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黑子和那个男人进了这幢小楼,他们走路的放肆无所顾及地踢飞了楼梯间散乱的杂物,破碎哐当的声音在这座独栋的孤楼中凄凉而诡异。孙黑子终于到了这栋孤楼的顶层,开阔的视野能抹去所有的紧张,而孙黑子与神秘人的老大也彼此见面。男人离开了顶楼,留下两个身份威望极高的男人“促膝长谈”。
夜雨渐稀,秋风厚密。
两个男人隔得很远,彼此各占顶楼一隅,沉默之间一股心战之势咄咄来袭。孙黑子并不想知道对面的黑影为何人,两人的沉默在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后结束。
孙黑子:“刚才那人称呼你老大,老弟敢问兄弟那条道上的,尊号是甚?”
“……道上谈不上,奈兄弟们抬举而已,至于尊号那就更谈不上了,孙大哥就叫我吴宝宝就行了……”
孙黑子仔细认真搜索,但还是一脸茫然。
“吴宝宝?吴宝宝谁啊……”心中纳闷,这个绰号过于温柔和蔼化,完全没有气势。可他又能感觉到,吴宝宝是一个极度危险且神秘的男人。
辛璐接到薇薇的电话,得知了那天她歇斯底里地赶走萧然,她恶毒的诅咒竟然天公作美似的成全了辛璐。可辛璐得到消息的那一刹那,她懵了,她近乎痴傻地愣在原地,久久不能相信事情的发展会如此这般。后面的讯息她并没有听清,她只是机械式地拿着手机,任由电话里那些嘀嘀咕咕的叫喊充斥着她的耳膜。
辛璐离开肯德基餐厅,她出门的瞬间眼里泛起的泪花终于支撑不住溢出眼眶,而灰暗的苍穹也被辛璐感染,它也一起陪伴辛璐落下泪来。茫然走出亭台,细小但密集的雨滴吞没了辛璐此刻不堪一击的身体。提着辛璐购买的战利品,莫凯龙穷追不舍,他察觉到大小姐的那通电话让她从疯狂瞬息之间跌入心灰意冷。
漫长的街衢,悠扬的城市之音,冰凉的雨滴都在伴随着辛璐如同行尸走肉般前行。莫凯龙急了,他也疯狂地奔跑前往停车场,急迫的焦急让他开车也出了岔子,他在启动车子前被一辆银色奥迪撞上。奥迪司机显然不是妥善之徒,他气势汹汹地打开车门,急寥寥地走过来想与莫凯龙理论是非,莫凯龙当然不能与这个司机理论,他没有时间,他只是留下一句话而后再次启动轿车离开。疾驰的速度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鸣叫声弄得奥迪司机一愣一愣的,但他还是听清莫凯龙最后扔下的话。
“想要损失到南华贸易,相信这里的监视录像会为你找到答案。”
莫凯龙驶出停车场,倏忽而来的雨滴驱赶了路人,唯一未能驱赶的人并未继续伴随雨滴而行,而是瘫倒在地,漂亮的脸蛋迎接雨滴的拍打,撕心裂肺地吼叫响彻整个雨中都市。
莫凯龙驱车转至街衢,他在刮雨器来回地摇摆中看到了辛璐的痛苦,也听到了仿佛撼动天际的悲切之音。
夜幕更加深邃,雨滴更加浓密。
杜成得知了彭坦的病情,喜忧参半,好歹不是什么绝症,治疗也并非复杂,唯独需要也必须必备的条件也只是一个字而已——钱,对于钱的数字问题杜成倒没有特意过问,只是医生后面有些含沙射影模棱两可的话也弄得他不免担忧起来。
“……我们观察一个月,看看问题主要出在什么地方,脑子上的病不好说,可大可小,不过你们也不必太过悲观,虽然他的这种病发病的概率很小,潜伏期也并没有周期性,只要细心料理治好也不会太难。”
医院的病房里,纪默默与女孩各坐一角。她们各怀心事,纪默默前番的推想,他终于还是难以抑制住那份不情愿的猜想,他压低声线,还是将最后的猜想化作了盘问的语调。也许他的诘问只是出于对死党彭坦的担心,而不是对第一次邂逅留下的好感而感到鄙夷。
纪默默:“我们应该在哪里见过面对吧?”
女孩干练地回答显然在纪默默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她会否认,可她承认了。女孩干练的语气也让纪默默更加怀疑,他怀疑的不是她故意接近彭坦的目的,而是女孩真正的身份。
“噢,对,我们算是见过,姑且算是一面之缘吧。”
纪默默:“……那里?”
