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雷雄似乎明白了什么,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脑海里闪过一个电光火石的念头:照片!照片!!照片!!!难道她就是我师父的女儿?!他被这个念头惊到了。
他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他对燕舞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并不是之前真的见过她,而是见到了林梦兰的照片,她和林梦兰又长得极其相似。而今天,在她的闺房中,看到了她的照片,才猛然惊觉了这一节。
雷雄暗骂自己粗心大意,糊涂至极,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但却说不出的兴奋,似乎有满肚子的话想要对她说,一时喜不自胜。
他强压着狂喜的心态,渐渐地,把昨天的事情也都想起来了,自言自语说:“我竟然在她的床上睡了一夜,那她呢?我这么一个粗鲁的人,不要脏了她的被子枕头才是。”
他下了床,将相框放在原处。却发现这是一个双面的相框,相框的另一面是王权。
他的笑容凝固了,这是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光着膀子的,又吃了一惊,连忙穿好了外衣鞋袜,到了堂屋。
燕海福从厨房出来,笑眯眯地说:“小伙子,你醒了。你几顿没有吃东西了,我给你做了几个荷包蛋,马上就好了。”
雷雄说:“昨天,我……,谢谢你们相救。燕舞呢?”
燕海福说:“哦,昨天发生的事可多了。你中了毒,有几个毛贼到我家里来找小舞要东西。待他们走了,我便去深山里给你采药,小舞在家照顾你。她怕你危险,便用真气给你逼毒,把自己也给累坏了。”
雷雄心里一阵甜蜜,暗想,原来她对我竟然这样好。便问:“昨天她受到伤害没有,她现在在哪里?”
燕海福呵呵一笑,说:“你不问自己为什么中毒,倒先问我的孙女。”
雷雄回忆了一下,若是可儿给自己下毒,那么自己只吃过她给的一碗面条,但是事后并无不适,便问:“燕伯伯,我中的是什么毒,您见过这毒吗?”
燕海福摇摇头,说道:“我一个乡下大夫,哪知道这是什么毒?只不过碰碰运气,试试罢了,没想到你小子命不该绝,竟然醒了。这也算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哈哈。”
“我也感到奇怪,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中的毒。”正在他不明所以时,燕海福又问:
“小子,你可认得一个叫柯大龙的人?你中的毒应该与他有关。”
雷雄说:“他是卫州最大的黑帮头目。燕伯伯,您也认识他?”
燕海福说:“不,不认识,只是听说过。”
“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一下您老人家,请您不要见怪。”
“是什么事?我老头子已是将近入土之人,还有什么可见怪的。”
“燕舞是您的亲孙女吗?”
雷雄这句话一出口,燕海福如五雷轰顶,惊骇不已。
“是,当然是了。你小子,你为什么这么问?”
他呵呵笑着,轻松地答道。
“那,你认识一个叫林梦兰的女人吗?”
燕海福再次压制住内心的震惊,转过身说:“不认识,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我去给你把荷包蛋盛出来。”
到了厨房,燕海福握着锅铲的手一阵阵轻微的颤动,几乎不听使唤。他脑袋里转了数十个念头,从来没有这样的恐慌。
再次出来时,他言笑如故:“小子,快吃!你刚刚要想问些什么?”
雷雄接过碗,说:“不瞒您老人家,我受我师父之托,帮他寻找失散多年的妻子和女儿。”
“你是汉北人,却跑到南方来帮师父寻亲。你师父该有四十多岁吧?”
“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跟您说,今天有件重要的事情。小舞呢?”
“啊,她喂你喝下药之后,就去公司上班了。”
雷雄三口两口将几个鸡蛋吃完,说:“上班?不行,她恐怕有危险。”
雷雄出了院子便展开轻功,心中懊悔无比,只恨自己偏偏在这时莫名其妙地中毒。这事本是由自己挑起,现在自己倒是什么也没做,却让她一个姑娘家去当这恶人。万一她遇险了该怎么办?想到这心急如焚,再提了一口真气,不多时便在长美公司的门口落下地来。
众保安一见这阵势,无不瞪大了眼睛。
马世金被警察带走,大家不再顾忌,纷纷说:“老大,以后弟兄们就跟你混,待在这儿太憋屈了。”
李基不屑地说:“这话早些说嘛,瞧我和胖子……。”
雷雄摆摆手,说:“别闹了,都严肃点!李基,事情怎么样了,他们人呢?”
李基说:“他们?我先说谁呢?说燕小姐吧,我早看出你对她,嘿嘿!”
“正经点,都说!”
