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陌只好聚起了笑容,对着面如冰霜与眼含怒意的主君夫人为兰豳讨好:“阿娘说的对,这兰豳对师姑娘做出如此过分之事,是得好好教训一顿。”
听月陌这么说了,虽然师冰落的面容不为所动,而主君夫人已眼怒渐消,看来兰豳那张脸还能保住一处完好了。
云美却思量着对月陌道:“五弟,虽然我也觉得你说的没错,但阿爹却是极力反对你去接触其他狐族的人的。阿爹今日那么生气,平日里阿爹可是很疼你的,我还是第一次见阿爹发那么大的火呢!”
今早主君对月陌发的那么一大通火,让云美到现在都感觉有些心惊。
从出生到如今,云美见到的主君都是一派祥和的,对于子女,主君一直都是极为慈祥和蔼的父亲,因为主君对他自己的孩子的所做所为,都可以用溺爱来形容了。可现在月陌违反了那个祖先定下来的规矩,却让主君生出那么大的气来,甚至做出当众训骂月陌的事来。
虽然同样都对月陌的所做而感到生气,但作为亲生母子,主君夫人对宝贝儿子的那份疼爱远远超过了气愤,就算最后月陌真的尝试着去消尽他们与其他狐族之间的矛盾与恩怨,她大概也是会放手不管的。然而今日主君对月陌的那份可谓是痛恨至极的态度,让主君夫人不禁心感几分奇怪。
“是,这我心里也十分明了。阿爹不是愚昧不通之人,我想日后与阿爹细慢谈交,我相信阿爹迟早也能理解我的想法。”主君的那泼天怒火,在月陌打算去找其他狐族的那天,他就已经预料到了。但月陌并不惧于此,反而他对让主君改变心意之事极有信心。
云美点点头,还是对月陌劝道:“但五弟你还是要注意分寸,千万不要再惹阿爹生气了。”
月陌自然答应云美,温柔着应好。
主君夫人也点头:“你阿爹年纪也大了,阿娘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老人头脑容易固执,有时候也难以理解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但阿娘还是会帮你去劝导劝导你爹的。”
小落与主君见面不多,对其也无多想法,耳过他们的谈论,顺着炎生的毛,心里却想着那位跟着月陌来找她的年轻男子。
虽然他当时最多不过才说过一句话,然而他的语气却让她感觉十分的奇怪。且她回头看他那一眼,他的那份面不改色的城府,更让小落感到不安。
况且她看得出来,月陌是十分防备那人的,可据说那人还是主君极为信任的心腹……这一切都让小落好生心疑啊!
炎生感受到了师冰落的心不在焉,便在师冰落的怀里撅了撅屁股,想把师冰落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来。
小落被炎生弄回了神,垂眼看着整抬头望着她的炎生,轻拍了两下它那高撅的屁股,还真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炎生身上。
当天夜里,主君夫人在晚膳时抬上了几壶酒,主要想让师冰落尝尝狐狸洞里酿的酒的滋味。
小落没怎么喝过酒的,坐在她身侧的念萍询问了她的情况,便介绍了一种不易让人醉,却十分好喝的酒给她。
小落斟了一杯,白玉酒杯里满是红红的酒液,看来这真的是那种不易醉的果酒。小落先浅浅抿了一口,喝完觉着味道熟悉,且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便把那被酒当做茶水一口饮了下去。喝完后,小落觉着那酒甚好,喝进肚子里竟让她全身都暖和起来。
“这是什么酒?”小落问着身旁的念萍,眼里竟有些期待之意。
而念萍却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愣头瞪着师冰落,像失了神一般。其实在师冰落将那杯酒当做茶水一口饮下去的时候,念萍就觉着十分惊讶了。因为这酒不是一般人能喝的。
“师姑娘——现在有没有什么感觉?是不是感到头晕?”念萍盯着师冰落依然白皙的脸,竟看不出来一点醉酒后的红晕。
小落有些奇怪地看了念萍两眼,听了念萍的问话后回道:“有,感觉身上十分暖和。”
听了师冰落的回话后,念萍撇了撇嘴,不再看师冰落了:“也是,你这么个冷冰冰的人,喝了这种酒,肯定会觉着这很是暖身的啦!”
听念萍语气奇怪,小落不禁皱了眉,疑问道:“难道这酒有什么不妥吗?”
