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雄笑笑说:“虎父无犬子,你一定也能够成就一番伟业。”
赵朗也笑笑说:“雷雄,你就不要跟我打太极了。这跟家族事业没有关系,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的这几句话惹恼了雷雄,雷雄正色说:“我自然知道。我也是一样,凡是想要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已经得到的,绝对不会拱手让人。你虽然留学海外,满腹才华,又一表人才,而且还有强大的事业后盾,有些事情,你未必能够赢我。”
赵朗说:“好!我就喜欢这样的性格,咱们走着瞧!”说罢转身想钻入车内。雷雄已在他之前,打开了驾驶位的门,坐进去,将车稳稳地开了起来,丝毫不像一个新手。路面人和车辆都很稀少,雷雄加了油门,车子风驰电掣一般。
赵朗有些惊诧,他只断断续续把车子交给了雷雄不到一天的时间,他竟然已经娴熟。
雷雄侧目瞧到了他的神态,说:“我说了,三天,只要三天。”
第四天上午,赵朗把前几天开会的几个人召集起来,跟他们交待了一番,一切都唯雷雄之命是从。众人不解,赵朗也懒得多解释,意味深长地瞧了雷雄一眼,说:“一切就看你的了,我回广华了,一个月之后再过来,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说罢驾车绝尘而去。
雷雄知道,他们不可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就像两条平行线,延伸得再远,也不可能相交。他只想早点完成使命,给赵恒东一个圆满的交待,然后去赴与白方平的一年之约。
时间过得很快,雷雄每天和建筑公司的人还有设备主管混在一起,探讨和决定大楼以及车间的布局,水电气的安装走向。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浸泡,虽然辛苦而又琐碎,倒觉得自己长进了不少。他虽然是以一个全新的局外人身份参与进来,但是稳重果断,言谈不俗,很快就具有了一定的影响力。为了加快进度,通过和建筑公司以及地方部门协商,工地日夜赶工,灯火通明。而为了能够随时跟踪,夜晚的时候,雷雄武瘾上来,就在工地外围练武到十点钟以后。一天傍晚,一个工人险些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雷雄一个飞云纵,在半空中将他拦腰接住了。他的这些超于常人的本事,更稳固了他在工地上的威信。
二十多天过去,总体建筑已经基本完工,接下来就是设备和水电安装与装修装饰。一切都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没丝毫差错。雷雄虽然又忙又累,连周末都没有概念,但却觉得无比充实,只希望时间能再过快一点。
又过了几天,赵朗如期而至。让雷雄意外的是,赵恒东也来了。
赵恒东看到进度比预期的还要快,还要完美,却看到雷雄瘦了一圈,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小子,走,喝酒去!犒劳犒劳你们。”
设备部和采购部的人看到老板来了,都过来打招呼,等他指示。赵恒东和他们说着话,赵朗却趁着这当儿,拉着雷雄坐进车里,笑着说:“你办事的效率确实不错。我也要告诉你,我去看过燕舞了。给她送了一些书,还有花,我们之间有很多共同语言,我很有信心。”
雷雄淡淡一笑,说:“她都收下了吗?”
赵朗说:“你自己猜,怎么,紧张了吗?”
