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云师太和周长夫,分别带领自己的属下,在洛城围困住了阴氏夫妇,可是终究没有救出无尘小尼姑。为此,两个人还都受了伤。
“你怎么样?!”妙云师太阴沉着脸,带了几分关切地问道。明了内情的,都知道他们两人曾经是原配的夫妻。
周长夫被阴知白殴打,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强撑着说道:“我没事,都是些皮外伤,你怎么样?!”
妙云师太咳嗽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无尘不知道怎么样了?!”周长夫叹息着说道。他现在心里很清楚,她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估计死不了!阴氏夫妇抓走她,无非是为了要挟卫十一,所以不会轻易杀她的!”小尼姑对于妙云师太,虽然不是亲生的女儿,但却有多年的师徒之情。
“小云,多亏了你!”周长夫靠近了女人,嗫嚅着说道。近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逐渐意识到了自己当年的错误——一个已婚男人,在外面眠花宿柳本来就愧对妻子,还故意地冷落她、奚落她,当然是他的错了。
“没正经!”妙云师太轻声骂道。她从男人的神态中,感受到了一片真挚的情怀,那是她们夫妻多年所能深深体会到的。
周长夫自然了解女人的心思,明白她已经一定程度上原谅了自己,或者暂时放下了对自己的仇恨,于是涎着脸说道:“只要咱俩同心协力,一定可以救出她来!”
“你倒是说个办法来!”妙云师太瞪了男人一眼,等着他拿主意呢!
“阴氏夫妇心狠手辣,且武艺高强,所以我们不能和他们硬拼,只能紧紧地尾随他们,然后见机行事!”周长夫思虑了一会儿,说道。
妙云师太有了周长夫这个主心骨,当然听他的安排了。于是,白云庵的弟子和洛神派的弟子很快结成了同盟,分别到各处搜集线索了。
很快,他们打听到了阴氏夫妇的情况,知道他们被军统抓走了,正当他们准备去军统营救小尼姑的时候,听说武林盟主卫十一也被军统抓去了。
“这还了得!”周长夫有些暴躁地说道,“官府能耐再大,也不能抓了卫十一呀,他可是武林盟主!”
“关键他还是抗日英雄呢!”老尼姑惋惜地说道,“这个年轻人虽然没什么正经,吊儿郎当,不三不四,没大没小,还不自量力,但是在民族大义方面,总体还算可以!”
周长夫以及一众弟子们听了老尼姑的话,不知道她是在夸奖卫十一,还是在辱骂卫十一,但是谁也不敢轻易多说一句话。
“不过,这样一来,想要救出无尘,就难上加难了!”妙云师太分析道,“抓了武林盟主,军统那边一定会加强戒备,我们劫狱的可能性就变小了许多。”
“小云,我却觉得,他们抓了武林盟主,然后主要的防范力量,都会集中到卫十一那边,从而放松对其他人的警惕,正是给我们提供了机会。”周长夫说道。
“胡扯!”妙云师太不以为然地说道,“军统是官府的一部分,军统抓了卫十一,换句话说,就是官府抓了卫十一,我们武林人士,不知道他们中间的瓜葛,能随便和官府相抗吗?!”老尼姑的心中存有古往今来武林人士的一个情结——一般不与官府来往,哪怕是去救人,也不行!因为卫十一被官府抓去,谁知道他们中间是什么事情,自古民不与官斗,白云庵和洛神派犯不着为了他,或者为了一个小尼姑,去招惹官府吧!
周长夫一愣,女人说得不错,一旦与官府相抗,自己小小的门派,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但是,无尘小尼姑,是他的亲生女儿呀!
“我们盯着军统,看他们到底耍什么把戏!”老尼姑看了看男人,知道他心里想着女儿,她何尝不想着自己的爱徒呢?!“如果有机会的话,尽量救出无尘!”
就这样,他们在洛城内,军统地下监狱附近,仔细地观察着,默默地等待着,希望有一个机会,可以将无尘救出来,至于卫十一,那就听天由命了。
世事变幻,犹如白驹过隙,瞬息之间,就成了沧海桑田。没有几天的功夫,日本鬼子占领了千年帝都洛城,而叫了五千年的洛城,又被改名为“福阳”。所有的河洛儿女,谁心里也不服气呀!
“我们要想办法,不——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卫十一!”经过一番苦苦思索和内心斗争,妙云师太对周长夫说道。
此刻的周长夫,对妙云师太是言听计从,但是听了她的提议,却苍白着脸说道:“以我们的力量,去日本鬼子的监狱里救出卫十一,恐怕是不自量力吧!”很大程度上,他的心里还想着自己的女儿呢,无论如何,要救人也应该是先救自己的女儿!
“亏你还是个男人!”老尼姑铁青着脸庞,厉声骂道,“日本鬼子打到了咱们家里,我们还顾得了那么多?!”
“顾得了顾不了,我们怎么着也要先救无尘吧!”周长夫不甘心,无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终究不是老尼姑的女儿,两者之间隔着一层呢!
“胡闹!”老尼姑霸道地说道,“无国哪有家?!卫十一是抗日英雄,把他救出来,可以杀鬼子,可以组织抗日力量!救他出来,为的是国家民族!”她虽然是一介女流,甚至于是一个出了家的女人,作为一个老尼姑,本不应该管那么多的闲事,可是现在涉及的是民族存亡的大事,她不能不管!
