐在了地上,谈吐不清的说道,“奴,奴婢……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公主饶命。”
她跪在地上磕头,只听得一声声响亮的磕头声,没几下地上也渐渐被血染了,所有人不敢喘一口气,只听得这磕头的声音就自己把他们吓得满头大汗了。
一股淡淡的血腥在空气中溢开,金瑶这又在病中,闻着这腥味让她反胃得很。
她不悦蹙眉,淡淡的语气透着一股凉意,但她也不骂人,只是勾唇笑道道,“你这个奴才,简直莫名其妙,我像是会吃了你吗,竟把你吓成那个样子,以后别再跟前伺候我了,省得哪天把你吓得晕倒,我也看着心烦。”
金瑶的半玩笑半认真的语态,竟猜不出来她究竟是在打趣还是真的怒了。
倒是这公公是个有点眼力见的人,招呼着人便把小蝶给拖出去了,小蝶还处于惊吓当中,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拖到雪地里了。
张公公,叫人把手松开,看着地上的吓坏了的小蝶说道,“你真是命大,公主这是有意留你一命呢,但是以后你也没有机会在到里面伺候了,以后你去柴房帮忙吧,虽然苦了些,但也比丢了命好。”
小蝶这才恍然清醒,她哽咽道,“公公我这也不是怕吗,都说这金瑶公主是个疯的,是个嗜杀的疯子,我怕一个不小心,便没了命,我才十六岁,我还不想死啊……”小蝶用袖子抹着泪,依旧心有余悸。
说实话,张公公刚才心里也一直悬着,这名声在外的金瑶公主性子实在是颇为古怪,虽阴晴不定,可也不是吃人饮血的怪物。
哪有小蝶说的这样夸张,只是自己笨不够机灵,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