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敌人即将到来的攻击,时青羽像是醉酒麻木了一般,视而不见。及至掌风贴面,他才漫不经心看了一眼。
“瞧那小子,又在装模作样了,岑骨头,我说咱俩不会是中了那小子虚张声势的计了吧,他那真气强度也就是炼气四层的水准……”黄大仙捻着胡须,迟疑说道。
岑夫子点头,深以为然,“我早就发现这小子也就会这么几招,要不是你胆小先签了那契约,我怎么会上这个当?咦……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第一息,只见以时青羽为中心,蓦然腾起一阵狂风,如同一道广范围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
羿如烈被这猝不及防的烈风几乎吹离地面,手忙脚乱,慌忙缩成一团,勉强维持身体的平衡。
“干得漂亮!”黄大仙兴高采烈喝了一声彩,用胳膊肘碰了碰岑夫子,“看见没有,这小子吃了我的酒,才有这般表现!”先前他兀自心痛自己的酒被贪墨了去,但现在得以在岑夫子面前体现自己的重要性,这心痛感减轻了许多。说着,掏出掌中宝准备录制这场战斗。
“这有什么了不起……等这小子获胜了再自夸也不迟!”岑夫子撇了撇嘴,笃定说道:“我赌一百灵石,刚刚这一下已经是他巽风之气所能施展的极限了!”
话音刚落,无数青色气旋同时在大厅上出现,场面壮观之极。
第二息。
时青羽只觉浑身有源源不断的长风之气涌出,甚至有种找回昔日自己的感觉。这三息狂意酒便是养气之酒。你觉得你行那就行。
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
很是直接,所以顾名思义,才叫狂意酒。黄大仙喝了这酒,不过体型稍稍变化,力量增长不大,在于他心态本身就是如此,一只黄鼬,再怎么耀武扬威,其眼界也只是一只黄鼬的眼界。
在喝下酒的第二息,时青羽所能掌握的长风之气已达到了炼气期的极限,再往后气转煞,煞变罡,真气发生本质的变化,这无法通过酒的作用实现。但光是这些已足够了。
手掌如刀挥下,万千长风瞬至。
每一缕风都如同利刃,只是一瞬间,羿如烈的衣服就被割裂成碎布条,皮肉翻卷,鲜血淋漓。他能做的只是护住自己的头。再一阵风刮过,两手上的血煞也被撕开……
“你还有何话说……”黄大仙洋洋得意,不知不觉中,他就把自己代入到了时青羽角度,只觉那喝下酒后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花拳绣腿而已,看上去毁天灭地,实际上也没什么?我记得你那三息狂意酒只能维持三个呼吸的时间,这已经两个呼吸了……”岑夫子咬定青山不放松,绝不承认。只要是这黄丁一赞同的,他一律持反对意见。
第三息,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所有在大厅中飞舞的长风全部平息下来,归于时青羽掌心的一个点。这正是所有长风最初的状态。
他的长风脱胎于儒门浩然气,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现在重新变成浩然气。
实际上,即便使用了三息狂意酒,要想战胜筑基修士也非易事,但丧失意识的筑基修士还算是筑基修士?
羿如烈眼神一片混沌,他只有攻击的本能,却没有具体的思想。他愤怒地怒吼,
回归本初的浩然气命中目标,如积雪逢骄阳,弥漫的血煞顷刻就消解。在血煞完全消去后,羿如烈眼中短暂地恢复了清明,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脸色痛苦,声音小得难以听清。
“结束了?”黄大仙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么可怕的敌人,就这么倒下了。
岑夫子故作镇定,“你看看你,魂不守舍,我早知道会是这结果,这小哥的实力深不可测……呃……”实在还没修炼到家,做不到完美的见风使舵。老脸通红,没办法继续吹捧下去。
“这……这是什么?”黄大仙惊呼,那羿如烈在浩然气的灼烧中,身形竟越缩越小,渐渐地,化作了一粒丹药……
就在这时,连接大厅的通道传来渐近的脚步声。
“这叫血煞丹,服用第一次,业力无穷,不详;折其煞气,方可二次服用……”
两人出现在大厅门口,一人浑身黑袍,身材佝偻,另一人却是个壮汉。
“要感谢你们啊,省掉了我不少功夫。”黑袍老者感慨道。他走上前,拾起那枚丹药,用手指轻轻捻动,似是回忆往事。
“每个人都有他的作用,就像这羿如烈,昔日不过是一个炼气三层的小修士,我帮他培养势力,让他发家,告诉他详细的神农墓信息,再告诉他血煞丹的炼制方法……现在他很好地完成了使命。”
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唏嘘感慨。
……
苍落城,城主府。
婢女刚把御雷仙使领到客房,便被支使离开了,离开时,脸上带着些许失落。
想起刚刚那婢女曼妙的身姿,精致的五官,他摇了摇头,以他的身份到哪里,都不缺炉鼎,只是对这方面的事情一向不在意。换句话说,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虽然修的是道门功法,他却比一些儒门的老学究还要保守。平日里,不露山水,一旦涉及原则问题,便绝不让步。所以才修了最难修成的雷道。
此次他特意要这个考察差使,只是出来散散心,并没有太多想法。若是这苍落城确实满足升级的条件,便让它升了便是。想到那城主向他询问意见时的患得患失,不免有些好笑。
端起沏好的茶水,轻抿一口。打开掌中宝,观看起地域新闻,却是起了些兴趣。
“神农墓?就在附近?”
想想笑了笑,怪不得那城主提到人口问题时,胸有成竹。源头在这里……
不管是噱头也好,还是真有其事也罢,总之,只要满足条件,他就没意见。
因为他是一个恪守原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