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情况?”辰龙张着大嘴喊着。
“我的小姑奶奶,这群人八成是冲你来的吧!”孙富脚下不停,飞也似的在前领跑。
“这群人大晚上不睡觉,骂咧咧的跑田里做什么!”
“凭你师父得直觉,待在原地肯定出事,这附近只有这么一个窝棚,四周可是并无人烟。”
远远地甩开拿着火把那群人,却是快要天亮了三人才慢慢地停下。
云彩看到两人头发蓬乱脸上挂着的破布还在晃荡,皱着眉头,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现在至少也应该在另一个村庄了吧?哦我知道了。”云彩舒展了一下身子,“你们早就发现我在跟踪你们。”
辰龙将头发整理一下,“是小黑发现你了,我们没有注意到你。难不成你真的觉得那么巧,总能找到安稳的休息点?”整理完自己,辰龙对着云彩阳光灿烂的笑了一笑。
孙富也整理好自己,嘴里面叼着破布一角,同辰龙一般无二对着云彩邪魅一笑。
云彩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多日来形单影只,眼下却是感受到莫名的安稳。
得知了原委,几人决定,要拜访一下这位神人。
一路挤着人群,孙富打听着来到了附近最大的药材铺。看样子,这个村子是个集市,到了中午街道上也是熙熙攘攘。
药材铺门上悬着一块厚匾,上书三个大字百草斋,看样子是有些年头。
进来铺子,铺面就见药铺一侧立着张桌子,放着些笔墨脉枕。桌后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手里拿着本医术在细细研读,旁边有个小徒弟拿着一张方子在配药,药材柜前一个中年男子在拨弄着算盘,想是中午时候,抓药的人少,药铺倒是显得颇为安静,四周挂满了妙手回春、华佗在世之类的牌匾。
“老爷子,有治刀伤的药么?”
那老者皱着眉看着孙富,“谁啊,怎么伤的?”
“小孩子不懂事,拿了小刀在玩,不小心被扎伤了大腿根子。”
“唔,刀伤?看你打扮不像是本地人啊,还没过寒天怎么就不穿棉衣了。”
“带着孩子也算是四处流浪,准备赶到京师投奔亲戚,路过这,不曾想那孩子皮的厉害,这下玩出伤了。”
老者缕缕胡子,“伤的严重么,怎么不带他来看看?”
“没什么大碍,就是出了点血,找点石天荞给止血了,想着随身带点药,毕竟路远,这路上别再出差错。”
“这不是胡闹么,还好没用错药。早上那个谁来,浑身上下都被一个女强盗给扎了好几个窟窿,也是自己不知道抹了什么药,看没什么效果,洗干净了来的,要是不好好抹药,怕是小命难保。那浑身被扎了得有十四五下,还没甚大碍,要说最毒妇人心呢。”
“给扎了十六刀,也是那张二蛋平时就老实本分积了德,竟是没伤到要害。昨天还那么多人打火把去找,都是没找到那女强盗。”旁边徒弟将一些常用药包好,接过了话头。
“要不说好人多难,张二蛋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安分守己,平时没有跟谁闹过矛盾口角什么的,客官,你们行路也小心些,莫要遇上那女强盗。”
老者写了一张单子给徒弟,抬头看着孙富,“若是没什么大碍,就吃点药调理一下,想是你们赶路,身上没什么银钱,这里的药都是些常见的,虽然比不上那些精致的药草,但是药效不会太差,小孩子恢复的快,有个十日八日就差不多好了,别让他乱动伤口,别沾水,别沾腥臊的东西。”
孙富赶忙道谢,过一会徒弟拿了药包过来,“掌柜的说了,找了些边角料给你,算你十文钱。”
孙富抱拳谢过掌柜,付了银钱又是连连道谢,最后才走出药铺。
“安分守己?!”
