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阳公主身为皇家最后一个未出嫁的公主,眼光自然极高。想要成为她的夫婿,除了武功高强,还要文采斐然。
今日的文试一共三场。分别是第一场作画;第二场作赋,还有第三场加试。
第一第二场倒是寻常,木萧萧有信心自己的哥哥如此优秀,必定能鹤立鸡群。可是关于第三场加试的消息,却并没有太多细节。
事实上,自己之所以回娘家,有一半就是为了这第三场加试。这几天来自己和母亲不论怎么想方设法,甚至贿赂公主身边的女官,得到的消息也只有一句“根据比赛的情况,由公主自行定夺。”
今日的比试,一方面是争夺公主的放心,实际上,也是各大贵族世家展现各自下一代实力的时候。
木家,不能输。
“第一试——开始!”
第一场比试,乃是由个人抽签,决定所画之物,每个人有一炷香的时间。
试场之上,参加比试的人一字排开,一一抽签。
今日试场上的人,各个都是各大世家出类拔萃的公子,对于作画是驾轻就熟,各人的脸上,都浮现出自信的神采。
然而端坐在上方的慕阳公主的脸上,却是勾起了一个颇为隐秘的笑。
“笑的那么鸡贼,没藏着好事。”慕连城哼了一声,显然慕阳没有什么好感。
果然,台上人挨个抽到了签,面色皆是一变。
几个人面面相觑,均是在对方眼里看见了异色。
只因为他们的签上题目,太离谱了。
碗碟,桌椅,已经够离谱了。
木飒枫抽到的,居然是夜壶!
让自己画一个夜壶?
什么情况?
众人变换的神情,被台上的几个人尽收眼底。
“小七,你又出什么坏主意了?”
慕阳眼睛滴溜溜一转:“母后且看就知道了。”
寻常的画画,皆是梅兰竹菊,花鸟鱼虫。
自己都看腻了。
这次,她非但在题目里放了不少寻常生活中的常见物件。
更是放了两个极为刁钻的题目。
一个,那是晚上用的夜壶。
另一个……
她隐秘一笑,非常好奇,抽到那题目的人,会画出什么来。
而台侧的众人却不如慕阳那般看得清楚。
木萧萧只隐隐觉得自己哥哥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萧萧,你看枫儿。”木夫人亦是察觉不对。
“咱们再看看吧。”木萧萧摇头,现在再想办法给哥哥支招,已经太晚了。
另一边,慕谦倾只在刚刚站了一会儿,转眼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楚怜倒也不冷清,只因为慕连城像是个飞蝇一样在自己的身边嗡嗡嗡个不停。
“丫头,你猜谁会赢第一局?”
“是那个海带头,还是那个绿蚂蚱?”
试场上的一个男子的头发用头油并成了几并,就被叫做了海带头。
另一位身穿绿袍,颇为干枯瘦小,就被慕连城无情地命名成了绿蚂蚱。
楚怜翻了个白眼:“我只知道若是比嘴毒,恐怕没人能赢过你六王爷。”
幕连城似乎很满意:“不错不错,丫头你还会夸奖我了。有进步,有进步。”
这人真是。
别过头去,她不再搭话。
“那个,有点意思。”指着一个方向:“你家王妃的哥哥。”
“木公子?”
“什么公子!”这丫头居然对别人这么恭敬,让他很是不爽。
“他顶多是个木桶子,成天不是练武就是读书,没有一点乐子!”
楚怜无奈了摇头,转而颇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招亲大赛。
公主招婿啊。
自己还真没见过。
“时间到——”
一声锣鸣,众人交卷。
所有的画皆是一字铺开,一张一张,逐一呈上。
慕谦嫡见了,含笑道:“小七的题,出的未免也太刁钻了。”
太后看了那画上方方正正,呆沉闷桌子,亦是乐得合不拢嘴。
“阳儿,你怎的出这么古怪的题。”
更古怪的还在后面呢。
“还有吗,快呈上来。”慕阳迫不及待催促。
木飒枫的眼神紧紧盯着呈上去的托盘。
那上面放的,是自己的画。
自己四岁习画,凡是能入画的景致,不管什么都能信手拈来。
但是画夜壶,是自己做梦也想不到。
还是说,这是故意为难自己?
可是,那又是为何?
“萧萧。”木夫人忍不住。
“别急。”木萧萧镇定地看着台上,台上的皇上,正端着哥哥的话细细观摩。
“有意思,真有意思。”慕谦嫡大笑,瞥到不远处的露面的慕谦倾:“皇弟你看看此画,觉得如何?”
“这是个,夜壶?”
接过画,慕谦倾诧异。
“对啊皇兄,我出的题目,有意思吧。”慕阳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
“此物入画,意境神韵皆是大打折扣,木公子却是另辟蹊径”他点头:“构了一副老父瘫在床上,孝子送夜壶景象,百善孝为先,反倒构出一副立意深远的画。”
慕谦倾乃是王爷,书画皆是大家亲传,能得到他这么高的评价,实在不易。
画被传阅下来。
众人见到,再想到谦王爷刚刚的评价。
不由得交口称赞。
“嗯,这倒比刚刚那四角的桌子好多了。”太后也点头认可。
太监走了一圈,把画传到楚怜眼前。
楚怜虽不会画,在万花楼中耳濡目染,也懂得一点。
这画细节丰富,构图完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那老夫衰微的体态,慈爱的眼神,那孝子殷切的照顾却是跃然纸上。
她倒吸一口凉气:“真是神来之笔。”
“切,本王爷用脚能画的比他好十倍。”慕连城哼了一声,很是不满。
“这幅好!这幅最好!!”一声惊呼突然传来。
所有人皆是不约而同看向慕阳。
“这个题最难,但是他画的最好。”
所有的题目最刁钻的,并非是夜壶,而是一签“春宫”。
公主择婿,画乃是要当庭公开,而春宫图本就是男女合欢,不堪入目。
再怎么画,都难登大雅。这比起“夜壶”那一题,更加难。
然而,这画上,却只有一张绯色的床纱。
床纱微微变形,说明有人在下面拖拽,而那背后又是怎样的景色,一番旖旎,引人遐想。
动情,却不色情。
木飒枫原本得意的神色顿时荡然无存。
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不得不承认,这题比他的更刁钻,还比他画的更好。
是谁?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