“倒没什么不妥。”念萍摇摇头,“这酒名叫酒夏酒,是用酒夏果子酿造而成的。这酒烈得很,就连我们精物喝了都觉得上头,就算是月陌仙人,都还不曾说过能驾驭得了这酒夏。“
念萍悻悻,她本来还想让师冰落喝了这酒夏,然后让众人好好看看师冰落醉酒后的丑态呢!但她却没想到师冰落竟是个能驾驭得了酒夏的体质,这可真的是令她感觉有些佩服呀!
小落伴着一片盈身的暖意入睡,并未再发生像昨晚的那种情况。这让狐狸洞里的一众人也都安心了下来。
夜深入三更时分,从雷从木笔花林中走了出来,却看见远处主君与主君夫人的住处,屋里的灯到这时还是亮着的。从雷静立在一棵树旁,远望着那黑幕里唯一的亮处,心情又不自主地变得复杂了起来。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行色匆匆的身影正朝着木笔花树林这边走来,从雷立即将自己的身体隐在了树后,幸好天幕垂玄,如果不再仔细去看,是无法轻易发现他的。
从雷躲在树后看清了那人,却发现那个行色匆匆的人竟然是月陌。月陌走得很快,却没有用上法术,只是用自己的两条腿十分快速地走着。
静默地看着月陌迅速穿过木笔花树林后,从雷才又从那棵树后走了出来。从雷疑惑地望着月陌急速远去的背影,心里盘算着月陌这么晚到底是要往哪里去。
月陌快步走出狐狸洞后,才敢运起法力,瞬间飞到了道姑丘山脚下。因为不想引起狐狸洞里的人的注意,所以月陌才选择只靠着自己的双腿走到了狐狸洞外。
到了道姑丘山脚下后,月陌站在漆黑一片的树林里,四下张望着,仔细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山下这片树林并非茂密高大,向上看,还能看到高空之上的弦月与耀眼的繁星。
“出来吧!我已经来找你了。”月陌静立原地朝着林间唤道。
话音刚落,树林间便传来“簌簌”的如风过林般的声音。月陌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却意外发现来的人有点出乎了他的意料了。
来的人有两位,都是一袭白到发光的白衣,然而一位气质却远比另一位更成熟稳重些。
月陌对着两人中的一人,笑意温柔地道:“盛尉兄,原来你也来道姑丘了。”
那两人中较为成熟稳重,却也不失英俊不凡的男人,扯着他身后扭拧极了的弟弟,也温和地对月陌笑道:“兰豳这小子,非要过来找你,他这么个性格,我怎敢让他独自过来?且我也有许久未曾见到月陌了,索性便带着兰豳一起过来了。”
盛尉是青丘九尾狐大君的亲弟弟的儿子,兰豳是他的弟弟,他们兄弟二人,是九尾狐族里,唯一敢与月陌相交之人。
其实,说起来,盛尉能与月陌这个朋友相交,还是缘由兰豳。兰豳才是所有狐族里面,真正第一敢不理会那禁忌,去接触月陌的人。
月陌看向被盛尉扯着、还躲在盛尉身后,想看自己却又不来与自己正面对视的兰豳,他不禁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兰豳,实在是太扭拧了。
“不是我告状,兰豳今日实在太过分了。竟然敢擅闯道姑丘狐狸洞,还把住在我们狐狸洞一位凡人姑娘给掳走,不知还对她做了什么,我找到那姑娘时,看到她那副样子都被吓了一跳。”月陌想起师冰落那时的发丝凌乱、衣不蔽体,眉头都紧锁了起来。
盛尉闻言也皱起了眉头,一把把身后的兰豳给扯了出来,拉到月陌面前,不让兰豳有任何躲避的机会。
“你这不让人省心的小子,你到底为什么要擅闯狐狸洞?还要掳走那位凡人?还有你对那凡人到底又做了什么?”盛尉有些生气,他没想到兰豳竟然做出掳走凡人这种事来。
见盛尉不再于自己躲避的机会,兰豳只好站直了身,却拧着头看向别处,偶尔滑过月陌几眼,也只是转瞬即逝的那种。
在兄长带着怒气的逼问下,兰豳才开了口:“我本也不想抓走那个凡人的,我只想去狐狸洞看看,看能不能碰巧遇见月陌。可我却在那凡人身上看到了血珏,那可是血珏呀!哪只狐狸看到血珏能不心动的?所以我便把那个凡人给抓走了。”
血珏?盛尉眉毛挑起,狐狸洞竟然让一位凡人带着血珏?
兰豳顿了一下,又滑了月陌一眼,才慢吞吞地道:“我本来也没想对那凡人做什么,只想得到血珏,谁知道那血珏上竟也被你们狐狸洞里的人给施了禁术,你们狐狸洞里的人真的一点细节都也不放过啊!”
兰豳说着,还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