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席兮的多变表情真是一点都不怨她,而是她习惯研究对方的喜怒哀乐。
但在魏京的脸上,更多的是如冰山般的冷漠,这颜值如蜜桃奶茶一般高,可表情却和小布丁冰淇淋里的木棍一样少。
她真怕这魏京起身,一脚将她踹到外头去。
魏京就这般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白席兮的小心脏早就被他看得七上八下,恨不得找个桌子躲一躲。
魏京动了,他从腰间解下银白色的东西,刀鞘开,竟是一把精致却又散发着森森寒光的匕首。
白席兮慌乱地朝后退两步,正好撞在用过午膳的四脚桌上,于是,这不太要脸面的姑娘,从桌底的一边,钻到另一边。
颤巍巍地露出一双含着雾气的双眸,竖掌道,“兄台,人命关天,放下那匕首!”
白席兮再缩了缩身子,脑中闪过的都是电视里那蒙眼射飞镖的场景。
魏京朝白席兮看了眼。
这眼神她很熟悉,有点像曾经朋友给她抓拍的一张照片,照片上她正鄙夷地看着拍照的朋友,对,鄙视!
白席兮心头一颤,再倒退两步,寻个妥当的位置蹲下,万事小命最重要。
一盏茶的功夫悄然而逝。
见魏京没动静,她才壮着胆子道,“我,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想让你看看真实的世界,真的,我是好人。”
“快点!”魏京冷如冰块的声音响起。
白席兮从桌肚下查看形式,眼中只见一滴鲜红路过,继而像水龙头没关紧一般,滴答落地,如血色鲜花般绽开。
她这才重新直起身子,看魏京情况。
乖乖,这男人对自己太狠。
这取血哪用匕首啊。
但既然有了血,她就得奋勇直前,叫眼前的狠人见见天眼符箓的厉害。
白席兮捧着自己的处女作天眼符箓小跑到魏京面前,手扶着他的膝盖,蹲在他身边。
魏京本是练武之人,衣着单薄,被白席兮的手这般一碰,顿时动了动,别扭地将腿移了移。
奈何白席兮不自知,怎么方便怎么来,用背部靠着魏京的左腿内侧,再伸手拽住了他流血的手指。
魏京想缩,却听白席兮柔软低语,“魏将军,您也太狠了,这么好看的手指,若是留疤了,岂不是很丑?”
这声音就如同小蚂蚁一般慢慢爬上魏京的身子,化作糖水,流淌进他的心田。
魏京闷不吭声,感受着身体逐渐怪异变化,眉眼更是盯着白席兮素白的小手出神。
白席兮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闷,她樱唇念咒,一边将符箓染上魏京的指尖血。
话音将落,饮血黄符起了动静,红光闪烁之后突然“噗”地一声,蹿出一团烈火,烫得白席兮赶紧扔了烧毁的黄符。
然后一脸愧疚地看着魏京,“不好意思,第一次画符箓,可能哪里出了差错。”
可怜兮兮的模样,叫人心疼。
苏相飘啊飘,来到白席兮的跟前,“小姑娘,你的手烧焦了。”
白席兮自然知道自己的手烫到了,刚疼得龇牙咧嘴呢,但她不能在魏京面前表现出来,省得这冰山一般的将军以为她不专业。
魏京盯着烧毁的黄符看了一瞬,目光又落在了白席兮的肩头,就当白席兮想要起身之际,男人的声音才从头顶落下。
“帮本将包扎。”
白席兮烧伤的手指还痛着呢,自然不想给魏京瞧见,于是扭捏了好一阵,“我,我去寻拾陆,叫他寻安神医来。”
“这点小伤不用麻烦他。”魏京明显不想放白席兮离去。
白席兮怕这魏京要兴师问罪,赶紧暖声道,“将军,我也是第一次,若不然您再给我个机会,我今日其实是来向您道谢的。”
“哦,道谢?”
“谢谢您收留我啊,要不是您,我估计已经冻死街头了。”
魏京抿唇,伸手托起白席兮,“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被那苏相宠坏了,一点规矩都没有,男人的腿部是你想靠就靠的?”
白席兮苦涩……面前这位真是个难沟通的主。
白席兮被说得哑口无言,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苏相,然,苏相自然不怜惜她,颇为幸灾乐祸道,“你与魏京说你不是苏相之女就可以了,柔儿可不是你这般样子的。”
白席兮闭嘴,不说。
“柔儿会琴棋书画,是皇后娘娘认可的才女,你会不会?”苏相伸头询问。
白席兮无辜摇头,欲哭无泪,她会卖房,会做阴阳生意,算不算才女?
魏京见白席兮摇头,一双阴冷的眸子终是添了温度,玩味地看着她。
白席兮被他看得慌了神,一咬牙,一闭眼,结结巴巴道,“将军,你说过,不杀我的。”
“本将这样像在杀你吗?”
像。
白席兮努力压制下心头慌乱,稳住心神,“其实,我真的是小神仙,因为苏相之女苏婉柔的求助,才附身到她身上,为她解决疑难杂症的。”
“哦!”魏京重新坐回位置,翘起二郎腿,“什么疑难杂症?”
这事情白席兮真不知怎么说起,符箓不起作用,她就是说了个天花乱坠,到时候魏京一个欺瞒护国将军,怕是要进猪笼了。
她的眼睛乱转,终究还是落在了魏京受伤的指尖上,转了话茬道,“将军,您这伤口再不包扎,怕是要愈合了。”
魏京听之,撇头看了眼指尖的伤口,不以为然。
他征战沙场,向来不畏惧伤痛,这点小伤对于他来说更是家常便饭,刚才刀过肉破的快感,让他十分怀念。
但面前的姑娘却如临大敌一般,他只能单手撕下内衬一角,“你帮我包扎。”
白席兮努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手指,为魏京的手指扎了个黑压压的蝴蝶结,看起来很不吉利。
“继续!”魏京道。
白席兮不明所以,但也因着包扎伤口的空荡,平复好了恐慌的情绪,强装淡定道,“继续什么?”
“胡扯!”
……
既然已经认为是胡扯,为何还要她继续下去,难道是想听她讲话本子吗?
白席兮挫败,朝着幸灾乐祸的苏相看了眼,忍不住低声抱怨道,“都是你苏家害的。”
苏相何其无辜,耸耸肩膀,摊手道,“你非说你是小神仙,奈何小神仙的符箓没什么用,怨本相管什么用?”
魏京蹙眉,抬头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白席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