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古禾田这般指着,赵政满是无辜与迷茫的道:“丹王前辈这是在说什么?我何时盗了你的丹炉呀?”
古禾田面露癫狂之色,上千就要抓住赵政的衣领,可惜被赵政随手推开,差点跌坐在地上。
“你还敢狡辩?”古禾田疯狂的叫道:“那等隐匿内息的功夫,除你之外,本座从未遇到过第二人!还有那速度,与你在白天所用那招何等相似,赵政,你将我的丹炉还回来!”
说罢,古禾田怒而暴起,一掌成爪,往赵政喉咙处抓去。
这时候,他哪还顾忌他与赵政的实力差距,一心只想要回丹炉。
那可是地器丹炉,他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好不容易得到手了,就算花光了积蓄,他也依旧兴奋难抑。
可没想到,自己还没捂热呢就被偷了。如此巨大的落差之下,古禾田这时候还能保持清晰的思路,猜测到赵政就是月无缺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可惜,他知道又能怎样?大街上的人可不晓得,都只以为这丹王这是找了什么借口,要趁机找赵政的麻烦呢。
面对古禾田的攻势,赵政不躲不闪,反而是旁边的红袖,从袖口射出数道红线,将古禾田的五根手指缠住,再不能前进分毫。
而线的那一端,分明是数根银针,已经没入了坚硬的石板中。
不过发丝粗细的线,就挡住了古禾田的动作,傻子也知道这定然又是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弄花天女这是何意?”古禾田眼下已经失了智,对红袖也再没半点恭敬。
红袖一改往日那温婉怡人的神态,冷着脸道:“我倒要问问丹王阁下是何意,赵城主是我藏神楼贵客。丹王阁下寻衅滋事不说,竟还下这等杀手,将我藏神楼置于何处?”
“可他……”
古禾田正要辩驳,就被红袖打断哼道:“方才赵城主一直与我在藏神楼中,未曾离开房门半步。丹王阁下说赵城主盗了你的丹炉,简直是无稽之谈。”
赵政也满脸无辜的附和道:“对呀,我与红袖姑娘在房中正聊着人生理想,方至兴头上,红袖姑娘这才答应与我今夜秉烛长谈,直至天明。却听见了外头丹王前辈的呼喊,这才出来查看。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丹王前辈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的损失?”
呸,谁答应与你秉烛长谈至天明?还春宵一刻,方才就不该答应你出来与你做戏。
红袖红着脸,在他人看来却更让赵政的话有信服力。况且这时候想起来,古禾田是追着一黑衣人出来的。
那黑衣人前脚才往城门方向逃走,赵政后脚就从藏神楼出来了。这前后隔的时间也太短了,要说那人是赵政,除非赵政会分身之术。
旁观之众议论指点不停,落到古禾田耳中,令他老脸难堪至极。虽然他也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但除了赵政,他想不到第二人了。
索性,装作没有听到那些闲言碎语,古禾田黑着脸道:“好,那赵城主将纳戒取出一看便知。若无丹炉,就当是本座……”
“哦,我纳戒方才洗澡的时候,落在房里了。”赵政掏着耳朵,吹了吹手指后又道:“还有,丹王前辈不是晚辈膈应你。若真是我偷了你的丹炉,我难道不会藏起来,非得放在身上,还跳出来让你怀疑么?拜托,我又不是跟你一样的傻……咳咳,总之,丹王前辈你若要看纳戒,就恕难从命了。”
赵政手上的确没带纳戒,倒不是他刻意藏着,而是方才换衣服时,不小心真落在了房间里。
至于丹炉,此刻也不在他手中,在他跳下窗口的瞬间就丢给了弈女。现在弈女就在藏神楼里,可给古禾田十个胆子,他也是不敢在藏神楼搜东西的。
众人也知道,看一个修士的纳戒那是大忌。古禾田这要求,的确是有些过分了,赵政拒绝也无可厚非。
但如此一来,事情就相当于死无对证。古禾田就算心里认定是赵政,也拿他没有丁点办法。
“赵政,本座与你,不共戴天!”最终,古禾田只能用生平最恶毒的语气留下这么一句话,带着愤然之色准备离去。
赵政摆着手招呼道:“丹王前辈慢走,下次要还想买丹炉,再来找我哈。”
古禾田一个趔趄,回头怒视道:“那丹炉果然出于你手,你与藏神楼合着伙来坑我!?”
赵政抬头望天,装作看风景。红袖则道:“丹王莫不是说笑,藏神楼不仅卖物,还收各类奇珍。赵城主手上有一尊丹炉,对他无用便卖给了我们藏神楼,我们藏神楼将其拍卖,这有什么问题吗?”
