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纹阴阳鲨的速度快,凰若叶的速度也丝毫不逊色。
只这一瞬间,凰若叶便弹出去相当远的距离。
“小虎,停下吧,你不是她的对手。”忽然一道缥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是个男人的声音。
凰若叶顿时心中一凛,她的精神比在面对虎纹阴阳鲨时还要更为警惕。
在这海中,竟然会出现人族?
质疑刚刚在凰若叶心中升起,她就已经看到了来人。
那是一个小少年,个子甚至都没有凰若叶高,看起来十分稚嫩,一副未经世事的孩童模样。
凰若叶却知道,这个人极为危险。
在他出声之前,不仅是凰若叶,就连水玉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水玉连百米之外的活物都能感觉到气息,眼前这个人……掩盖得太好了,好得有些恐怖。
如果不是他正满脸和煦地对着她们笑,水玉毫不怀疑那是一个死物。
“木甘霖那个老家伙还真是有办法,竟然给我送来这么贵重的一份大礼。”少年悠悠说道,此时刚刚还异常凶狠的虎纹阴阳鲨正乖乖地悬停在他的身后。
凰若叶目光沉静,她盯着那突然出现的少年,心中某个之前被自己否定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她不在意少年说了什么,因为木甘霖有所隐瞒和别有用心在她的预料之中。
“我只要离开这片海域。”凰若叶的声音很冷,她的意思也很明确。
只要让她离开这里,大家就可以相安无事。
“你杀了我两个部下,还想当作无事发生?”少年虽是质问,可话从他嘴里说出,却格外平和,真的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看来你是非拦我不可了。”凰若叶不想和他废话,无论是谁,都不可能阻挡她已经认定的事。
少年耸了耸肩:“有意思,你是哪个族的?”
凰若叶目光更冷,她最讨厌这种明明另怀目的却非要东拉西扯,故作深沉。
神力再次从凰若叶身上迸发而出,毫不留情地向少年袭去,她和少年的距离并不远。
少年明澈的大眼睛微微凝起,他始终都盯着凰若叶的一举一动,看到对方果真就攻击而来,一时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你可能忘了,这是哪里。”少年淡淡出声,他似乎对一个神灵境的全力一击毫不上心。
骤然,凰若叶周身的水流变得躁动起来,紧接着水流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个漩涡形成将凰若叶整个人都包裹其中,当然也包括她还未发出去的攻击。
凰若叶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严肃,这种操控海水的能力,普通海兽是无法做到的。
而眼前这个人……
那个不可思议的结论彻底被凰若叶肯定下来,虽然她从未听过,但并不代表不存在。
化形的海兽,出现了。
“仙女姐姐,我可以……”水玉刚刚开口,却被凰若叶打断了。
“送死的事情,不许!”凰若叶斩钉截铁地喝道,因为她已经陷入了漩涡的缠绕,她的话是传不出去的。
但也因此,她竟然呛了几口水。
凰若叶这才察觉,自己已经脱离了能够让她自由呼吸的隧道,或者说,是这古怪的漩涡把她和隧道隔离开来了。
“不是。”不知为何,水玉却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如平常一般说话,“我的力量可以将漩涡打出缺口。”
水玉话音刚落,一道白光涌现,在连续数次地碰撞之后,果真将缠绕在凰若叶周身的漩涡打开了一条口子。
凰若叶当即领会,毫不犹豫地对那道缺口发起了攻势,在神灵境强大的力量压迫之下,身前的水流如同被撕裂一般由缺口向两旁退去。
“不错,你是第一个能逃出我流狱的人。”少年童真无邪的面孔再次出现在凰若叶的眼前,他显得并不惊讶。
凰若叶感觉到自己又能够自由呼吸,暗自平复了气息之时,她眸中的光芒变得更加凌冽。
不做任何停顿,凰若叶再次欺身而上,她势必将刚刚没有送出的力量原封不动地还给他,连同他困住自己的那份一起。
金光在少年所站之地炸开,掀起层层水浪,凰若叶的手段十分直接,她就是要以强力给予此人重创。
然而,激起的水浪散去,凰若叶却发现原本就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不见了,因为无法感受到少年的气息,她无法捕捉到他移动的方位。
水玉亦不能给凰若叶带来任何提醒和帮助。
刚刚在少年布置的流狱中的那瞬间,凰若叶突然想明白了,少年并不是没有气息,而是他的气息和周围的这片海融为了一体。
大海就是他最好的掩体。
“我提醒过你,这里是海域。”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凰若叶猛地转身,声音正是从离她极近的后方传来。
“果然有趣,好久都没有碰到这么有趣的人了。”少年再次感叹了一声,他抬手,将近在咫尺的金色光芒拦了下来。
他的动作很随意,仿佛就只是略微抬一下手那么简单。
但凰若叶看得清楚,少年的手上有一层淡淡的漩涡状的水纹,但因为周围都是海水的缘故,如果不是靠得近,旁人很难发现。
少年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将凰若叶正面的攻击化解了。
他说得没错,大海这片领域能带给他远超他本身实力的力量,海里的一切都能是他的助力。
凰若叶的眸子暗了暗,在同等修为的情况下,要想在海里击败他,似乎显得格外艰难。
小玉。
凰若叶在心中默念了一声,水玉现在还藏在她的衣襟中,若和她交流就会将她暴露在少年面前。
眼下情况不明,她并不想让水玉被发现。
摸了摸衣襟,凰若叶能感受到水玉的存在,水玉动了动以作回应,但仅仅是这样水玉仍旧无法得知凰若叶心中所想。
“为什么不动手?”凰若叶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少年已经盯着她看许久了,自刚刚化解了凰若叶的近身攻击之后他便一直如此,没再有下一步举动。
