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宝回到山洞时莫云飞背着御医秦大人也随在他身后跟了进来。
秦大人被莫云飞放到地上时腿有些发软,一路趴在这个小将军背上飞檐走壁的,实在是让人胆战心惊。
他颤颤巍巍的抓着莫云飞的胳膊就要向皇上跪下磕头。
明宗帝不能动,只能开口道:“免了。”
晋王对着秦御医点头道:“麻烦秦大人好好替父皇诊诊脉。另外这些银针什么时候能拿掉。”
秦大人忙上前搭指按上明宗帝的手腕,沉吟许久道:“毒入心肺,伤了五脏。恕老臣斗胆直言,若然不是之前有高人替皇上服用过解药,且行针护住周身大脉,只怕,只怕老臣此时来了也无计可施。”
晋王点了点头,明宗帝则抬眼看向他问道:“是斜阳?”
“是。”
明宗帝又问:“他人呢?”
晋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明宗帝见状有些不解却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细问。
“敢问秦御医,这银针什么时候能撤掉?”晋王问。
“皇上洪福齐天,这银针自皇上醒来就可以撤了。”秦御医一边说,一边便动手将明宗帝身上的七十二只银针撤了下来。
见秦御医将撤下来的银针包起来,晋王轻咳一声拦道:“秦御医,麻烦这些银针留给我。”
秦御医点点头,将银针包好双手递给晋王。
晋王双手接过,贴身放入怀中。
此时的中京城外果然如善宝所猜测的那样,黑压压站满了平西王手下的兵士。
展斜阳潜在暗处仔细查探了一番,咬咬牙向城中掠去。
城头上的护卫并不认识展斜阳,如今城外乱成那样,眼见人影一晃,一个白衣人攀上城头,忙呼啦一下围将过来。
展斜阳自腰间掏出一方晋王府令牌,守城军士仔细辨认过,点头将人放了进去。
以展斜阳的功夫完全可以自守城军士眼皮子底下潜进去,可是经由晋王这件事,他已经无法保证自己能够毫无破绽的随性潜入城中。
展斜阳回到中京城,看到的便是无数的骑兵整齐划一的将城中诸多机要处守住。
那些都是晋王的人。他的心稍微定了一些。
急速向相府行去,此时整个城中家家户户户门紧闭,灯火昏暗。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全城戒严,城内的百姓又得心惊胆战了。不敢耽搁细想,他急速向府中行去。
待到展府的侧门外,他看了眼紧闭的大门,莫名的他的心毫无征兆的加速跳起来。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是出乎意料的。
平西王和晋王的部下都已经动作这般大了,为何郑伯伯和舅父的人不见出现。
他犹豫了一下,飞身如魅影般潜入了府中。
相府的议事厅内并不如外间院落那样昏暗。此时的议事厅灯火通明,厅中人影憧憧。
展洛天、郑容、范衡、展博阳、展逸阳,甚至是七房的伯父昭仁公主的驸马展永胥都赫然在座。
展斜阳贴着议事厅外的廊檐,在他这个方向中尚有两人看不清脸面,但是却能看到他们的半截身子。
展洛天正在说话:“先生的想法都没错,可是现在皇上生死下落不明,晋王殿下人又不在,洛天始终认为应该静观其变,不应即刻出手。”
“展相说到底就是不同意此时正面面对平西王。”看不清脸面的其中一人开了口。
展斜阳一听之下心中大定,原来是顾清明顾先生。
这时另一人也开了口,这人却是展斜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却是徐骞。
徐骞道:“展洛天,你镇日以清流世家高门自居,最是忠臣之士。如今连我这个被西南边关将士唾骂的小人都知道此时不能当缩头乌龟,你却迟迟不肯同意发兵出击,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展洛天呵呵笑着拱手道:“洛天是文官,发不发兵洛天说了不算。洛天只是在向郑大人和范大人言说分析时局,此时确实不能随意动作。”
徐骞被展洛天这番话气得不轻。抖着手指着展洛天“你你你”了半天却没有下文。
顾清明接话道:“坐以待毙是下下之策,如今我们有能力和兵力对抗却不去对抗,等到平西王这些人将整个中京城控制住再动手便迟了。”
“先生对于经济文章和治国之道可能懂得多些,像如今这样的兵变,只怕还是不甚懂得。善用兵者,应避其锐气,击其惰归。”郑容笑道。
顾清明面上气的通红,可是兵权在别人手中,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若不是还有求于他们,顾清明真想拂袖而走。
展斜阳听到此处,心已经凉透了。果然晋王是对的,父亲和舅父他们真的魅影抗衡平西王的心。
他们此时想到的不是退敌,而是保存至今的实力。
他的心又冷又疼,自己是不是太不懂事了,居然没有看出来父亲一直深藏不漏的另一面。
一刻再不多等,展斜阳跃下廊檐,直直向议事厅走去,口中说道:“父亲和郑伯伯所言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可是父亲你们有没有想过若然待平西王真的登高之时,会给你们什么样的出路?”
整个议事厅的人都回头看向展斜阳,此时展斜阳的出现叫众人心中思量各不相同。
展洛天神色有些不悦对他道:“你年岁尚小,这些朝堂上的事情你懂得多少。何况平西王想要登位也得先问过朝中百官同不同意。与其现在与他正面较劲,不若明日朝堂上直接将他的罪状一一数清。”
展斜阳只觉好笑,问道:“父亲这是将我当做三岁孩童来哄骗吗?如今皇上不在宫中,明日又怎会上朝。”
展洛天面色不变道:“跟你说了会就会,小孩子不要管这么多,还是回去歇着吧。”
说着他向一旁的二子展逸阳道:“带斜阳下去歇着,叫他早些睡下,这里的事情由不得小孩子操心。”
展逸阳应允一声上前欲搂展斜阳肩膀,却被他闪身躲过。
展洛天眉头一皱道:“不许你胡闹,你一介布衣凭什么参与朝堂上的事情。给我出去。”
“父亲何必恼怒,只是究竟晋王有没有信错您,您心里可明白?我想不用猜测了,外太公来过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