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冤冤相报
作者:符童鬼      更新:2019-10-15 02:09      字数:2158

“这是······这是······”郑会指着那神龛,惊骇这以手拖着身子连连倒退。

“怎么,再见旧人,生出了心虚么?”云苏含了讽刺的口吻,见到郑会这副模样,只为陆氏夫妇感到心酸。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你是不是也与他们合同一伙了!”郑会慌乱,已是口不择言,开始疯狂地胡乱指责。

“郑会,你曾与我说,陆氏夫妇的遗物送到了你手上,你方才知道了他们的惨事。看你的神情,像是曾见过这父母庙,尤其是在陆,彦,桧的手上见过。”走近了几步,云苏低下身子,轻声问起了一些奇怪之处,却如刀锋剐在郑会的身上。

“什么陆彦桧,什么父母庙,这东西一看就是什么邪崇之物!”郑会高吼,试图掩盖着心底那股惧意。

“让我想想,简覃与你的关系,怕不只是协同对陆氏夫妇下手那么简单吧?你故意将他唤来,又生事支开了他,言称是不想令其生疑,使得郭徐两家能顺利落入圈套,连同我与阙鸿,一同被扼杀在这商宅之内。粗略看来好似合理的布局,唯独出现了一个纰漏。

那便是谁也没料到商宅之上会出现穹顶。不妨做一个猜想。若是今夜穹顶未现,黎阳城血光蔽月,简覃城主恰好回归,将赤鬼之王擒拿。那么,简家的声势在黎阳城更将会是如日中天,再也不会有任何异见者。而借此事布局的你,自然日后变成了城主府的座上宾。再有两年,待商久茜死后,你便可将商宅彻底吞入囊中,加上简覃这一后盾,一生荣华富贵,再无什么可忧惧的。

鬼婴的出现,并非是你所愿,而不过是你曾一开始惧怕,后而将计就计,想要借着鬼婴的手,设计将知晓当年隐情的所有在世的人,一个一个灭口。你曾托了简覃护你去了一次小湾村,见到了赤鬼之王。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你平安归来了,并见到了我手上这尊父母庙,如此现在你才会有这番反应。

郑会,我是不是得夸赞你一番,这等神机妙算之才,这么多年下来,当真是埋没了。”云苏捋着方才所见的情形,再结合着郑会今日的举动,忽然推翻了所有他自述的那些愧疚。

今夜的事情,不过又是他所布下的一个局。她竟然忘了,凭一个凡俗之人,何德何能将那赤鬼之王恰巧在夜间唤来,若非有高手为之,这计必不能成。唯一一个可能之人,不是郭家二兄弟的任意一人,也不是那徐家之子,而是早已离开商宅的简覃。

郭徐两家乃修真世家,参与残害陆氏夫妇一事,不过小事一桩,自不会放在心上。但郑会作为凡俗之人,深怕今后会被两家以此作为要挟,失了主控权,便率先出手挑唆了两家关系。

一边对外言称商家绝不涉入修真行当,一边在私下频繁与简覃相谈,想要凭借此计制衡徐郭两家。无论郭家二子抑或是徐家之子,哪一个出了事,或是一个都不出事,都在郑会把控之中。

若是两家出事,郑会借此正式向两家散出震慑之意,一城之主依傍身旁,即使是丧子之痛,也不得不忍下。贸然出手,只会令整个家族蒙难。因而两家怒意再盛,也不敢正面撕破脸皮;若是有其中一家出事,他便正好能挟持另一家,一同对付另外一家;若是都没有出事,也能令其领会郑会的警告之意。

而云苏与阙鸿,不过是这鸿门宴的一个由头,来客也不过是早先布下的计中一环。季厄早先与她说的那番话,实则在旁敲侧击,点明郑会的秉性阴险难缠。

好险,好毒,郑会这一番煞费苦心的布置,实在是无比阴狠。

被当场戳穿了计谋,郑会面色如猪肝,似有晴天霹雳落下,摇唇鼓舌如他,愣是说不出一句话反驳了。

云苏也不等他回话,继而又道:

“郑会,你苦心孤诣,布置了这么多年。却被旁人看在眼里,只等着今夜将你一网打尽。现在,也是你这么多年,该还账的时候了。”云苏托起了父母庙,催动着陆彦桧交与他的咒术,将其点起了微光,推向郑会。

郑会瞠目而视,怛然失色,尖叫滚爬着想要起身。

“别杀我,不是我做的,是简覃教我的,要杀要剐全寻了他去!求你别杀我!”

云苏未曾停顿,扬手一挥,将父母庙打向其背后。两者相撞,一时间,整个穹顶之下,黑夜似被点亮,宛如白昼。郑会惨叫着被父母庙吸了进去,落入了一片明媚天地之间,鸟语花香,水声淙淙。

他胡乱摆着手,徒做挣扎,待许久都未有伤害落在他的身上,他才渐渐揣着粗气,冷静了下来,缓缓睁开眼。

就在他的身前的不远处,一男一女,相互扶持着,笑得温和如春风,仿佛向他示意着。

郑会呼吸一窒,以为花了眼,忙狠狠擦拭了一番,再睁开,却仍是那二人。

“许久不见了,一切可还安好。”男子嗓音悠扬,听来似甘醇美曲,像是对着许久不见的老友问好。

“郑哥,小玥也有些年头没见到你了,很是想念。”身旁那女子音色娇美,甚是贤淑,随着男子向郑会问好。

“你们······”郑会跌坐在地,哑声看着两人,木讷道着“你们”二字,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彦桧你当也见过了,不知他是否懂事,可曾叫一声郑叔?”男子见郑会无言,又开口寒暄,提及着自己的孩子。

郑会不知怎么地,听到“彦桧”二字,潸然泪下,怎么止都止不住。

男子正是陆言,女子正是陆妻。

在父母庙所纳的天地之间,他们以特殊的模样留存在此。

“十多年了,也该放下了,弟弟。”陆言叹了一叹,捏了捏陆妻的有些颤抖的肩,以作安抚,用那双充满沧桑的眸子,望进了郑会的心底。

郑会不知为何,就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就这么坐在原地,与夫妇二人对视,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