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
我喝着酒,正幻想着以后能和美得像个天仙一样的大小姐朝夕相处,打情骂俏。然后有一天她欲拒还迎,含羞带俏的让我亲上一口,那就真是此生无憾了。
结果这男人冷不丁的就坐在了旁边,吓我一跳。他戴着帽子,低着头,穿了一件白色的运动外套来掩饰他厚实的肌肉。这个人姓龙,名十三。正是曾经和我打到重伤的那个地下拳王,实不相瞒,我所说的聚义堂第五个人,就是他了。
“上次没分出胜负,这次咱们再打。”
我甩了甩戴着火焰手镯的右手,他头也不转的问道:“伤好了?”
“没错,你打不打?”
“就现在?”
“就这里。”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要了一杯橙汁,咕噜噜的喝了个干净。
“我没吃晚饭。”他又说道。
“噗!”我喝进去的酒当时喷在了吧台上。
“靠!这丫的算理由?我也没吃啊!就喝了几杯酒。”
“你为什么要和我打?”他似笑非笑地问道。
“因为我想跟你打个赌。”
“哦?”
他有些感兴趣,摘下帽子,露出了脸上的那道刀疤:“想和我赌什么?”
“赌你打不赢我。”
“你要是输了呢?”
“那我自断左臂,从此拜你为师。但你要是输了,我接下来提出的要求你得答应。不过那个要求可能会有些苛刻,我怕你无法接受。”
我的激将法显然很有作用,他淡笑,又点了一杯橙汁和一份三明治,两分钟就解决了饭桌上的战斗。
“我答应你。”
他往酒吧中间一站,脱下外套一甩,人群一片哗然,许多人看到他那魁梧壮硕的肌肉,便已经躲到远处去了。
“这家伙可不好惹。”
“他有什么厉害的?切,也就一拳把我打成终身残废罢了。”
人群议论纷纷,我淡淡一笑,一拍桌子,从板凳上一跃而起,一个空翻来到酒吧中央。他看到我几乎是飞过来的,不禁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了。
“来,开始。”
我摆出战斗架势,他点点头,道:“事先说好,我不需要你的左手,既然你想打,那么我就赔你打,但是无论谁胜谁负,我们的胜负都再次保留,直到你下一次来挑战我。”
“那当然,只要你别抵赖。”
“我不自然不会,来吧。让我看看你学了什么新东西。”
“呵呵,那恐怕会让你大吃一惊。”
我笑了笑,而后却又不打了,只是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过去。
“故意破绽大开?还是你不想打?”他扎好马步,魁梧的手臂护在胸前。
“咱们先说好,如果破坏了酒吧里的财物,或者伤到人,也算输。以你站的位置为准,我们不能越出这个舞台。一旦出线也算输。”
“你确定?那样你的难度会加大。”
“当然,免得你说我欺负你没吃饭。现在你在主场,来吧。”
我双手一抬,摆出一个气沉丹田的架势,实则是故意诈他。
连续几天的哑铃高强度训练,加上火焰手镯的力量,我的力量理论上是可以跟他对等的。即便不对等,那也顶多是小劣势。好吧,我承认我做了弊,但是火焰手镯能减慢速度,其实也算是有弊端的吧?
他蓄势待发,眼神紧盯着我,我在他的不远处徘徊,却没有前进一步。
“既然你身在客场,那么就让我先出招吧!”
他怒吼一声,像只大猩猩扑了过来。我一闪,及时的躲到了擂台中间。
“好厉害!”
“我想起来了!他是那个地下拳王啊!”
“来来来,下注下注。”
无数人甚至忘记了刚才的恐惧,兴致勃勃的买起了输赢。酒吧看到多了个节目,机灵的服务员便加多了一个比赛下注环节。
“我下那个大个子。”
“我也是。”
许多人一致看好龙十三,但后来,又有些人认出了我是那个风头刚过的武林高手。
“我下那个穿外套的!他我见过啊!轻功塞汽车!他特么还赢了!”
“诶,是啊!我也下他!”
最后,六成的人下了龙十三,三成的人下了我。剩下一成买我们平局。
“他俩不分高下吧?”
“谁知道,那个武林高手看上去不像假的,但龙十三也有真材实料,估摸着不相上下。”
还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摄我们打架的视频。
“哼,这倒更像在擂台上打了,咱们好好玩玩?”他笑了笑。
“那是自然,我早说过。让你放马过来。要是不全力以赴,那我赢得不光荣,你输得也不光彩。”
“有点意思!”