最终,男人说不过女人,也拗不过女人,只好选择了服从。他们从一开始的观察、等待,迅速地转变成出击。以前面对中国的官府时,他们不愿,或者说不敢行动;现在面对日本鬼子,他们一定要行动!
老尼姑和周长夫,分别挑选了几个能力出众的弟子,趁着日本鬼子和汉奸们举办庆祝大会的时候,悄悄地摸进了地下监狱里。
“这里面黑天暗地的,卫十一被关在哪里,还真不好说呀!”老尼姑左右前后看了看,见到处都是铁栅栏,铁栅栏里关得满满的,都是囚犯,不知道是军统抓的,还是日本鬼子抓的。
“卫十一!卫十一!卫十一!”周长夫扯起嗓门,高声喊道。
地下监狱内,顿时传出许多“卫十一”“卫十一”“卫十一”的回音,同时“冤枉”“救命”“开恩”等声音,从牢房的各个角落里传出来,成了一曲嘈杂的交响乐。
“让你多嘴!”妙云师太转过身,埋怨地对男人说道。
周长夫无奈地低了头,只好跟在老尼姑身后,一个监房一个监房地找下去。他们路过的每一个监房,都是一个惨不忍睹的人间炼狱,很多场面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军统真够狠的!”周长夫嘟囔道。
“谁知道是不是日本鬼子干的!”老尼姑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管是谁干的,这都不是人干的事儿!”
“阿弥陀佛,作孽作孽!”
两个领头的人在监房内找了一大圈儿,也没有一个头绪。
“会不会是他们将卫十一转移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这里好像是一个按照八卦阵图布置的场所!”周长夫的疑惑是有道理的,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唐代的贵族墓穴,经过军统改造后,成了一个地下监狱。
“不要装腔作势,有什么办法,赶紧说!”老尼姑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样吧,你们跟着我,咱们走出一个太极八卦图来!”周长夫了解女人的脾气,知道争辩不会有任何结果,只好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前面带起了路。
经过大家七拐八绕的走了一圈儿,才找到了武林盟主卫十一。
“卫十一,你怎么成了这样!”老尼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武林盟主浑身是伤,不过比起前几天,已经好了不少了。
“都是日本鬼子干的?!”周长夫盯着卫十一问道。
“十一宁死不降日本鬼子,当然不会有好结果了!”小蛮明知道男人身上的伤,都是军统留下的,但是这不是争论谁对谁错的时候,只能顺着救人者的思路说下去了。
“好!卫十一不愧是我河洛武林的盟主!铮铮铁骨,可传千古!”老尼姑说着话,忽然弯腰,恭敬地说道,“请受老尼姑一拜!不为别的,就为你这份抗日救国的侠肝义胆!”
卫十一有重伤在身,根本阻止不了对方,也就任由他参拜了。
然后,由小蛮背负着自己的丈夫,大家开始了越狱的行动。
“等等!”卫十一趴在小蛮的肩上,突然说道,“这座监狱里关着的,要么是抗日英雄,要么是国民党内部的反对派,要么是穷苦的老百姓,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将他们都解救了?!”
“我的盟主呀!”周长夫有些为难地说道,“我们也是趁着日本鬼子搞庆祝,才偷偷地来救你,哪有那么多精力、时间,救出这么多人呢?!”
“让大家将所有的牢房打开,任由他们逃生吧!这里现在是日本鬼子当家,恐怕容不下咱们中国人!”卫十一更进一步说道。
“无尘呢?!”妙云师太见武林盟主要救整个地下监狱的囚犯,于是想起了自己的爱徒。
“应该也在某个监房内,只是不知道在哪个里面。”小蛮说道。
“快点儿,按照盟主的吩咐,将所有的牢房全部打开,顺便寻找无尘的下落!”老尼姑命令道。白云庵和洛神派的弟子们迅速行动,将各个监房全部打开,任由囚犯们自由逃跑。
“走吧!”老尼姑看着愣怔在原地,左右查看,试图寻找小尼姑的周长夫说道。
“可是无尘——”周长夫的意思很明白,我还没有找到女儿呢,怎么说走就要走呢?!
“如果她在监房内,自然会逃走的!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将盟主救出去!”妙云师太很严肃地说道。
是呀,她权衡过利弊,救出卫十一是为了河洛地区的抗日大局,是为了河洛武林,为了千千万万个人,而小尼姑只是一个出家人,涉及的也只是一个家庭,不能为了她而耽搁了他呀!
“可是,她是我女儿呀!”周长夫带着哭腔说道。几十年来,他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女儿,现在连相认都没有,怎么能抛下不管呢!
“周长夫,亏你还是个男人!?”老尼姑心如铁石,目标明确,宁肯为了大家而舍了小家。
“师太,无尘现在算是我龙威城的人,我也不能抛下她呀!”卫十一喘着气说道。
“这样吧,咱们先走!你带着洛神派的人,在这里营救无尘!”老尼姑左右为难,她的心中何尝不想救徒弟?!
“都不用走了!”一个声音嘻笑着,在地下监狱里听来,异常的阴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