李基摇晃着脑袋,跟倒豆子似地说:“马世金让警察带走了,燕小姐去了总经理室,那对师兄妹在花园说话,胖子呢,在睡觉,我自然是在这看大门了。倒是你,昨晚跑哪儿去了,现在才冒出来?”
雷雄说:“原来事情已经结束了。”他几步来到花园,远远看见成人杰在说着话,而郦云却低着头。
成人杰看到雷雄过来,说:“燕小姐已经把事情办好了,我们的工资,等一下就可以去拿。我正在劝师妹跟我们一起走,她却不肯。”
郦云看见雷雄出现在面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出来,说:“大师兄,你昨晚上哪儿去了?”
雷雄上前一步,帮她把脸上的泪水抹了去,说:“没事了。你去跟主管辞工,趁这机会跟我一起去宝明公司吧。”
成人杰如鲠在喉,说:“你劝她吧,我去收拾行李。”
雷雄又哄又劝,郦云仍然不答应,说:“我不喜欢四处奔波,这里我已经熟悉了,为什么要走?就算让我跟在你身边,可是我想要的你却不给,何必让我伤心呢?”
雷雄心中一痛:这个小师妹是长大了,说出的话总是让人心酸,可是感情不是儿戏。若是在以前,郦云这样苦苦相问,他也许会感到为难,可是现在,他不再觉得了。
他说:“小云,我想告诉你,喜欢一个人,就是不顾一切也要让她幸福。我想,成人杰对你也是一样,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郦云含着泪光,艰难地说:“我懂了,我早该看出来的。那天晚上,夜都很深了,她来找我,然后我们一起去找你们。那时,我就觉得有什么不妥。原来,你心里也有她,是吗?可是她是有男朋友的啊!”
雷雄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想起燕舞昨天说起她和郦云,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原来是她一直在关心着自己,但是不想让自己知道。
他思潮起伏,长这么大,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只觉得既甜蜜又心酸,既痛苦又释然,既向往又惧怕,好像唾手可得,又好像千难万难。
他立在原地,耳中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是郦云已经离开了。
一会儿,又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一看,见燕舞走过来,正微笑地看着他。
她定定地瞧着自己,眼神似乎和过去有些不一样了。
这眼神里有什么,他说不出来。
突然,他仿佛又明白了,心里一片狂喜,与她眼神相对,只觉得和她心意相通。
这一刻虽是秋风瑟瑟,可是他却觉得如沫春风,浑身一片暖意。
然而,燕舞的这眼神只是一瞬之间,很快便恢复了平日的端庄娴静,她说:“雷雄,李经理找你谈话。”
雷雄应了一声,想起自己昨晚在她床上睡了一夜,说:“我,我……。”
燕舞咯咯一笑,说:“别‘我’‘我’的了,快去吧!”
雷雄说:“我昨天真是给你添乱了,弄脏了你的被子了。”
燕舞说:“都这节骨眼了,还跟我讲客气。”
雷雄凝视着她,说:“小舞,你等着我,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说完来到经理室,大门开着,李卓豪正在接电话。
雷雄等他讲完,叩了叩门,抬脚进去。
李卓豪满脸堆笑,说:“雷雄,你是好样的!小燕都跟我说了,是你让她这么做的。我决定你们除了工资之外,另外还有奖赏。当然,我希望你们留下来,今后保安的队伍由你来带,小燕嘛,我想升她做人事经理,你以后的工作就向她汇报。”
雷雄说:“总经理,请原谅我不能答应。”
李卓豪说:“我知道,你担心现在还有人在带队。以后你做正队长,徐明生当你助手。”
雷雄说:“不是这样,请恕我直言。”便把已经答应去宝明公司的事和他说明。
李卓豪听他讲完,淡淡地笑着说:“小雷,我认为这些都不是问题。看来,非得让我用最后一招了。”
雷雄一头雾水:“最后一招?”
李卓豪轻叹一声,说:“不错!我有意把我的位子让给你。你进门之前,我正在跟股东会打电话商议这事,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异议,只待一周之后开会形成决议。”
雷雄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不免惊诧,问:“总经理,为什么?”
“这一次马世金的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用人方面的失误,我难辞其咎。另外,我做得也有些累了,想调整一段时间,再重入江湖。”
“江湖?”
“不错,职场是江湖,社会更是大江湖。”
“总经理,好见地。”
“你是答应留下来了吗?”
“不行!这件事情我已做出决定,不想出尔反尔,失信于人。”
“要知道我这个位置,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竟然一点都不心动?”
“事情已成定局,再也没有商量的余地。望你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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