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江此时有些迷糊,所以对华礼的问话都没什么反应,显得有些神游天外。
倒也不能怪她,任谁昏睡了这么多天也不能一下子缓过神来。
慢慢的,挽江意识到了:
啊,原来这是我的宿舍啊……
啊,华礼也在啊……
啊,原来刚才一直有人说话啊……
华礼看她这个样子只得放弃了询问,那些自挽江醒来就一直重复的问话也不再说了,只是看着她又说了句:“我去给你拿些吃食。”说完就转身出了门。
挽江呆呆地看着华礼,脑袋也随着华礼的动作转来转去,一直到华礼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忽然,挽江一下子躺倒在了床上。
好饿啊啊啊!
挽江翻个身把脸埋在被子里,有气无力地想着。
这叫什么事啊,睡了一觉醒来怎么觉得自己都要饿死了啊?
抱怨着抱怨着挽江忽然一个激灵。
啊咧?
我好像是去帮华礼拿坠子来着,坠子呢?挽江在怀里摸索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挽江爬起来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才发现自己如今只剩内衫。
是我自己脱的吗?怎么没什么印象啊。
门口有了动静,挽江立马抬头直直地看着华礼——手中的食盒!
什么坠子、衣服,在此时的挽江眼里,那些都是浮云!
华礼见状轻轻笑笑,转身关了门才抬手将食盒放在桌上。华礼还未摆好碗筷挽江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窜到桌边捧起那碗粥灌了起来。
“慢点,别太急。”华礼看着挽江这幅样子有些失笑,想了想又觉得随她去吧,“毕竟你也昏迷了三天。”
挽江听了这话随口应道:“是啊是啊,我都昏迷三天了,能不……”
“等等,你说我昏迷了三天!”挽江说着说着突然抓住了关键词。
此时挽江心里除了不可思议外还带着一种“原来那种快饿死的感觉不是错觉啊……”的恍然大悟的感觉。
咳咳,不论如何,无缘无故昏迷三天才是要点。所以挽江问:
“我为什么会这样啊?”尽管如此,往嘴里灌粥的动作却一刻不停,没多会儿,甚至还没等到华礼开口挽江就放下了手中的空碗并且捧起了桌上的另一碗。
华礼听到挽江的问话后倍感奇怪的看了挽江一眼才说道:“我不知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就不省人事了,要不是是林先生帮忙抱你回来……”
挽江差点一口粥噎死,这什么……
“林、林先生?不是我想的那个吧?”挽江战战兢兢地问道。
华礼红了红脸,却还是对挽江点点头,然后开始说起了三天前她看到的一切。
挽江越听越觉得诡异,虽然被她最敬仰的林先生抱在怀里什么的还是很梦幻的啦,但是找个坠子找到昏迷这个原因也太那什么了吧!
是的,挽江还是没想起来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她的记忆以及华礼的描述了,自己那天晚上可能就是睡着了(?)然后被经过那里的林栉风捡到并且送了回来——真是不堪回首啊……
要不说挽江心大呢?记性差是一个方面,她这间歇“失忆”也容不得她能完完全全记住什么;另一方面就是,你也看到了,没什么危机意识。
明明三更半夜林栉风会出现在那里就很奇怪了好吗,更别说哪有人会走着走着睡着了啊喂!
但是在挽江心中,“找东西找着找着就睡着”这事她还真能干的出来——也不知道在她心中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挽江还在一口一口带着怨念喝粥,华礼见此就不再问了。
原本她就只是怕那晚的事对挽江有什么不利,现在既然挽江已经不记得了,那就没必要追问了。
“对了,华礼,你拜了哪位先生?”挽江算了算时间,她拜云先生为师的时候就已经将近月底,本来打算她拜完师就随华礼到法阵流那边走走——法阵流如今有几位先生算是又开了个小药铺——哪成想出了这档事,这样算下来,今天就是最后期限了。
想到这,挽江看了眼漆黑的窗外。
今晚没有月亮啊……挽江想。
可华礼听到挽江的问话却有些躲闪,她躲开了挽江询问的目光顾左右而言它:“挽江你还饿不饿?我再去给你拿……”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挽江一把拉住。
“你不会……”也拜错了师父吧?挽江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可她还没说完就被华礼的一声“对不起”整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华礼就又说:“只几天光顾着灵宗这边的功课了……”
啊?
