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黑飞回来,却是什么都没带,孙富只得哈哈一笑,从怀里摸出焰火。过了一会,铜山派弟子赶到,将四人接了,又把那黑衣人五花大绑,送上山去。
汇合了胡杨等人,众人商议,决定由孙富带了辰龙,陪着云彩护送金兰大师回门派,铜山派弟子也给他们四人配了一辆马车。
这四人晃悠悠的向燕子门赶去,有马车自然是省力的很。不过铜山到燕子门也得十几日脚程,金兰大师身体虽然是逐渐的好转,却是经不起折腾,若是沿了村庄走,怕是七拐八拐得多上好几天,几人便选了最近的,难免要走一些荒山野岭。
这天中午,几人来到一个临着小溪支起来的窝棚,一杆大旗两面写着茶字,准备稍微吃点东西歇息一下。
“方圆几里都是乱石枯草,荒无人烟,平地里起来这么个茶棚,必是有什么蹊跷,八成是个黑店。”辰龙轻声说道。
云彩在后面白了辰龙一眼,金兰大师笑了笑,“小兄弟,这个茶棚可不是什么黑店,原本是个高手搭建,后来就个不成名的规矩,此地老板伙计都是些功夫好手,脾气古怪,饭菜都是寻常价格,只是若要沽酒得拿三倍价钱,弥补他们搬运的费用。”
孙富等人下了马车,却是没有人来接待,只得自行动手,将马解放出来,拴在马厩里面。有个二十多岁的伙计看见马,拿了草料黑豆便走了出来,拍着马脖子,还给它喂了个苹果。
那人理着马鬃,对着马耳自言自语,“乖马儿,一路上拉车辛苦了,有没有挨鞭子,有没有饿肚子,身上有没有虱子……”亲昵的神态仿佛马是自己的孩子。
几人坐在屋外的桌前,屋内出来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面色狰狞,双手各拿一把菜刀,身前系着一块乌黑油亮的围裙,“吃什么!”
金兰大师对他行了个礼,“劳烦来些简单饭食。”
那大汉看了看众人,“燕子门啥时候收男徒弟了。”
辰龙赶忙说,“我二人只是同路,并非燕子门门下。”
大汉骂咧咧的回了灶房,不就便听到切菜炒菜的声音,一股香气便蔓延开来。
屋内又是一人走出,穿的干干净净,文人墨客一般彬彬有礼,面白无须,应当是个账房先生,对着众人行礼,“诸位客官,先交钱,多退少补。”
云彩从腰间摸出点碎银给他,那人又是一行礼,踏着步子便回了屋内。
过了一会,灶房内传达一声大喊,“贼马汉,过来上菜。”
看马那汉子在一旁洗了洗手,一边走一边骂,“矮厨子,又没有几个人,你自己不会上啊!”
转眼间便看那汉子拖着一个厚重的托盘过来,上面有几个炒菜几碗米饭还有个鱼汤,倒也是色泽鲜艳极为精美。那人一路飞奔,却是没有半点汤水没有撒出,这喂马的却是个正经打杂的。
众人正吃着,又来一群人,只见这群人拉着两辆大车,每辆车上都有好些大箱子,还有用黑布蒙着的笼子,传来阵阵腥臊的气味。十几号人围了三张桌子,为首的是一个侏儒,跳在桌子上大喊了一声,“小二!好酒好菜端上来!”
那厨子又是拿着菜刀走了出来,“吃什么!”
侏儒却是瞪着厨子,“你拿着刀什么意思,黑店啊!你们这有什么吃的,看我这这么多人,酒肉拿上来!”
厨子看了侏儒一眼,“贼马汉,有人用脚踩你桌子啊。”
好似一阵风刮过,那打杂的已经抓了侏儒衣领,将其按在凳子上,伸手拿了抹布擦干净桌面,“你们不把马放了休息会?”
