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本名刘絮儿,这天是父亲把她卖入勾栏之地醉红楼的日子,念着她全程配合没有丝毫挣扎,梁妈妈准她半日自由。
她本想寻个没有人的干净地儿自缢,碰巧看见时一正蹲在一摞干草堆旁摩擦火石,不知要做什么。
刘絮儿好奇的凑了过去,问道:“你在做什么?”
时一如同行尸走肉,瞳孔涣散,闷闷道:“自缢啊。”
刘絮儿一听这人的目的和自己一模一样,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为什么?”
时一想着反正自个儿要死了,不妨说于她听听。
时一放下手中的打火石,抬起头认真盯着刘絮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絮儿所有的事,他倒是想看看这女子听了会有什么反应。
未曾想刘絮儿听了后只是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半晌后,刘絮儿蹲坐在时一身旁,告诉他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儿。
刘絮儿从小受尽父亲虐待,母亲软弱无能,一味让她忍耐,纵容父亲的暴行。
她的童年听过的最多一句话就是母亲带着哭腔与害怕说出的五个字。
“忍忍就好了。”
她曾一度看到‘忍’这个字就犯恶心。
现下刚及笄便被父亲卖到勾栏之地,换取一点儿银两拿去还赌债。
思绪拉回,刘絮儿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惨了,没想到眼前这人比自己更惨。体会过了人事的温暖,却无情的被抽离,还不如从未体验过人事温暖的自己。若是有人施舍予她丝毫的温暖,她都会拼命抓住,绝不松手。
时一忽然没了想要自缢的心思,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承受的不比他少。
红日渐渐西下,一片绯红晚霞覆上蓝天,染红了朵朵白云,显得分外妖娆。
两个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儿在此刻达成了某种共识。
几日后,苏杭有名的醉红楼迎来了一位名为絮儿的花魁,满身铜臭味的商人与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一掷千金,只为成为絮儿的座上宾。
而苏杭逐渐开始有男丁接二连三失踪,调查未果,南皇一怒之下革了苏杭知府的职。
时间拉回现在
清冷的月光从通风口映照在空旷寂静的牢笼里,偶尔几片雪花轻飘飘的落在冰冷的地上。
时一不紧不慢的阐述自己在这五年间是如何诱骗被拐男丁、刘氏如何逮住楚渊明的把柄,趁机把自己塞进楚渊明组建的队伍中。
“你的意思是,你是半道儿加入的,楚渊明早已建了一支队伍?”
姜晏抓住时一话里的重点,问道。
“是,我不过是进去后被提拔成他们的头领,教教他们练武罢了。”
“你可知他为何组这支队伍?”
“不知,他从不现身,消息都是通过刘氏传达。”
姜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心下已有心的计策。
她回头问道:“我先回宫了,你呢?”
一直站在阴影里的赫白缓缓走出,他含笑道:“臣还有别的事要问,公主殿下先回吧。”
姜晏点点头,她巴不得赫白不和她一块儿回,二人方才在马车里发生的一幕着实令她难忘。
只是想想脸颊的温度就上升了,姜晏快步离开大理寺,回宫睡觉。
一觉起来就当无事发生,大家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