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东溪执笔写了张药方,将所需的药材、分量和熬制过程一一写明,然后转交给了男人。
“多谢大夫出手救治小女,请受燕某一拜!”
男人接过药方,抱拳就要鞠躬行礼。
“不必多礼,这是医者的本分,”郝东溪伸手托住男人,“看得出来,你是一名剑客,剑,就应该刚直不屈,除了父母,你的脊梁骨不该向任何人弯下。”
男人面露惊诧,有些佩服地说道:“没想到大夫你竟有如此见解,燕某受教了,敢问大夫尊姓大名?”
“老夫姓郝,名东溪。”郝东溪抬手伸向身后的郝平凡和钱宝宝,“这是我的儿子,郝平凡,和他的友人,钱宝宝。”
男人肃然地抱拳说道:“在下燕别离。”
“唔?”
听到燕别离的名字,钱宝宝惊讶地叫了一声,郝平凡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钱宝宝脸色古怪地看着燕别离,道:“你是不是曾经卖过一本轻功秘笈,名为‘燕飞返’?”
闻言,郝平凡和燕别离皆是一惊,燕别离惊讶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你……”钱宝宝感慨道,“因为当初收购你秘笈的,就是我们家。”
郝平凡惊奇地看着燕别离,燕飞返这门轻功竟然是从这个人手里收来的?天下何其大,居然会撞见,这也太巧了吧?
燕别离也是大吃一惊,随后神色有些复杂地道:“你练了?”
钱宝宝点了点头,又指了一下郝平凡,道:“他也练了,不过刚练没多久,还不熟练。”
“是吗?”燕别离微微失神,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钱宝宝看了看燕别离放在桌上的长剑,好奇道:“看来你除了轻功,还会剑法啊?”
燕别离点了点头,转过身,看着床上安详入睡的小女孩,眼里尽是宠溺之色。
“她叫什么名字?”
钱宝宝问道。
“燕巧巧,她叫燕巧巧。”
燕别离神色柔和地道。
郝平凡轻轻撞了一下钱宝宝,打趣道:“这名字好像比你好听一点。”
钱宝宝不禁白了他一眼。
“不知三位今晚为何会出现在此?”
燕别离问道,心里有些疑惑,郝平凡和钱宝宝刚才穿的不是这套衣服吧?
在郝东溪施针退避时,郝平凡和钱宝宝也将身上的教徒制服脱掉了,露出自己原先穿着的衣服。
郝平凡和钱宝宝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若直接坦白,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若寻个理由蒙混过去,又想不到好的说辞。
“这两个孩子是为了救我。”
郝东溪坦坦荡荡地说道。
燕别离一愣,讶然道:“此话怎讲?”
郝东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主要就是说他被魔教的人囚禁,两人潜入分堂救人,在逃跑的路上匆忙躲到这里。
听完郝东溪的解释,燕别离沉默了,眼神有些变幻不定,心里纠结着该如何对待此事,按理来说,他应该防止引火上身,让三人赶紧离开自己的家,但按照现在的状况,出去有暴露的风险。
郝东溪救治了他的女儿,这个恩情,他不能不还。
心中做了决定,燕别离坚定地说道:“三位先在我家暂且住下吧,现在外面太危险了。”
闻言,三人对燕别离有些刮目相看,一般人在这种情况,该是选择置身事外,燕别离明知可能会带来麻烦,却仍然愿意把他们留下。
郝东溪眼神赞赏地点了点头,没有推辞,“既然如此,老夫便厚脸叨扰了。”
燕别离稍稍为难地说道:“寒舍简陋,却是无多余房间给三位……”
郝东溪摆了摆手,道:“我们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就行了,不必太过麻烦……”
“这怎么行?”燕别离说道,“我留在这里照看巧巧,房间就给郝大夫休息吧。”
说着,又歉意地对郝平凡和钱宝宝道:“实在抱歉。”
郝平凡和钱宝宝都表示理解,这里面,岁数最大的就是郝东溪,燕别离这个主人把房间让出来,自然是要给郝东溪。
郝东溪却没有接受,而是要让给钱宝宝,“我们俩大老爷们,凑合着睡就行了,房间还是让钱姑娘吧。”
燕别离稍稍讶异地看了钱宝宝一眼,经郝东溪这么一说,他才发现钱宝宝的不同。
再三推辞不过后,钱宝宝也只好领情。
……
郝平凡和郝东溪来到院子里,分别数日,俩父子也有不少话想要倾述。
郝平凡还没说话,郝东溪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略带愠怒地道:“你怎么离开村子了?”
郝平凡讪笑道:“爹,我这不是看你被抓了,坐不住,才离开村子……”
“胡涂他就没说什么?”
郝东溪皱起眉头,不满地说道。
“胡叔不让我出来,然后我就去请求许先生帮忙了……”
郝平凡期期艾艾地解释道。
郝东溪恍然大悟,也就那个奇怪的家伙能拦住胡涂了,不禁沉思,许复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在一个小村庄里当教书先生?……
见郝东溪陷入沉思,郝平凡松了口气,转而反问:“爹,为何止杀戈要抓你?”
郝东溪愣住了,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也不知道……”
郝东溪神色有些不自然,明显有事隐瞒。
“爹!”
郝平凡不快地喊了一声。
郝东溪想了想,道:“可能是请我去给人看病吧?”
“爹,你觉得我信吗?”
郝平凡作出一副“你当我傻”的样子看着郝东溪。
郝东溪叹了口气,抚着胡须,一脸唏嘘地道:“实不相瞒,爹年轻的时候,也是小有名气的大夫……”
“爹,别闹了,说真的。”
郝平凡一脸不信地说道。
郝东溪知道自己不抖点东西,是没法应付过去了,拿出针袋,指着上面“百草”两个字的刺绣,一本正经地道:“知道这两个字代表什么吗?百草,代表百草居,你爹我可是百草居传人!”
郝平凡半信半疑地说道:“百草居是什么地方?爹你不要胡编一个名字骗我啊。”
“我怎么会骗你,百草居,是在大兴开朝时创立的一个医馆,里面的大夫个个医术高超,以绝顶的医术名誉天下,没有任何疑难杂症可以难倒百草居的人……”
郝东溪无比骄傲地说道。
“这么厉害?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郝平凡仍旧不信地说道。
郝东溪敲了一下郝平凡的脑袋瓜子,没好气地说道:“你才出来多久,哪知道这么多事情……”
旋即,郝东溪有些落寞地说道:“百草居……如今也不在了,只剩下我一个……”
神色有些沉重,似乎勾起了郝东溪一些不愿想起的回忆,见此,郝平凡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心中暗暗记住“百草居”这个名字,过后好好打听一下。
郝东溪的眼角偷偷瞥了一下郝平凡,见应付过去了,心里也放下一块大石,同时,浓浓的伤感涌上心头。
郝东溪并没有骗郝平凡,百草居确实曾经存在过,辉煌过,可惜,他们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惹来杀身之祸,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