“我在想,你该不会是那个老家伙派来对付我的吧?”少年的眼睛很大,他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凰若叶。
其中甚至有几分无辜的意味。
凰若叶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再贸然出手,她已经察觉到这少年的行为有戏耍她的成分在里面。
只要不脱离这片海,凰若叶似乎就无法摆脱少年无形的束缚。
“不像,你这种级别的人,不是木甘霖能够呼喝的。”少年摇了摇头,自己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你的目的是什么?”凰若叶再次问道。
“目的?”少年突然一笑,“我只是觉得无聊罢了,正好木甘霖那个家伙又很配合,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我送来一个,他还以为这样就能保住那棵死树呢。”
凰若叶从少年话中听出几分秘密的味道,这就是木甘霖隐瞒她的那部分。
“那你玩够了吗?”凰若叶冷声道。
“当然没有,不把你抓回去,游戏怎么开始?”少年的眼睛眨了一下,显得有几分可爱。
凰若叶朝四周看了看,不知何时,越来越多的海兽聚集了过来,将她和少年包围在其中。
此人是打定主意不让自己走了。
凰若叶眼角的余光盯着身侧的方向,这些海兽的实力她大致都能分辨出来,冲在前头的都是玄境海兽,靠后一些的就是玄境以下。
乍看上去,这海兽的整体实力可要比陆地上的神木族强大了不知多少倍,更别提眼前还有一个化形的海兽。
凰若叶看着少年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忽然在瞬间极速后撤,直至在即将与外围那群海兽相撞之时,金光四溢。
凰若叶的动作和速度都极快,但周围的海兽都一直盯着凰若叶的动向,所以它们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
有少年的命令在先,它们不敢闪避,只能迎战,即便它们深知未必是凰若叶的对手。
一个玄境或许不是她的对手,但如果是十个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海兽们的气势顿时高涨起来,面对那道渺小的人族身影,它们只用身形就能把她的路完全堵住。
凰若叶可不管眼前有多少海兽,但凡敢阻拦她的,都只有一个下场。
而此时,少年微笑着看着这一切,他竟然没有任何举动,眼看着自己的部下被凰若叶单方面地压制。
他一点都不慌,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凰若叶,她纯粹不想和少年继续无厘头地纠缠下去,这些海兽就是她的突破口。
毕竟,在这海中,能和凰若叶相抗的只有那少年一人。
既然那少年想看热闹,那凰若叶就让他看个够,等她将所有海兽都屠尽了,看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凰若叶的方向很明确,她一直沿着那条隧道直行而去,也只有在这条隧道中,她才能正常呼吸。
就在少年正看的起劲时,有海兽在少年耳边低鸣几声,少年扬了扬眉,“让他过来。”
片刻,一名老者沿着隧道匆匆赶来,正是之前借口恐惧不敢过来的木甘霖。
“海神大人,小的已将本月贡品献上,可……为何神树它……它快死了啊!”木甘霖跪在少年的面前,战战兢兢地说着。
少年佯怒:“贡品?你好好看看,你带来的贡品都在干些什么!”
木甘霖稍稍偏过头,他看到不远处一片血色蔓延的战斗景象,他顿时一惊,根本不用细看,他便知道那里是谁。
“海神大人息怒,小的以为只要您出手就一定可以将她拿下,小的还记得您上次说的……您应该喜欢这种的吧?”木甘霖小心翼翼地说着,整个身子都几乎贴在了地面上。
木甘霖对少年的恐惧相当强烈。
“她多杀一个我的部下,那棵树就会衰败一分,这是对你们的惩罚。”少年悠悠说着,他仍没有打算出手。
“这……”木甘霖明知道这是少年故意的,却又无可奈何,他只能低声下气地求他,“海神大人,拜托您出手吧。”
“可我累了,不想去,要不你去让她停手?”少年目光清澈,真的有几分少年人的俏皮。
木甘霖只觉全身冰凉,他咽了口唾沫,不远处的凰若叶明显是一副神挡杀神的架势,自己过去岂不是送死?
木甘霖只能硬着头皮,对眼前同样不好惹的少年再次恳求道:“海神大人,看在这么多年我族向您进贡一次都不曾缺的份上,求您出手吧。”
木甘霖以头抢地,三声闷响掷地有声,可以看见有血花被水流带出。
“好啊,不过你不能走。”少年终于答应下来,他似乎是想到了新的玩法。
没有少年的命令,木甘霖当然不敢走,不仅如此,他连动一下都不敢。
少年仍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但他周围的海水发生了变化。
远处,凰若叶已经斩下了不止十头海兽的脑袋,其中玄境的只有一头,剩下的都是玄境以下的。
不得不说,玄境海兽的生命力以及各方面能力都要更强,即便凰若叶能够完全压制它们,但想要彻底击杀还是有些困难。
更何况在其他玄境以下海兽前赴后继来送死的情况下。
海兽也是有灵智的,高等级的海兽可以驱使低等级的海兽,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仙女姐姐,海水动了。”水玉忽然出声,她的声音不大,在这一片战斗的嘈杂之中,也只有凰若叶能够听见水玉的声音。
凰若叶目光一凛,那个少年终于再次出手了,而且这一次他似乎抱着必抓住她的决心。
周围海水的躁动越来越剧烈,围攻阻挡凰若叶的海兽们也在这时候停止了对她的攻击,它们像是听到指令一般纷纷后撤,与凰若叶的距离越拉越远。
凰若叶当然不会无动于衷,趁此机会,她还在飞快地向隧道前方冲去。
但只有片刻,凰若叶便感觉到自己的行动变得越来越艰难,速度更是在很大程度上被限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