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二小姐收留我吧,我实在不想在三小姐那儿呆了。”一个丫头跪在楚怜脚边反复求饶磕头,眼眶里满是泪水。
打发走了丫头,岚衣开口:“小姐,这都是今天来的第几个丫头了,数都数不过来了。”
楚怜淡淡一笑,楚雯虽然被罚去家庙,但是老夫人却没说什么时候,是以楚夫人就借口给楚雯治腿为由暂时把她留了下来。然而来的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楚杰出马,到宫中请了太医,得到的消息却还是无法治疗如初。
等到初夏的时候,楚雯终于康复了,但是却永久地落下的一只腿的残疾,走路一跛一跛的,只能穿定制的鞋子,即便如此,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她腿部的残疾。
原本楚雯在人前还是亲善,这一下子几乎是心性大变,对丫头动辄打骂。所以才会有刚刚这一幕。
“咱们院子人少,这一段时间下来,老夫人对小姐您也是越来越好,要说添几个丫鬟,也是不错的。”岚衣开口道。
“话虽如此,她院子里的人,我可一个都不敢用。”楚怜挑眉,走了一个阿翠,万一再来一个阿翠,她整日里就只顾着应付那些丫头,还要不要做别的事?
“这事先放放,过几日再说。”
岚衣哦了一声,随即脸色浮现犹豫的神色:“对了,小姐,听说……”
“听说什么?”
“…………”
“你是不是想说,关于我是天玄国的奸细这个谣言,现在外头正满天飞?”
岚衣身子一抖,低下头不敢说话,自从几日前,外头就不知道从哪里传出这个谣言,虽说小姐是在天玄长大,可是小姐自从到了祁屈,跟天玄再也没有任何瓜葛,这谣言莫名其妙地愈演愈烈,眼看着再这样发展下去,就要损伤小姐的名誉了。
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进了屋内。是黑衣。
“查到什么了?”
“小姐,孟南确实是蒋蓉花钱雇人杀的。”
“孟南?什么意思?”岚衣一脸懵。
黑衣有些嫌弃地看着自己妹妹:“你还替小姐担心谣言,谣言是怎么来的你都不知道么?”
“什么意思?”
“孟南的哥哥孟哲如今正在前线对抗天玄,听说弟弟身亡,孟哲直接从马下摔了下来,如今已经一病不起。所以才会传出孟南的死乃是祁屈国内的奸细干的,而孟南又刚刚参加过楚家的宴会,所以就扯到了咱们小姐的身上。”
理由不过是理由,要牵扯,总有办法牵扯到自己身上。
但是,孟南的死,她第一时间就觉得十分蹊跷。果然,是蒋蓉杀的。
杀了孟南,一来方便制造谣言,二来孟南死了,也自然不会有人计较曾经和孟南有过一段不堪往事的楚雯,这也恰好帮楚雯抹杀过去。
“小姐,那咱们该怎么办?”
楚怜想了想:“黑衣,蒋蓉买凶的证据,找得到吗?”
“找到证据,然后散播出去,孟南是蒋家人杀的。”
“蒋家人杀的?”
蒋蓉其实是为楚雯动的手,确切的说,蒋蓉嫁了出去,也不算是蒋家人了,但是她毕竟姓蒋,这样说也没错。
让人忘记一个谣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一个新的谣言。相比较于虚无缥缈的敌国奸细的谣言,自己索性就编造一个两个豪门世家的恩怨,顺带炒一炒蒋雯和孟南的禁忌情爱故事来的更加刺激。
编故事么,谁不会?
盘算好了此事,楚怜继续该吃吃,该喝喝,每日除了晨昏定省去老夫人处,老老实实当自己的乖孙女宝宝之外,哪儿也不去。对外界的谣言一副丝毫不知情的样子。老夫人几次旁敲侧击,她都一问三不知。
就这样过了五日。
第五日的晚上,黑衣传来了消息:蒋蓉买凶杀人,找的是江湖有名的杀手组织,这个组织做的每一笔生意,都是有文书契约的。
“小姐,我马上就去把这张契约弄来。”
“不必——”楚怜淡淡一笑:“岚衣,明日你就去找个代书的先生,再刻一个假印,把它给随便哪个路边的乞丐,就行了。”
人性如此,对于一整件事,只要有一点点真实的东西,人们就会觉得它是完全真实的,就像这个故事,只要买凶杀人的事是真的,这就足够了。
然而第二天,事情却急转直下,完全出乎楚怜的预料。
街头巷尾,关于她的身世,她是天玄国派来的奸细的谣言的确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然而取而代之的,并不是楚怜想要的世家相争的戏码。
而是——
她要嫁给太子爷,成为太子妃了。
听到这个消息,楚怜的眉头紧紧皱起,当中隐藏的怒气,远比先前传出她是奸细的谣言的时候来的更重。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他?
凭什么?
…………
饭后楚怜去散步,远远地就见到了一瘸一拐的楚雯。她下意识想要回避,搀着岚衣的手,作势就要后退。
“姐姐走那么快干什么?”楚雯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度,见到楚怜,她的眼中再也忍不住地迸发出怒火,走路像个企鹅一样一高一低,却极快地冲到楚怜面前。
她声音刻薄:“怎么,还没当上太子妃,就看不起我了?”
楚怜不愿意和她多聊,作势就要走。
“你别走!楚怜你这个贱人,都是因为你——”楚雯尖声叫道,伸手就要揪楚怜的衣服。却因为自己的腿不灵活,一个狗啃泥摔在地上,随即顺着土坡,直直地就一直滚到了湖里。
现在还是春天,湖水冰凉,一栽进水里,楚雯就发出杀猪一般疯狂的惨叫,整个人都在水里扑腾着。
“死贱婢,还不快把我扶起来!”
等丫头把她从湖里扶起来,楚雯已经像是活脱脱的落汤鸡,头上的发髻乱的跟鸡窝一样,原本飘逸的头发并成了一绺一绺,湿漉漉地黏在头上,整个人要多惨有多惨。
自作自受,楚怜心中冷笑。
“三妹知道,我现在最遗憾什么吗?”她上前一步,凑近楚雯的耳朵,呼出的呼吸吐在楚雯的耳后,让楚雯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遗憾,这池塘居然是景观池,没有把你活活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