雷雄正要说话,赵恒东和另外两个人走了过来,打开车门,说:“你们两个在这里说什么?阿朗,去附近最好的饭庄。最近大家都累了,今天下午都休息半天。”
一行五人喝了个尽兴,冬天日短,从饭庄出来时,天色已不早。该说的话和该交代的事,在吃饭时赵恒东已经和大家说了个清楚明白。司机带着父子俩直接驾车回广华,雷雄和其他人步行回工地。
到了宿舍,醉意上来,加上连日来的劳累,雷雄竟然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被这个梦惊醒时,发现远处已是华灯初上。雷雄信步走着,淡淡的灯光点缀着漆黑清冷的夜空,寒风吹着地上的沙尘,纵然是这南方,也依然透出些肃杀的寒气。雷雄想起刚才做的梦,梦里和燕舞在清霞观的山底迷宫里走散了,他四处寻找着燕舞,迷宫里却只传来自己的回声。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在强烈地思念着她,只是因为太过忙碌,自己也没有察觉出来。他紧握着手心的那只红色的小绣花鞋,把它送在嘴边亲了一下。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走了很远,夜更深,寒气更浓,雷雄却不以为意,只觉得整个人无比地清醒。耳边清晰地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阵阵海浪声,他索性循着声音,慢慢地走过去。到了海边,声音更加轰鸣,海平面比上次来时上升了不少。海浪拍打着岸边,飞溅起来,风挟带着丝丝的水珠,直扑过来,带着一股微腥和微咸的气息。
岸边的平台上一片雪白,月光像银子一样洒在平整的地上,又干净又皎洁。雷雄抬眼望去,一轮硕大的圆月正在海的那一端升了起来。与大海一黑一白,交相辉映,蔚为壮观。这场景,十分震撼,使得他不愿意离开此地。他张开双臂,大吼一声,觉得无比畅快。心里想,已经到月底了,月亮出来得晚,也只有半夜才能见到这壮观的美景。要是燕舞在这里就好了,我和她一定有着说不完的话。她长在南方,自然见过大海,我这个大山里来的孩子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情景,她说不定会笑我。她笑也好,不笑也好,此情此景,只要跟她在一起,我就快乐了。哦,不对,这里寒气太重,她一个姑娘家,我怎么能半夜带她来这里。这样想着,觉得心里一阵甜蜜,不觉时间流逝。四下里无人,雷雄展开了身姿,练习起慧参大师教的那一套罗汉掌来,一套使完,月上中天。他仍觉不过瘾,把自己所学的都统统修习了一遍,此时才觉得,《清霞全谱》里的奥妙高深之处,脑海里已经把赤山武术学校里学的摒弃了,心里不禁替师父王立坤感到失落,好在他已经身入佛门,无关紧要了。
月色渐渐淡去,东方开始发白,雷雄浑身大汗淋漓,看到天色不早,腾起身子,使了飞云纵赶回工地。早起的工人们都已经在洗漱,厨房边升起淡淡炊烟,雷雄洗了个澡,往床上一趟,睡了个回笼觉。大概一个小时后,天已经大亮,雷雄起身,忙碌而紧张的一天又开始了。
又过了十来天,已经接近农历新年,渊城这座充满朝气与活力的城市更加躁动起来,外来的打工者们纷纷收拾了行囊,熙熙攘攘,浩浩荡荡,踏上了归乡的征程。
到此时,工地基础建筑也完全竣工,只等年后安装设备和流水线,招聘工人,开始投产。另外几个负责人也都是家在外地,早已归心似箭,看雷雄对一切都了如指掌,游刃有余,打着哈哈跟他辞了行,一个个迫不及待回家了。雷雄呵呵笑着,一一应允,工地上只剩下自己和几个建筑工。当送走了最后一个建筑工时,已是大年三十。雷雄和看门的保安交待了一番,收拾了自己简单的衣物,大踏步往车站而去。他知道,卫州是回不去了,只想早点快快回到燕家村。这样一想,足下生风,双脚离地,一转眼已离开工地,来到路口。
突然,一辆大红色的轿车“嘎”地一声停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车窗摇了下来,一个年轻女子冷冷地说:“上来吧!”
雷雄一看,正是赵恒东的女儿赵泱。她神情倨傲,与那天在汉北大学看到时别无二致。
雷雄笑笑说:“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赵泱说:“你以为我想来吗?如果不是我爸非让我来接你,我才不想看见你。这地方可不好找,害我兜了好大一圈。”
雷雄上了车,在副驾上坐了,鼻子里闻到一阵香气,似乎是牡丹,又像是玫瑰,绝不同于他喜欢的那种兰花的清雅之香,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说:“那谢谢大小姐了!不如,我来开,你歇着吧。”
赵泱冷笑一声:“你会开?本小姐这么贵重的车,你万一把哪儿磕着碰着,陪得起吗你?”
雷雄笑笑说:“上次去汉北,本来是受了赵总之托去看看你,结果闹得不愉快,不是我的本意。”将钱包打开,取出一沓放在车头上一个小盒子里,说,“这是上次欠你的钱。”
赵泱说:“你可没有问我借钱,谁给你的还给谁去。这钱,我不要。”
雷雄心想,这父女俩,一个德性,说道:“你要不要是你的事,我向来不喜欢欠人家的。”
赵泱一阵娇笑,随即冷回了脸,也不说话,只顾开车,车内的气氛有些乏味。
雷雄瞧向车窗外,一旁的树木在飞快地倒退,偶有几辆高大的双层大巴,负重而行,里面载着归乡的打工者。小轿车很快地将这些车一一甩在身后,经过几个收费站,离广华越来越近了。雷雄感到有些乏了,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快要入睡时,听到赵泱说:“雷雄,你本该也是坐着那些大巴士回到你的乡下老家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爸爸这么看重你。你说说,你有什么本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