他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再反应过来时已经到我面前。我双手抓去,扯住他的手臂。搭配火焰手镯,力量瞬间爆发到肉体力量的极限。
“好强的力量。”他感慨道,脸色有些凝重了。注意到了我的速度减缓,他急忙后撤。
“你的速度变慢了,但是你的力量变强了。”
“当然,为了对付你,我必须将力量提升到跟你同一个等级。”我步步紧逼,他看着我手上的火焰手镯,表情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他一拳打出,我右手化掌拍去,各自都感到手臂一阵酸麻。
“力量虽然提升了,但是速度减缓了许多,因此不能算是作弊。江湖中许多练家子也这样,比如在手上佩戴铁环。”他落在舞台边缘,我则退到了舞台中间。
“你虽然有两只手,但是速度慢,我只有一只手,但是我速度比你快,很好,咱们这是公平公正的对决!”
他眼中战意激增,又朝我扑来。
“看掌!”
我双手齐出,和他单臂缠斗在一起。连拆几十式,我由于速度慢,所以不可能化守为攻,他速度快,却又只有一只手,难以打破我的防守。
“很好,很好!我很兴奋!”
他的声音里透露着一股激动,更加快速的对我进行攻击。我不慌不忙,只是一直在防守他的攻击。
“好!”
“精彩!”
“龙十三,用脚踢他!破他的太极!”
有些围观群众还以为我防守的架势是太极,便叫嚷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的话却让龙十三有如醍醐灌顶,连退几步,而后一脚朝我踢来。
我双手挡住他的腿一拍,却只觉的手掌一阵麻痹,几乎使不上力。
“我们都有两只脚,但是你速度慢,自然不是我的对手。”
他猛的一个高抬腿,朝我的左额头踢来。我挡下这腿,便又连退了几步,即便是我现在的力量得到增强,居然也格挡不住。
怎么办?
他踢了几脚,见我状态下降,又用单手和我过招,想要消耗我的体力。而我由于双手招架他单手,本身的消耗便远超过了他。不到十式,我就已经觉得大汗淋漓,脑子里晕乎乎的,明显是体力不济所导致的眩晕。
而他很轻易就得知我状态已经下滑到底,他猛的一拳砸来,我双手去挡,这一招虽然挡下了,但人被这股冲击力带的连连后退。
“不好!”
那些押我赢的人大惊失色,因为我一眨眼已经退到了舞台边上。
“砰!”
在最后一刻,我双脚猛的一沉,那股神秘力量从脚底迸发,才让我刹住了脚步。
“怎么样,还打吗?即便带了手镯,但是你收获的远比失去的要多,和我打,你本身的优势就是速度和你的两只手。而你,亲手放弃了自己的优势。”
他的话令我恍然大悟,随即我感到后悔不已。这不就是刘道长说过的情况吗?我到头来放弃了自己的优势,反而选择了弥补劣势,结果适得其反,连自己原来的优势也没有了,我悔的只想用脑袋撞墙。伸出左手,我将火焰手镯摘了下来。
“很好,但是你的胜算已经很小了。”他又扎好了马步,开始朝我逼近。
“我不知道什么是失败,不想赢的人,他本身就已经选择了失败!”
我怒吼一声,一跃而起,猛的一脚飞去。
“好!又是这一招!”
他眼神一凝,随之怒喝。排山倒海的一拳对接过来。
“我不会认输!”
我驱使着那股力量,开始往脚步充盈。这过程让人感到疲惫,但我明显能感觉到,我的力量正在提升!
“喝!”
伴随着他的怒喝,我们对了一招,我被冲击力打飞,倒着飞了出去。
但他也不好受,连连退了好几步,只觉得手上有一股强烈的酸麻。
“来!”
我一个鲤鱼打挺,又冲到面前和他搏斗。他凭借着一力降十会的蛮力,和我那快如疾风骤雨的双手周旋。
终于,他破开了我的防御,一拳打中了我的胸口,我不甘示弱,一拳击向他的面部。
那一拳把他打的鼻子发麻,而我则直接被打翻在地,我爬起来,再度朝他发动进攻。
“很好,很有斗志!”
他眼神中流露着赞叹:“明知道不可能在力量上压制对手,但是你的战斗勇气已经将你的弊端降低到最小了,真是让人惊讶,每次和你交手,都让人感到畏惧三分。”
“少废话!”
我两掌拍出,那磅礴的力量在我的手掌中积蓄,我开始回忆起从前举哑铃的场景。
“不要只相信手中的力量,你应该学着掌握真正的力量,那股能直达人心深处的力量。”
力量……
再结合一下龙十三说过的话,那一刻,我的心头忽然一震,似乎有一阵激烈的水流开始在灵魂之中奔腾蔓延。
“喝!”
我怒喝一声,龙十三先一拳打中了我,但那一刻,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你顿悟了?”