“滇红酒吧。”
纪默默:“你得记忆还挺好的嘛,短短的时间就能刺激你得记忆细胞,让你记忆深刻。”
“对,我的记忆从来如此,记忆好是一种错误吗?”
纪默默:“记忆好并非是好事,但也并非是坏事,关键要看用的人怎么想了。”
“是吗?你的见解倒是不错。那你认为我是什么人?”
纪默默:“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刚才杜叔叔逼问你的时候,不是在寻求我的帮助吗?我想要知道你要我帮助的原因?”
女孩沉默了良久,她想必须要给纪默默一个实质性的答案,所以她肯定地回答了纪默默。
“……我喜欢他,我爱他。”
女孩的语气坚定而毫无破绽,她猛然的语出惊人也让纪默默吓了一跳,纪默默闻言并未立即质问,他只是寻思了很久,他才重新简短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在滇红酒吧我和你遇见之后……”
纪默默震惊,他断然不会想到他与女孩碰撞的相遇之后,竟然还能和彭坦来了次美丽的插肩而过。于是纪默默问了最后一句,他问,能告诉我吗?女孩愣着纪默默,沉默的须臾之间,守候在病房外的杜成离开了病房,离开了医院。杜成听取了彭坦的病情,他如释重负,可他隐隐觉得侄子的病情并没有那么乐观,他的不乐观也让他如释重负之余不免有些隐忧。医生告诉他这次的昏迷只是征兆,如果下次再度病发,详细的病理就能查出来了。
女孩沉默后开口,她讲述了那天事情发生的经过。
没有任何火花的相遇,更没有争休地辩驳,女孩紧张而匆忙地跑回前厅。酒吧昏黄的光线,舒缓的音乐格调,雅致的格局将女孩镀染的梦幻斑斓,一切恍如仙女般。也许光线的缘故,也许她紧张的怯弱,她展露出得柔弱恰巧被等得不耐烦的彭坦看见,一切并未等他将女孩的身影留下,他只是感觉到眼晕神移之际女孩漫舞的白色西服席卷而来,紧跟着她与迎面而来的服务员撞上,几个脚步趔趄她歪扭着倒在彭坦的怀里。女孩条件反射似的推开彭坦,一切快得让彭坦还未记住女孩身上的香味儿,她已转眼遁去。
这是女孩和彭坦的第一次相遇,有点儿偶像剧式,可纪默默始终觉得,这个女孩身份神秘,似乎看不透,可女孩的外貌,又不是那般大奸大恶,他在怀疑的同时,也越加留意起来。
纪默默与女孩猜疑地盘问告一段落,女孩暗地里松了口气,她没有想到外表稚嫩社会经验欠缺的纪默默能有如此合乎逻辑推理的推论,她面对这场毫无防备的质问,原本自信满满的认为可以应付,如今她连自己也开始怀疑。她在内心咒骂自己,千般的理由,千般的故事可以编造,为何她偏偏编造的理由不是什么同学情、仇恨意,而是难以预料的爱情。她怀疑自己的逻辑了,可她条件反应的习惯还是掩盖了她的真实身份,而纪默默也只是知道了她的名字。
“文心”
锦绣文章的文,纯洁善良的心,合并起来就成了女孩的名字。
纪默默特意咀嚼了字句,他证实性的口气问女孩,他问她你真叫文心啊。女孩镇定下来的心神使她回答也回复了往日的平缓,她回答纪默默的时候眼睛清澈而透明,她说,对啊,你觉得我不适合吗?纪默默当然松弛了紧绷的神经答道,他说,没啊,只是让我想起了那天你好笑的礼貌以及抱歉,那个时候我觉得你特漂亮特清纯。女孩也没有生气,只是她用教育性的口吻批驳了纪默默,那语气听起来感觉倒真是像一个嫂嫂在教育自己的小叔。她说,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就不漂亮就不纯洁了吗,也难怪,现在这个社会还有多少纯洁的东西。你这爱情细胞还要继续学习,你看你兄弟彭坦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就这样我还是会喜欢他,而你呢,人长的漂亮可就是不会讨女孩的欢心。
文心随意的语出惊人,倒让纪默默愣了一下,面对不会讨女孩的欢心,他不想辩驳,也不屑辩驳,可他还是做了应有的回答。
纪默默看一眼文心,闷着声再次表态:“你知道格林童话里的故事吗,爱不能单一的用什么事物衡量。”
纪默默以这样的方式表态,显然不能成为他一直没有爱情的合理解答。于是他的表态就显得有点遮掩搪塞,有点言不由衷。文心笑了一下,明知顾问道:“哪能怎么衡量?”
“不是衡量,我是说爱情不能衡量,是要看感觉。我想,你应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