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阿瑞斯一下瞪大了眼，张着嘴脱口而出。
说出后，他就后悔了，这样未免像是初出茅庐的小子，太没品也太没风度了。
经不住事儿。
可都已经问了，他决定问个明白，他深吸了口气，几乎不假思索，“不论是其中弊端，还是两者之差，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差别吧？”
言辞不善。
这理所应当。
是你提出要条件的，我给了你优厚的许诺，还给你绝对的支持，但你最后却选择了什么都没给的米迦勒？
这分明是羞辱!这才是阿瑞斯所绝对不能忍受的。
“当然，您说的条理清晰，很明白，同时其中优劣也很是明了，米迦勒大人虽然强大，但是顾不上弟子，或许会直到成为一名成年神明，也不一定能得到米迦勒大人的几次指导，而且米迦勒大人还没有任何藏宝。”
对啊。
阿瑞斯更加生气了。
你这不是都很清楚吗？
为什么还要选择米迦勒？
“相较于您的能给与至宝，教导功法，自然没法比。”
阿瑞斯不语，他紧紧盯着夏尔，他知道，后面肯定会会有转折。
但这转折的理由若是不能让他满意，那么不论是谁在面前挡着，他都会狠狠揍他一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夏尔始终知道了他的选择，无需犹豫。
“可您的至宝，您教导的功法还比不上米迦勒大人，您......没有米迦勒大人更有诚意。”
“诚意？”
阿瑞斯觉得好笑，“那米迦勒什么都没有就有诚意了？相反我的许诺与承诺的至宝便显得毫无诚意！？”
夏尔反问，“那您的许诺是什么，承诺的至宝又是什么？”
“那自然是我收藏的最好的东西！”
阿瑞斯毫不犹豫。
“不。”
夏尔琥珀色的瞳孔紧紧盯着他，阿瑞斯觉得这双眼睛莫名的开始诡异起来，似乎......能看破他的想法。
这怎么可能。
荒谬。
幼神怎么能看破我的意志？
可紧接着，夏尔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您没有。”
他的声音是平淡又没有色彩的，就像是在叙述一件稀疏寻常的事情，也像是毫无感情的冷漠。
他怎能随意猜测我的意志！
他愤怒，却又在下一刻熄灭，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中流转着某种力量。
强大......又忍不住让他臣服？
更荒谬的想法在他脑海里冒出，可无论如何，那愤怒就像是被泼了干柴一样，燃烧不起，反而让他感觉的无法驱赶的焦虑。
该死！
“如果您真的有诚意，那么便应该开诚布公，像米迦勒大人一样，有就是有，没有便是没有，给什么东西，清清楚楚的说出来才是，不然，那便不是条件，条件具有优先级，所特指的东西应该罗列清楚才是，所要给的许诺，也要说的条理清晰，而不是只有您的‘优势’。”
夏尔若是拒绝还好，但是......反驳的话。
阿瑞斯张了张嘴，却发现被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不论他巧言辩论，还是说斥责怒喝。
都会让他陷入或者有失风度或者‘恐怖神明’的形象当中。
他可不想成为那样没品的神明。
该死，一开始就不该问！
他思绪如电，懊悔无用，他思考着怎样能让即全身而退又不损形象。
他可不想损害在幼神们面前的形象，万一、万一又出现了一名能够神力潮汐的幼神那？
若是他做的太绝，岂不是直接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扼杀了！？
可夏尔从来不喜欢等待，或者说，不喜欢在无意义的事情上等待。
“其实，若是您的条件足够，给的许诺足够明了，足够重的话，那也是可以的。”
阿瑞斯发现他说什么都是错，索性不再纠结之前的问题。
夏尔提出了新的话题，他也正好借坡下。
“那你就不但心你胃口太大，反而最后谁都不要你！？”
他反问，彻底放弃了收夏尔为徒的想法。
太野了，谁的面子都不给。
万一收入麾下。
之后翅膀硬了不顺着他的心意，他做出什么欺师灭祖的事儿来。
他觉着，夏尔有这个潜质。
“不担心，有师傅和没师傅就目前而言，我还不知道有什么区别那。”他认真的想了想，这事儿不能以一概全。
“但以后，或许会有不同，之后的事情......我不能确定。”
阿瑞斯还是有些不甘心。
“那你不后悔？米迦勒马上就要离开，无暇顾忌你们，所能给予的教导，屈指可数！”
夏尔眨眨眼，抬手将刘海凌乱的长发统一笼到脑后，系上一根绳结。
他不喜欢太紧的，所以扎得很低。
将他显得安静又美好。
“实际上，我最不需要的就是教导，或者说，很少需要教导，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阿瑞斯张了张嘴，终于垂下了头颅。
他记忆的齿轮飞快倒退。
倒退到某个记忆深刻的时刻。
那是的自己也是幼神的模样。
“米迦勒，走啊，一块去玩吧！”
少年模样的米迦勒皱着眉，似是在纠结着什么，考虑了许久，神色终于放松下来。
他认为那是同意了出去玩的建议。
“不了，我最近在修炼方面有些疑问，需要再思考一下。”
“那......为什么不去问老师那？”
阿瑞斯疑惑，问老师不应该懂得更快吗？
米迦勒笑笑没说话，安慰着说，“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我，去玩吧。”
可之后，每次在教课中，老师总是会表扬米迦勒。
甚至不吝夸赞之言。
阿瑞斯疑惑，为什么米迦勒修炼方面有不会的地方，反而却更招老师喜欢那？
时间向后推移。
时光如茬，金黄色的光晕落在天边。
“阿瑞斯，早就和你说过不要总是贪玩，你天赋也算极好的，但看看你的修炼进度，三年之间竟然毫无寸进！”
站在众目睽睽之下，老师愤怒至极，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各种职责之言，毫不吝啬的脱口而出。
阿瑞斯咬着牙，红着眼，死死地瞪着老师。
“屡教不改，不知羞耻！你就不能学学米迦勒吗！”
如雷霆在耳边轰鸣，炸响。
阿瑞斯看向米迦勒。
老师的声音像是来自于遥远的天边，朦朦胧胧，却又形成极为让人生厌的背景音。
“如此下去，你们之间差距越来越大，米迦勒将会成为强大的神明，而你......只能在神界安享晚年！”
安享晚年？
他明明还只是个幼神啊？
安享晚年这种事情......他要的是驰骋战场啊！
阿瑞斯无声的呐喊。
却看到米迦勒平静的面孔，阿瑞斯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在角落里蜷缩的臭虫，浑身臭不可闻，而曾经的挚友冷眼旁观。
不知过了多久，他呢喃着，终于大喊一声，“这不对！明明米迦勒总是有不会的地方，总是有纠结不懂得方面，凭什么他就可以成为强大的神明！”
空气忽然安静了。
只有阿瑞斯粗重的呼吸，血红的双眼，像是复仇天使。
米迦勒依旧是平静的模样。
像是......与他无关。
只是眸子如清浅的湖泊，投入了石子，泛起涟漪，又很快平静。
只有那一块石子，不断地下坠。
不断的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