他显得大惊失色。明显感到拳头就像被我的胸口吸住一般,收也收不回来。我深吸一口气,眼中开始绽放出一股幽蓝色的光芒。
“果真是顿悟。”
“不要只相信自己的拳头,一个强者不应该凭借着蛮力作战。”话音落下,我的两掌猛的拍中他胸口。他的拳头收了回去,但我由于没来得及撤出那股格挡他的力量。所以两人都后退了几步。因此在观众看来,我们是各有损伤。
“有意思,难道拳头不是为了搏斗才诞生的吗?将自己的力量提升到极限,那就是取胜之道啊!”
他先恢复力量,再度朝我冲过来。
“你错了,只有内心的力量才足以让你成长为真正的战士,守护自己的信仰,抵制自己的欲望,战胜自己的心魔!内心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我没再戴上火焰手镯,我打算硬接下他一拳,一个人终究不能靠着外力战胜对手。他必须展现自己心底的勇气,那股直面千军万马依然敢勇往直前的决心。
他像一辆失控的汽车冲撞过来,一拳打在我的胸口,我受了这一拳,脚下站不稳,开始连连后退。
“明白了吗?这就是你跟我的力量差距!”他咆哮着,步步紧逼,将我往舞台外顶去。
“完了,输了。”
那些押我赢的人看见我完全没有格挡的意思,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那些买平局的人也脸上不太好看,真没想到,这个武林高手居然是个金枪银蜡头。
龙十三将我推到舞台边缘,后退了两步,猛的一个飞踹过来。
我马步一扎,不动如山,让自己最后扎根在舞台边缘,不至于掉下去。他那一脚随之狠狠的踹在我的胸口。那股巨大的冲击力,就像一把巨锤砸了过来。
许多人不忍心看,怕下一秒就出现了飙血的场面,一些买我赢的观众也是一脸茫然。这就输了?
“砰!”
他的脚只踢出了一声闷响,但我却依然纹丝不动。
“这怎么可能?”
他一脸愕然,随之又猛的打了我几拳。我岿然不动,只是嘴角渗出了一抹血迹。
“你……”
他退了几步,表情十分迷茫。
“我只有对敌人才会以命相搏,这种感觉你懂吗?能用来守护他人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力量。”我到底没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但这是最后一次能让我获胜的机会了。
我猛冲过去,双手揪住他,猛的往天上一举。
那突然的变化让他猝不及防,但等他反应过来,却已经晚了。
我像挺举哑铃一般,使出仅剩的所有力气。将他高举过头顶。
“老话说的话,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只会使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终究只是莽夫!”
我怒吼一声,猛的将他往台下摔去。
那天,也可以说是我的一种升华。我开始意识到,只会活在昨天的人,永远没办法进步。
执着于过去的人,无法迈向未来。
我们绝不能抱着昨天的旧观念在今天的世界里活着,沉溺于过去的成就或者失败,那就永远没办法再开启新的篇章。
难道我生下来的意义就只是和别人打打杀杀或者拼命吗?我觉得不是这样的,每个人活着的意义,其实都要靠自己去寻找。
我走下舞台,当着众人的面,将他扶了起来,台下掌声如雷,甚至那些押龙十三赢的人都心甘情愿的替我鼓掌。
“真是个德高望重的义者。”
“他以后就是我的粉丝了,啊呸!我以后就是他的粉丝了。”
角落里,一个押我赢的女记者悄然给我和龙十三相互尊重的画面拍了张照片,酒馆里气氛十分热烈。大家再也没有什么偏见,全都聚在了一起痛痛快快的畅饮。没有谁输,也没有谁赢。赢的人用钱请客,输的人只当是出了张门票钱。
“……我输了,你有什么要求?”
龙十三有些失魂落魄,毕竟他的连胜记录也就到此为止了。
“诶,我们早就说好了,保留这场比赛的胜负。龙十三,其实我最近组建了一个新帮派,你有兴趣入伙吗?我知道,你可能不想混黑,但是我们聚义堂并不是那些无恶不作的黑帮,相反,我们秉持忠义之道,不杀不偷,替天行道。你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我去。”
“哦?不多想想?”
“成王败寇,输家便是输家,没有什么可以谈条件的余地,我答应你。”
他单膝跪地,并向我抱拳道:“属下定为帮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快快起来,哈哈哈哈,这样一来咱们聚义堂便水到渠成,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晚上到这里来!”
“那……帮主你的伤……”
“诶,有什么大碍?男子汉大丈夫,流点血,掉几块肉,算不得什么。”
“是。”
他点头,便离开了酒吧。而那些酒客纷纷拉着我过去喝酒,我拒绝不了,就去跟他们喝了几杯。他们每人敬我一次,结果弄得五分钟下来,我就喝的酩酊大醉,倒在桌子上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