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宸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十分不要脸的说道:“本王后来觉得这人设似乎也挺不错的,放在哪里都好用。”
他竟然承认得如此坦诚,脸皮也真是非一般的厚实了。
苏夜弦一直觉得自己脸皮也不算薄,但现在觉得跟君慕宸比起来,他们还真是……志同道合呀!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是一种人,不进一张门”?
“那后来呢?”苏夜弦决定换个跟脸皮无关的话题:“东翎皇气势汹汹的来,总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后来?”君慕宸似是回想了一下:“后来本王便连东翎皇也一并杀了。”
啥?
苏夜弦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惊讶程度堪比突然看见外星人在追杀史前恐龙:“你,你杀了东翎的皇帝?”
这信息实在太爆炸了,原谅她语言系统有点失控。
“嗯。”他却答得淡然,不像其他人,提及一些丰功伟绩时,会是一副得意洋洋的骄傲神情:“所以自那以后,东翎新皇虽恨极了本王,却也一直十分忌惮本王,不敢轻易打云影的主意,直到数年之后才联合边关各族一齐进攻,便是那次,本王与苏将军同时领军出征,上次跟你提过的。”
苏夜弦缓缓点头。
这事她是记得的,上次君慕宸曾提到,那一战虽是胜了,但云影自己也是元气大伤。
可见东翎,确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只是,今日/君慕宸所告知她的信息,实在是太叫人难以置信了。
十岁的孩子,竟然在战场上连斩了敌方一员大将和他们的皇帝!
这情节,真是连说书的都不敢这么编啊!
见她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君慕宸不由好笑的问道:“怎么发起呆来了?”
她也不想像个二傻子一样的看着他发呆呀。
可以上种种,她若还能淡定待之,那神经也未免太大条了些。
“没想到你打仗也这么厉害。”苏夜弦难得夸一次人,可这次却是夸得心服口服。
说完她便笑了:“东翎皇竟然被一个十岁的孩子杀了,只怕在死前一刻他还觉得是自己在做梦。”
“也许是吧。”君慕宸淡淡的笑:“不过本王并没有兴趣知道手下败将那一刻在想什么,本王那时本就心情极差,只想早点凯旋回朝,战场上杀敌也不过是一种宣泄的方式。”
话到此处,他眸光微微荡漾,似是回到了数年前的某一天,那天,慈爱的母后正朝他微微笑着,招着手唤他过去,看他调皮,又忍不住柔声训斥几句。
只是后来,他想要听母后日/日/训斥于他,也是永远等不到了……
君慕宸很少露出此刻这样的神情。
那笑意极为淡然,却又是遥远的,温暖的,可偏偏又带了些许懊悔:“终究那时还是太年少了,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若不是一时冲动杀了东翎皇,东翎那小皇帝也不会一直对云影如梗在喉,父皇也不必常常因此而费神。”
此刻的君慕宸却是柔和的,任谁看来,都像是个不懂武功的良善公子,似乎人人都可以上去随意欺负一阵。
可看在苏夜弦眼中,却是莫名心痛。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一夕之间失去了母亲,父亲又堕落消极,朝中权臣更趁机把持朝/政,弄得民不聊生,再逢各国趁火打劫。
他甚至都没有时间让自己伤心痛哭。
别说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就算是个成年人,也未必做得到冷静对待。
他心中郁愤难平,自然脾气暴躁,遇得仇敌,哪有不杀之理?
可如今他长大了,自然也就想得更多更远,才会懊悔自己当初太过冲动。
可东翎想灭的真的只是云影吗?
在苏夜弦看来,东翎真正想要灭掉的,是君慕宸!
“在当时的情况,你已经处理得很好了。”苏夜弦靠在他怀中,仰头看他:“你不是说过去的事便不再想了吗?为何又要想?”
他低头,温和的目光柔柔落进她清亮的瞳仁之中:“偶尔想起罢了。”
想到此次苏蓝萧出征,也是因为边关动乱,东翎亦蠢蠢欲动。
虽说苏蓝萧是暂时胜了,可苏夜弦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东翎跟边关各族是合作关系么?”
君慕宸摇头:“不过是一时的利用关系,东翎野心之大,是边关那群莽夫想像不到的,若有一天东翎真的攻陷云影,那下一个沦陷的,必然是边关各族。”
这么说来,东翎那小皇帝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似乎比他那被君慕宸宰了的父亲要厉害得多。
“东翎现在的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夜弦忽然对这个君慕宸口中的“小皇帝”有那么点兴趣。
哪知君慕宸却一脸玩味的笑道:“你竟然又向本王打听别的男人。”
苏夜弦伸手拍了他胸口一下:“快说!”
君慕宸顺手抓住她拍自己的那只手,使着暗力放在胸口不让她缩回。
他对东翎这位小皇帝的评价言简意赅,却又一针见血:“他是个极好的对手。”
能令君慕宸称之为“对手”的,只怕这世上当真屈指可数,这个评价相当的高。
“这也是你一直没有轻易对东翎动手的原因吧。”怪不得之前他说时机尚不成熟,原来这东翎的小皇帝竟是个连君慕宸也觉得有些棘手的人物。
“嗯。”他简单的应着,面上依然是从容淡定的笑意:“对付南修羽,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一次就要成功,不能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他虽不过二十,可生性暴戾阴狠,善于弄权,极擅行兵布阵,更深谙帝王之道,曾为夺皇位逼死皇后,更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当时的东翎太子,还有一位年幼些的皇子,至今被他软禁宫中,十年未曾踏出宫门半步。”
这般暴君,让苏夜弦觉得仿佛看到了一个翻版的纣王。
只是纣王是因妲己而变得残暴,他却是与生俱来的暴戾狠毒。
南修羽?
这名字倒不像是个阴狠毒辣之人,反而有些文绉绉的,带了些风雅。
“东翎皇室是姓南的吗?”苏夜弦忽然想到南弦歌:“竟然跟弦歌是一个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