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尸血书
兰苑内发生的怪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所有的宫人都战战兢兢的伺候着,一边恐惧着那不知何时便会跑出来吓人的蝶妃冤魂,一边小心伺候着脾气暴躁的如妃娘娘。
可这蝶妃的鬼魂,就像是皇上的心思一般叫人捉摸不透。
就像是不知圣宠什么时候会来一样,更无人知道,蝶妃的魂魄会在什么时候再来作恶,给如妃娘娘致命的一击。
兰苑中已经有不少的小宫女吓得崩溃了,甚至于看见一点儿的风吹草动都要恐惧好久,更有甚者甚至违反宫规逃出兰苑,弃主子于不顾,而被抓到的时候就只有杖毙的下场。
短短数日的十年,兰苑内精心养殖了数年的花草尽数凋零,可见蝶妃的怨气。
“花草死了就全部拔掉换新的来!让花房的司领过来见本宫!本宫要将兰苑内所有的花草全部换掉!”如妃早已经没了雍容华贵的气度,像疯子一般站在宫院门前破口大喊道。
外围负责洒扫的小宫女们只是自己干着自己的活儿,谁都不敢回如妃娘娘的话,生怕引火烧身。
如妃喊了一阵,见连个端水过来的都没有,又是一阵怒骂:“红花呢?红花去哪儿了?”
平日里最能讨主子欢心的大丫鬟红花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如妃都起身了她还没有过来伺候,这倒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众宫女不敢去伺候,只好跑到红花的房间里去找人。
一名二等丫鬟战战兢兢的端了一盏尚且温着的茶来,放在了如妃娘娘的左手边。
如妃抬手便将茶盏扫了下去,凶神恶煞的瞪着那名宫女:“还要本宫说多少遍!你们就不能长长脑子么!本宫不喝茶!只喝白水!你们听不见么!”
“娘娘息怒,娘娘,奴婢这就去端水来。”小宫女吓的不轻,连忙收拾了地上的杯盏碎片,逃也似的跑出房间换水。
自从那次的宴会后如妃在茶水了喝出了女人的头发和指甲之后,她便再也不喝茶水了,一直都是广口茶杯盛着的温开水才肯入口。
蝶妃这不杀人却吓唬人的招数,已经折磨的如妃娘娘不成人形,短短月余的时间就已经消瘦了一大圈。
“啊……”就在这时,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兰苑。
如妃顿时惨白了脸色,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下去,惊恐的环视着四周:“来人!快来人!”
候在外面的小宫女们闻言,连忙跑进房间里扶住险些跌倒的如妃,警惕的望着周围。几人停了半晌,却都没看到蝶妃的魂魄前来作恶。
如妃面色狰狞的推开扶着她的宫女,抓起墙上挂着的做装饰的长剑,气势凛然的走出房间:“蝶妃,你有本事吓唬人,你没有本事出来么!你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你死还是我亡!”
周围自然没有人答话,就连夏日的知了声都不闻,整个兰苑就像是一个荒芜的死园。
芳草的房间,刚刚去寻她的小宫女一脸惊恐地爬出来,一张脸都是惨白惨白的。
如妃警惕的望过去,那小宫女面无人色的痛苦道:“娘娘!芳草姐姐……红花姐姐上吊自尽了!不,不是自尽,她房间的屏风上有字!”
如妃懒得听她废话,已经提着长剑闯进了红花的房间之中。
便见伺候了她多年的大宫人红花吊死在房梁上,七窍流血落在雪白的衣上,前襟已经被染红了大片。舌头也已经伸出了老长,已经死透的不能再透了。
如妃倒是没管红花的死活,连忙看向屏风上的字迹。
“杀人偿命,下一个就是你。”
此时后面的宫女才全都跟了进来,看到吊死在房梁上的红花,吓的连连大叫。一名侍女惊恐的指着屏风上的字迹,声音颤抖:“那是蝶妃娘娘的字迹,绝对没错!我以前你看到过蝶妃娘娘给皇上写寿词!”
果然是蝶妃那个阴魂不散的贱人!
“下一个就是我?呵,成王败寇,既然已经死了就应该死得彻底一点。既然你阴魂不散,我就叫你魂飞魄散!”如妃突然拔出长剑,发了狂一般的刺向那写了血字的屏风。
宫中不允许携带利器,除了御前侍卫佩剑外,就只有供在陛下房里的尚方宝剑是开刃剑。如妃的这把,不过是没有剑锋的破铜烂铁罢了。
可饶是如此,盛怒之下的如妃还是将那屏风看了个七零八落,可见如妃已经惊怒到了何种程度。
兰苑之外,陈蝶望着自己被护身符灼伤的手面色狰狞:“为什么这护身符这么厉害!我已经如此强大,还破不开这护身符么?”
