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府。
丁胤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家人都在门外等候,只留祁辛在里间。
丁胤的胸膛上赫然一个血洞,早已干涸得流不出血来。
祁辛掩了掩鼻,挥袖间,是一只青翼的蝴蝶,在丁胤头脑上方盘旋。
祁辛闭眼默念,又是挥袖,复退到一旁等候。
只见丁胤悠悠转醒,睁开了眼。
仿佛做梦似的,丁胤捏了捏自己的身体,一脸惊喜得样子,连忙下床,俯身跪下:“谢神司大人搭救之恩!”
“丞相的这一回修行,可算有所悟?”
“臣愿力举凝香公主为王,一生一世侍奉凝香公主和神司大人。”
祁辛闻言,轻轻笑了声,转身的瞬间,一只青翼蝴蝶悠悠落在地上,颓败而了无生机。
丁胤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衣,总觉这两天的经历似梦一般。
涑国的事务有条不紊的进行,在丁胤的支持下全国拥护凝香为王。
几日后,凝香顺利即位,成为涑国史上第一位女皇。
不日,禹国传来恭贺凝香即位的国书,送了不少贵重金玉,更下令让君子昀留在涑国帮助其练兵。
于是,君子昀被迫留在涑国,以高薪酬劳训练军队。
君子昀训练军队本就是好手,再弱的兵到了他手里,也能训成铁人,只是需要些时日。
白野池跟着君子昀东走西窜,吃吃喝喝,成了涑国皇宫的常客。
君子昀正在太尉殿中休息,白野池坐在一旁看书,就听得凝香哭哭啼啼而来。
君子昀翻了个身,示意白野池出去堵着。
白野池到了宫门口,就简单哭得梨花带雨的凝香:“怎么了,尊敬的女皇陛下?”
“呜呜呜,辛哥哥说,他没有命数!”
“嗯?”白野池皱眉,“谁没有?”
“这个呀,这不是你给我的景阳王的生辰八字吗?”
白野池拿过纸条,看后面色沉了沉。
“这不是君子昀的。”
“那是谁的?”
“哈哈,就不告诉你。”白野池转身回了殿里,君子昀已收拾好衣服起身,坐在书案上,盯着白野池。
“谁的生辰八字?”
“……”白野池为难着面色。
“谁的?”
“余武陵。”
君子昀沉默片刻,继而说道:“练兵的事情快要结束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关山郡吧。”
“啊?这么快?”
“怎么,舍不得?”
“没有。”
就在君子昀离开的前夕,祁辛找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花坛。
“这是锦辎留给贵国余相的,还请景阳王代劳。”
“嗯。”君子昀看了看瓷白的花坛里,一株草抽了几根细长的茎叶出来,绿的惹人注目。
“王爷很奇怪。”祁辛幽幽地开口。
“怎么了?”
“本司看多了人的生老病死,爱恨情仇,却一时看不出王爷的情路来。”
“本王不曾宣告于天,故而大祭司看不见。”
“那王爷无意留下?”
“无意。”
“甚好。”
祁辛离开了,回到了他的羲和神殿。
祁辛站在神殿中,一身玄色长袍,青丝尽数束起,拢在玉冠中用一支鱼形簪子固定,露出颈项上的圆帽。
玄色衣袍上画着简单的日月,下摆缀着山川草木和天宫二十八宿,这是大祭司专用的服饰,示意沟通天人。
祁辛看着泛着蓝的天色,忽然想到锦辎来找他时的样子。
他那天进来神殿,却带了一群宫人。
“参见大祭司。”一旁进来的宫人行礼,一脸的尊崇敬畏。
“神殿何时成了人人皆可踏足之地!”
祁辛挥动手中的权杖,一阵古老金属的碰撞声出现,仿若魔音一般,众人听着听着便倒在地上。
唯有锦辎还站在神殿中央,不能动弹。
“锦辎将军,所来何事?”
“大祭司,锦辎想要狼狱的解药。”
“本司的规矩,你应该知道。你问我要解药,你能给我什么?”
“锦辎能给的,都可以!”
与天谈交易,就必须以物易物,哪怕是命岁。
祁辛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来,冷冷的摄人心魄:“狼狱乃世间剧毒,珍稀而无药可解,本司只有缓解之法,你还要吗?”
“要!那大祭司想要什么?”
“怕是你的命,也无法抵价狼狱呢。”
“那就用我的命!”
“这是狼狱解药的古法,今世炮制出来也只能缓解。”祁辛从袖中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来。
“锦辎还有一事想询问大祭司。”
“说。”
“让凝香公主做女皇,是皇帝陛下的旨意吗?”
“是神明和涑皇共同的旨意!”
“锦辎明白了。”
锦辎拿着方子离开了涑国神殿,去了关山郡。
祁辛一直不明白,禹国的那几个人,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人心甘情愿遭受驱使。
能驱使人的,应该只有天和神明。
若是这世间里没有了神明,人人都可以自己做主,那天地秩序何在?
那么,一个被传成神话的人,能否经得起神明的考验呢?
“君子昀,就让本司试试,你皮囊之下,有着怎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