挽江有些迷茫。
很久以后挽江回忆起这一幕时,只能想起华礼的嘴开开合合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隐约记得华礼那是在道歉。
道什么歉啊,明明该道歉的人是我啊……
要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错过啊……
要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
死啊……
那天晚上挽江想拉着华礼再去一趟法阵流那边,此前她们去时那位许先生并不在,可现在不一定啊。
华礼阻止了挽江,说:“现在已经将近午夜,先生就算在也该是睡了。”
“可,可……”挽江“可”不出来了,最后只得作罢。
华礼神色如常地收拾桌上的碗筷,挽江帮着整理食盒。
等到两人终于躺在各自床上时,挽江才终于开口:“那什么,华礼,咱不急啊,今年不行还有明年呢。”
“明天我们再去一趟,万一许先生他也忘了今天就结束了呢?万一人家不拘小节呢?总不能人人都像白老头吧……”
夜里漆黑一片,挽江看不清华礼的神色,她只听到那边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笑声。
笑什么啊……挽江想,忽然之间她就有些犯困了……
不对啊……我都睡了三天了……
怎么还这么……
困……
挽江就这么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正因如此她没有看到屋内渐渐有流光自华礼挂在屏风上的玉佩中溢出,渐渐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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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江一觉醒来只觉得自己大概是个“睡神”,都这样了还能睡的那么香也是没谁了。
拜师月结束了嘛,接下来就是拜师大典,然后师父给个信物什么的就能领着徒弟去修习了。
怎么想挽江怎么觉得自己那个捡来的师父不靠谱,不靠谱的原因就是……
“挽江,你师父还没来吗?”又一位先生从她面前经过时停下来问道。
挽江在心里又暗搓搓地记了云无心一笔随即扬起笑脸:“师父他大概就要来了。”
那边正在费心费力熬药的云无心又打了个喷嚏,他甩了甩袖子散散身的烟尘气息,心下疑惑“难不成我着凉了?”
那人笑笑,心下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不再追问。他对着挽江略一示意就领着自家徒弟离开了。
挽江就这么等着,一位又一位先生领着弟子从她身边走过,挽江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
“挽江?你还在这?”身后又响起一道声音,挽江转身看向来人。是与她同批入学的一个新弟子,极其刻苦的那种,挽江一直很佩服他。
说起来他叫什么来着?
“我师父还没来啊,我能怎么办……”挽江语气怏怏。这时候距离拜师大典结束已经将近两个时辰了。
某不知名男子一身青色校服,闻言有些惊讶地问:“你师父是哪位先生?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云无心啊。”挽江答。
那人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深邃了起来……
“云先生啊……”
“我觉得你可以不用等了,云先生估计不会来了。”说完那人又补了一句
“林先生受了伤,他得照顾他……”
“师兄受了伤?”挽江觉得有些奇幻,据华礼所说,三天前林栉风还抱着她来的,怎么忽然就受伤了?
“你不知道吗?”那人说“林先生前几天收了药堂的那些妖灵,就是那时受的伤。据说伤的很重,在心口呢……”
“你不是他师妹吗?怎么……”来人有些奇怪。
说起来,林先生真的好厉害啊,药堂的那些妖灵据说连诸位长老都没法收服啊……某不知名男子在心里膜拜大神。
“这样啊……”挽江呐呐应道。
“那个,我先走了啊,师父叫我呢。”说完某不知名男子就冲挽江挥挥手走了。
挽江隐隐约约觉得哪里奇怪,可问题是……
到底哪里奇怪啊!
如果是华礼,她就能根据重重线索以及敏锐的感知觉察到这里面的异常,可现在这里只有一个连哪里奇怪都说不出来的挽江。
想着想着挽江就觉得头疼,索性也就不想了。然后就是活动活动手脚要往回走。
什么大典,什么师父,去你的!我不等了!
那边云无心正一脸邪笑地要亲手喂林栉风喝药,林栉风有些失力,以往战无不胜的武力被麻药瓦解了。
正是如此云无心才敢这么调戏这位大爷——全然不顾等到这位痊愈后自己的下场。
“来来来,栉风兄,喝一口嘛。”
云无心姿态“妖娆”。连腔调都故意装模作样,他憋着笑看着林栉风忍无可忍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你今天不用参加大典?”林栉风避无可避,转眼想到什么忽然问道。
“大典?”云无心一愣,随即满不在乎道“我又没有收徒,参加个鬼的大典。再说,这种东西我从来都……”
不去的……
林栉风冷笑一声。
云无心忽然想起来什么,整个人都僵住了。
下一刻,云无心把药往林栉风手里一塞,也不管林栉风到底接没接住,几乎是夺门而出!
这边林栉风看着自己湿透了的衣衫,一时静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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