魂魄质的身子并不能在阳光下存在太久,可有了苏锦的煞气,她便能随意走在阳光下没有顾忌。
可即便是如此,她也破不开如妃身周的保护。
陈蝶一声冷笑,眸光里的癫狂之色让人恐惧:“就算是不能亲手杀了你,我也不会让你好过。魅如兰,你恶事做尽!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宫禁之中出入无碍,陈蝶既然不能如愿,便在这皇宫之中搅动风雨,弄得偌大的皇城人人自危。
后宫嫔妃不少,不管是良善之辈还是心思巧妙之徒,都多多少少的被索命的鬼魂殃及过几次,以至于每逢太阳落山志宏,各宫嫔妃全都闭门高睡,连争宠的心思都省了。
偌大的后宫从来没有这么团结过,不管是什么党派的妃嫔,全都人人自危的求神拜佛,期望不要殃及到自己。
“本宫听说,这一次确实是蝶妃的鬼魂前来索命呢,蝶妃死的冤枉,难免会化为厉鬼啊。”一名嫔妃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说道。
如妃原本在兰苑之中待的气闷,就想到御花园来吹吹风,没想到刚一过来便听见这样的对话。
身后新提上来的大丫鬟刚要冲上去,却被如妃抬手拦在了身后,几人站在树后一起听着那几名嫔妃嚼耳根。
“可不是,蝶妃的死都是如妃一手操纵的,你说蝶妃的冤魂回来索命,找咱们的麻烦做什么啊!应该找如妃才是啊。”
“怎么没找呢?没听说么?如妃宫里的宫女最近已经死了好几个,今天早晨就连如妃身边的大宫人红花都没命了,听说是吊死了,舌头都垂到胸口了,骇人的很呢!”
“这如妃真是害人不浅,当初的皇后娘娘,现在的蝶妃,若是这一次没有制住她,指不定此事过后就要将手伸向咱们了。”
几名聊天聊的正欢的嫔妃各自说着小话,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小话的主角已经在花树之后站了好半天。
如妃听了半晌,一声冷笑后走了出去:“怎么,背着本宫造谣生事很开心么?宫中严禁提起厌胜之术,难道你们都不知道?还是明知故犯?”
一众嫔妃没想到会被如妃听见,一时间全都尴尬的站起身来,行了一个福身礼。
如妃一个个的望过去,来来回回的看了一圈,神情倨傲的道:“皇宫是什么地方?是皇上的后院,若是后宫都不能安定,前朝怎么安定,你们让陛下如何治理国家!”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是拴在一根儿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了。
如妃表面上看上去风光无限,其实谁都知道,她才是外强中干的那一个。人一旦涉及到了自己的性命,便再也顾不得什么敬畏之心了。
一名常年被如妃打压的嫔妃沉不住气,站出来道:“如妃娘娘真是有意思,难道我们说错了么?若是我们真的说错了,还请如妃娘娘解释一下红花的死因。”
“一个丫鬟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如妃不甚在意的开口道。
那嫔妃不依不饶:“那兰苑的花草一夜之间全都枯萎呢?如妃又想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是花匠培养不利吧。如妃娘娘自己作孽太多,可千万别扯到我们一众人的身上,你活够了,我们可还没活够呢!”
“你!竟然在皇宫之中说此大不敬的话!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如妃在皇宫里骄纵管了,仗着皇上的荣宠,从来不将其他嫔妃放在眼里。
而今谁都是吊着一口气活在皇宫里,众嫔妃连姓名都不能攥在自己的手里,哪还有心情对她狗腿?
眼见那名顶撞如妃的嫔妃要挨打,剩下的人全都迎了上去,各自指使着自己的宫女将人拉开。
如妃先是被蝶妃捉弄了一番,现在又在御花园里生了一肚子气,那里还顾得上什么优雅,疾言令色道:“你们竟敢对本宫如此不敬!我要告诉皇上惩治你们!”
“你除了会讨好皇上还会做什么,受宠这么多年,怎么都没见你生出一个龙种来!”一名嫔妃嘲讽道:“你说你要去找皇上!我们也要去找皇上呢!正好也让皇上评评理,怎么处置你这个毒妇!”
从除掉苏锦,更换了姓名身份,以如妃的名义留在孟千行的身边那一天起,如妃便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这样的一天。
她除了孟千行的恩宠,什么都没有。而今就连这些食爱而生的嫔妃都敢对她如此不敬,可见是从未将她放在眼中!
如妃冷笑,从立志做上这个位子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亡命之徒了,又有什么好恐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