的确没问题,可联想前后种种,古禾田就算真是傻子也明白了。可如今,不仅地元石没了,丹炉也没了,他还拿赵政没办法。
除了浑身颤抖之外,他也就只能扭头离开了。若再待在这里,被人讥讽是小,搞不好还得被赵政活活气死!
旁边不知是谁,忽然发出了一阵嘘声。有人起哄,其他人自然也忍不住喝起了倒彩。
北域堂堂丹王,花四千万买了尊丹炉,拍卖会上被赵政一招降服。不到一天,丹炉不仅丢了,又被人这般戏弄,实在是连整个北域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原本在众人心目中高大的形象,也瞬间倒塌,落井下石的嘲笑声不断传来。
古禾田止住了步子,面皮剧烈的颤抖着。他一代丹王,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赵政和红袖也就罢了,可这群无知的卑微蝼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也敢嘲笑他!?
“都给本座闭嘴!信不信我将你们全杀了!”古禾田扭头一喝,磅礴气势让那些民众喘不过气来,浓烈的杀意更是令他们手脚冰凉。
这时候他们才惊醒过来,一代地境强者,他们怎敢折辱?
然而很快,就有一道更加强悍的威势,将古禾田的气势冲击得荡然无存。
赵政上前数步,缓缓醒来,每一步重若千钧,脚下的石板寸寸皲裂。
再一次体会到这恐怖的神意,古禾田死咬牙关,抬着头不肯示弱,可忍不住后退的一小步,已经将他彻底出卖。
“赵政,我与这帮蝼蚁的事情,你也要管么?”古禾田捏着双拳,只觉得自己真要憋成王八了。
赵政摇着头,淡笑道:“丹王前辈说笑了,怎么说我也是彭州城城主,深究起来,与这湖城城主还是同僚。而你要对我同僚治下的无辜百姓痛下杀手,怎么,本城主还没资格管了不成?!”
话落,悍然气势席卷而来,又将古禾田逼退数步。
两人还未交锋,他就已经彻底落入劣境。
“你,你欺人太甚!”终于,古禾田一个没忍住,嘴角溢出了鲜血。
一代丹王,竟就这样被气得活生生吐出了血。
赵政当即面露怜悯道:“哎呀,丹王前辈这是何苦。您可是地境强者,您的血何等珍贵?快快咽下去,别等下溅得到处都是,人家扫大街的也不容易呀。”
“噗!”赵政话音刚落,古禾田就喷出了一口老血,血溅三步,身体也摇摇欲坠。
颤抖的手指着赵政,嘴皮子也在打着哆嗦:“赵政,你等着,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政收敛了表情,淡淡道:“哦。不过在此之前,能不能麻烦你把地上的血弄干净,让小孩子看见多不好,会给别人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的。”
“我,你,我……噗!”又是一口鲜血,让旁人都快有些不忍。
堂堂丹王落到这等地步,实是令人唏嘘。不过,想到古禾田方才对他们的杀意,心头又是一阵畅快。
恶人自有恶人磨,丹王怎么了?碰上赵政这么个怪胎,不还是照样气得吐血。
说到底,赵政也是为他们出了头,这些人心里自然是对赵政好感大增。
而那边的古禾田,也终于压抑下了不甘和屈辱,喘着粗气道:“来日方长,本座今日不与你计较,你等着吧!”
“好,我等着。”赵政诚恳的点着头,巴不得他快点来找自己麻烦一样。
可这时,天边掠来一道疾影,同时伴随着令人感到压抑的威严。
赵政抬头一望,随即对着那边正要回酒楼的古禾田笑道:“丹王前辈且慢,我等不等得到先两说,不过你的报应,已经来了……”
“什么?”古禾田扭身正怀疑问,待抬头望时,一道清冷之音,却带着雷霆之势,让他脑中一阵眩晕:“丹王古禾田,湖城可有待你不周之处,要令堂堂丹王不惜亲自出手,杀我湖城子民?”
待声音落下,街道上寂静一片。良久,才有民众激动呢喃:“这,这是墨音大人,墨音大人为咱们讨公道来了!”
“真是墨音大人……我有生之年,竟能见到墨音大人真容?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死而无憾了……”
湖城城主,名唤墨音。传有倾城之貌,同时实力强悍,早年便已入地境。又是北域王独女,若非性格好静,整个北域都定要为之疯狂。
也正因如此,哪怕她是湖城之主,可湖城中见过她本尊的,也屈指可数。
对于这些普通人来说,有幸一窥墨音仙资,便是此生最大的荣誉了。
随着那青色的丽影自空中缓缓落下,无数道目光紧追而下,眼神如痴如醉。
而离得最近的赵政,望着那张容颜,却勾起了一个最为邪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