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轻举妄动,这群人来者不善。”秦珵上前按住蠢蠢欲动的萧妤,环顾四周道。
萧妤犹豫片刻,垂下已经摸向腰间软剑的手,转而大声道:“屋外的都是些什么人呀?怎么吵的让人心焦呢?”
萧妤的声音又娇又媚,院外的声音立即安静了一瞬,再听不见男人叫骂的声音,倒有一个女人冷笑道:“这是那个扫把星从哪里请来的帮手,这狐媚的手段倒是相似的很。”
她从门缝看去,只见那女人外披着一件雪白的狐皮披风,那样纯白的狐皮连萧妤都甚少见到,又见那女人的穿着打扮十分入世,倒是和他们这段时间见到的苍山人不大一样,其装扮倒是与中原相近。
萧妤隔着大门回道:“呦,这是哪里来的姐姐,说话怎么这样凶?黄历上写着今天不宜出门,怎么我这里还没出门,就碰上恶犬狂吠可,当真倒霉啊。”
门外的女人当即恼了,“少说废话,快把那扫把星交出来,她那样的命格只会给苍山带来灾难,和她走得近的人,也一样走不掉!”
不欲再和门外的人废话,萧妤问秦珵道:“她们是什么人?”
秦珵答道:“齐家的当家主母,窦萍。”
萧妤恍然大悟道:“就是包二嘴里那个顶不好相与的女人,郑钰未来的嫂嫂,窦氏。这合该是一家人的样子,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忽然想到昨天小柯带回来的消息,萧妤猜测到:“和齐二公子的死有关?”
秦珵点头道:“也只有这种可能了,这下倒是不好办了。”
萧妤赞同道:“那齐二公子的死怎么也怪不到是郑钰的头上,听闻那齐公子的身体一直不好,成亲将近,情绪有些波动也算正常,但我记得钰儿说过那齐公子的身子固然弱,但常年用药将养着,倒也没有性命之忧,好好的一个人在新婚前夜突然死掉,这也太过巧合了。”
外面的声势越来越大,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外面群情激奋,都要郑钰出来偿命,好像郑钰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眼见已经有人开始撞门,粗陋的木门抵挡不住这些人多久了,秦珵说道:“快去通知郑祁,让他先带郑钰离开。”
萧妤忙不迭的去到主屋内室,见到郑祁依然守在郑钰的床前,就盯着郑钰的脸看,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萧妤在心里哀叹了一声,正要上前,巧的是此时郑钰也悠悠转型,恰看到萧妤焦急犹豫的面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是嗓子因为昨晚哭过了头十分干涩。
郑祁惊喜道:“钰儿你醒了!”见郑钰干咳了几声,忙去倒了杯水,端到床前,想要喂郑钰喝下。
郑钰有些不自在的别过了头,接过杯子,抿了几口水,嗓子润了些,又向萧妤问道:“惜儿如此匆忙,是有什么事?”
看着郑钰虚弱的状态,萧妤张了张嘴,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干巴巴的说了句:“没……没事,我就是找郑兄说几句话。”
郑钰扭头看向郑祁:“哥哥?”
郑祁安抚道:“大概是天机阁的事情吧,你且躺会,我马上去弄点儿早食来。”
猜到他们应该是有事情瞒着自己,但万事不可强求,郑钰没有追问,只说道:“简单些就好。”
把郑祁拉到一个郑钰绝对听不到的地方,萧妤严肃问道:“方才门外的事情你听到没有?”
郑祁答道:“自然知道。”只是那傲然之情跃于面上,显然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萧妤气结,人家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还做这幅样子给谁看!语气更重:“此事关乎钰儿安慰,你有何打算?”
郑祁虽狂,但也知萧妤是一片好意,遂答道:“我已联系了我天机阁门人前来接应,今日正午便会有人来接应我与钰儿,有我在钰儿,绝不会让钰儿出事,还请萧姑娘放心。”
看来人家已经早有了打算,萧妤放下心来,现在只希望这个小小院落可以撑到今日正午。
但这样圆满的盘算显然是行不通的,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大,“扫把星”“灾难”之类的话语不绝于耳,几乎笼罩了整个院落。
大门已经被撞出了一个大大的缝隙,看来不许片刻就会有人冲进来了!
钰儿必然已经听到那些声音了吧,萧妤有些担心,郑钰心思重,恐会多想,萧妤连忙回到主屋,果不其然,郑钰听到外面的叫骂声,脸色越来越白,眼神也空泛得吓人,郑祁想要捂住她的耳朵,被郑钰拉住了手臂,不过好在没有昨晚乍闻噩耗时的癫狂形状。
郑钰看向萧妤,惨然一笑,道:“他们,是在说我吧?”