那侏儒发现自己瞬间就被按在条凳上,一时间也是惊呆了,对着身旁的人说了句,“去,把马放了。”
打杂的赶忙招呼那两匹马,侏儒又喊怎么不给上点茶水,打杂的却是不动弹,厨子喊了一声,“门前有茶缸茶碗,自己取就行。”
账房先生却又是慢慢走出来,“诸位客官,先交钱,多退少补。”
那群人却是坐不住了,一个个推开了条凳站起身来,账房先生倒也不急,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铁算盘,“十二个人,暂交二两银子。”
侏儒对着众人摆了摆手,从怀中取了银子递给账房先生,却是没有声张。
过了一会,打杂的将饭菜上了,却仍是去看马。
这时辰龙去看这群人,发现有条小狗竟是像人一样站在那群人身边,被给了碗米饭却是坐在地上用爪子扒拉着吃。辰龙大致数了数,却是只有十一个人,难道把这小狗也是算了人头,正想着,却是看见那看马的汉子跑了过来,
“你们还是人么,这马拉那么多东西,你们还拼了命打它,马屁股上新伤盖旧伤,迟早要被你们活活打死!”
想是这群人本就心里压了火气,看到店家竟是主动寻事,纷纷放下碗筷。
“你们过来,休打了我桌椅碗筷,老子今天不教训你们,不知道什么叫爱护马儿。”
侏儒一桌的四个大汉却是听了打杂的话,握紧拳头便是跟了过来。
打杂的看来了四人,那侏儒却是没过来,脚底飞快,穿了四人便是要来抓侏儒,四人赶忙要拦住他,不料这人却是极快,原地一跃就是翻过了四人,一手抓了侏儒后颈衣衫,就势一滚就是又回到众人面前,将侏儒放在四人身前。
“莫说我欺负你们,一起上吧!”
那四人绕过侏儒,举拳便打,打杂的却是原地站定,双手护住心口,任那四人拳打脚踢,却也是镇定自若,被打了一通之后,抬头缓缓说道“这顿打,算我对你们赔罪。”
随后打杂的抹了抹嘴边的血,双手做了一个及其怪异的姿势,三下五除二就是将四人都打倒在地,摞在一起。他坐在几人身上,擒了侏儒就是拿了两根手指抽他屁股,“被人打屁股爽不爽,赶马不会温柔点!”
余下几人却是看呆了,竟一时忘了前来搭救。正待起身,却见那厨子拿着刀坐在他们旁边,一副凶神恶煞样子,众人倒是不敢动。
待到打杂的打爽了,将侏儒放在条凳上,却见那侏儒却是不敢坐下,站着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是账房先生却是走了出来,笑眯眯的看着侏儒,坐在侏儒对面,手中算盘哗哗作响。
“接下来说说罢,你们做什么的,那小孩是怎么回事?”
原来侏儒一班人是云游卖艺的马戏团,箱子里满是表演用的道具和衣服,还有蟒蛇野兽之类的物件。
而那条小狗其实是个孩子,是马戏团从丐子帮买来的“人狗”。
所谓人狗,就是找了身形小巧的人,剃除毛发,打断后腿,全身涂了特制的药膏,喂了特制的药,抓了活狗直接剥去狗皮,趁了热血紧紧粘在人身。此法极为残酷,并且成功率极低,极易感染而死,百余人中成功者不过二三人,但是若成功,就是可以借此吸引银钱。
若是遇到不听话者,就毒哑了嗓子,打到他听话,做些新奇的动作引起众人注意,若是极为听话,就让他唱些小曲,说人话。自下想想,多数人家都爱狗,不知多少人渴望自己狗可以口吐人言,若是狗儿极为聪明又能开口说话,定是新奇不已。
用来制作人狗多是流浪汉或者被拐卖的小孩子,特别是以三岁小孩为上佳之选。只不过小孩一旦做了人狗,就几乎停止生长,并且一般活不长。
这是一条极为黑暗的丐子产业,好多被拐卖的人为了博取同情心,根本就是蛇蝎心肠,动刀下药毫不手软。
辰龙和云彩听了孙富介绍,在看那小狗竟是不觉得可爱,竟只是觉得残酷异常。金兰大师却是皱紧了眉头,默默说些罪过罪过。
“在哪里买的,跟谁买的!”厨子却是双眼通红,将手中菜刀磨得霍霍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