萧妤不想骗她,进退不得,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砰!
一声巨响,木门终究抵不住百余人的撞击,堪堪落在地上,门外众人见大门已破,更加肆无忌惮,为首的女子身形味道,一帮乌合之众纷纷冲进院里,秦珵立在院中,哪能让这群人进去。害怕脏污了他的宝剑,秦珵便只用剑鞘,只用几招的功夫便将十多人打倒在地,动弹不得。
门外人多,但秦珵手持苍梧,一人立于门前竟也没人能越过他一步,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势头。
没过一会儿,院子中已经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
眼见秦珵已经露了不耐烦的神色,怕他一时冲动,起了杀气,萧妤心中急切,但又束手无策,若是那些人冲了进来,只怕会对郑钰不利。
但见郑钰不知何时已经穿好了衣物,身形比前几天更见清瘦,一袭白衣几乎要飘飘而去。
她走向萧妤,缓缓说道:“快拦下师兄吧,他的杀孽本就沉重,为了我这样的人再添几条人命,不值得。”
见她面上隐隐透出决然之色,怕她一时想不开,萧妤急道:“钰儿,你千万不要多想,外面太过危险,你万不可贸然赴险!”
郑钰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别担心,我只是想解决掉一件压在我心底半生的事情,不还回去,我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显然郑钰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趁着萧妤慌神的功夫,郑钰已经踱步到了院中,神奇的是郑祁竟也没有拦着,他凝望着郑钰的背影,眼中带着些晶亮。
“秦师兄还请手下留情。”秦珵没有做声,但是嘴角微垂,一掌掀翻不知死活冲到面前的三个男人,收了招式。
萧妤连忙上面,将秦珵从上看到下,看到这个家伙一根毫毛都没少,松下一口气。不过还是没忍住问了句:“没事吧?”
秦珵的眉头略微舒展,睨视一遍满院的哀嚎的人,语气稍带不屑,“乌合之众,不足伤我。”
在武功这个方便,这个人的确天下少有敌手,有点些狂傲的资本,但此时萧妤可不想做他的观众,马上催促到:“快去保护钰儿,不要让她做傻事。”
郑钰立在院中,院外的人见秦珵停手,也面面相觑,都害怕有诈不敢向前。
她冲着在人群的方向盈盈一拜:“窦嫂子,齐家新媳这厢有礼了。”
窦氏冷笑道:“这一声嫂子我可不敢当,怪我那弟弟命苦,这人还没嫁过来就克得他命丧黄泉,若是真嫁了过来,莫说啊齐家,就是这苍山恐怕也要让你消磨没了。”
萧这话于一个新婚前夜死了未婚夫的新嫁娘来说委实刻薄,萧妤看不下去眼,出言道:“这位姐姐此话怎讲,我听闻你那病弱的弟弟打小身子骨就弱,咳嗽一声都能把骨头打散了,如今他没熬住,虽然可惜但也是天命,怎么怪人到旁人的头上?”
窦氏方才就对这个柔媚却不饶人的声音印象深刻,此扭头瞧去。之间郑钰的身旁站了个女子,中原打扮,许是刚来苍山不久,所以身上的棉衣十分厚重,但也难掩其体态风流,往上瞧去,那一张俏脸更是和郑钰的感觉完全不同。
若说郑钰是天上皎月,那这女子便是人间繁花,一淡一浓各有风采。
窦氏这回倒是颇为守礼,恭恭敬敬服了身,才到:“请问这位姑娘,和郑钰是什么关系。”
萧妤斟酌了番,方而答道:“我乃钰儿的娘家姐姐,此次前来特意帮钰儿筹备婚事,这位站着的是我夫君,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那人’说的便是方才打人的秦珵,萧妤挽住秦珵的胳膊,十分流畅自然的动作,还有那男子眼中若有若无的笑意,使在场的人十分顺从的接受了这个说法。
窦氏继而回道:“可是据我所知郑钰自由父母双亡,她还是家中独女,可没有什么兄弟姊妹。你说你是她的娘家姐姐依我看关系也不会太近,不然一怎能逃得了那种命格?今天我就好心的告诉你,你身边的这个妹妹,可不是凡人,天煞孤星的命格,普通人怎么能有?”
窦氏突然望向郑钰,诡异一笑,道:“你知道我那可怜的弟弟身子不好,但你可知道他为何身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