云彩将身上道姑装扮改了,重新梳妆,将头发草草盘起来,像是个农家小媳妇一般。
三人前后走着向东去,路上孙富拉住一个挑着担子的大汉,询问张二蛋的住所。
这人看到三人带着药包打听张二蛋的住所,还道是亲戚来看望,挑着担子赶忙带他们进了张二蛋的院子。
只是个寻常农家的样子,土坯茅草房子用土墙围成一个小院,院子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四周的农具也是摆放的整整齐齐。院子内养着鸡鸭,猪圈里面十几只猪仔,旁边牛棚一头温顺的老牛吃着干草。
“二蛋,有亲戚来给你送药啦!我这忙着给李老家里送点谷子,就不待啦!”那大汉转身就走,腿脚极快。
从屋内走出一个妇人,“李二哥,来屋里喝口水啊。”看到那大汉走远,也就不好再追。
这妇人年纪约莫三十多岁,常年的洗刷浸泡,双手已经是十分粗糙,身上的衣服虽然简朴趋势十分干净,显然是十分持家。
“你们是?”
妇人一脸疑惑的看着孙富三人,仔细回想着来过家里的客人模样。
屋内传来张二蛋的声音,“浑家,你几乎不出门,有些亲戚来人你也不认得,叫他们进来吧。”
妇人将几人带进屋中,去厨房煮茶。
张二蛋本是在床上躺着,现在挣扎着半坐起来,满脸堆笑的看向孙富三人。
看清了来人,笑容僵在脸上,缓缓恢复了平静。重重的咳嗽了几声,问道,“几位我并不认得啊,来我这里是要做些什么?”
孙富将药放在桌子上,“老兄,受了这么重的伤,这点药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怎就轻易把良药给洗了呢,好好用药,伤才好得快。”
“各位好汉老爷,我知道你们是同那女侠一起的,我这里每什么钱财,就是普通庄稼人,昨天晚上的误会我想着也不用多讲,女侠给我教训了,若是还有不满,要杀要剐随便你们,但请放过我家妻儿老人。”张二蛋面色极为平静,显然是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也不去反驳。
云彩走上前来,将手中长剑的布包扬起,“昨日你做那事本就该一剑杀了你,我好心放你一条生路,你却带了人要来抓我,颠倒黑白,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么?”
“女侠,若是想要我的命,就给个痛快吧,这样子捅我这么多下,却是生不如死。”
“听说你的名声也不错,怎么就想着做这种事情呢?”辰龙在桌子上坐定,奇怪的问道。
“酒壮怂人胆么,也是喝多了酒,才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
孙富隐隐觉得有点奇怪,张二蛋的表现太冷静了。
“老兄,我们不会动你半根手指头的,只不过是你犯罪在先,却是直接反打一耙,实在是不地道。”
“这位大侠,我的名声比我的命要重要,若是被人们发现我犯了罪,不管怎样,我这一家老小就活不下去了,一步错步步错,我也是不想让事态更加严重。事到如今,我也不恳求你们原谅,真是要我的命尽管拿去,不要伤害其他人。”
张二蛋说的恳切,就像是将死之人在细说自己这辈子的是非对错,时不时望向三人,却因为身体不敢乱动,只有脖颈在左右摆动,脸色苍白,嘴唇发干,想是比较虚弱。
孙富打了个呼哨,小黑从不远处的树枝上扑棱棱飞进来屋子,屋外一阵轻微的嘈杂伴随着压抑的哭声随之飘进了耳朵。
不对劲。
对云彩比了个手势,云彩走向前,塞住了张二蛋的嘴巴,孙富歪头缓缓看向窗外,却是发现院子门外像有人影在动。
“咱们被下套了”孙富看着孙二蛋,却发现他早已经紧闭了双眼。
“想必是你与你家夫人有什么暗号吧。”
云彩抽出长剑就要宰了张二蛋,孙富一把将她拦下,“现在你本就坐实了伤人罪,若是真的将他杀了,你逃得出现在遍布的天罗地网?”
云彩恨恨将长剑收起,巴掌高高扬起后又放了下去。
“现在怎么办?杀出去?”
“周围八成是衙役带着村民,估计是围的水泄不通。若是强行闯出去,难免会伤及无辜,咱们手中有兵器,束手就擒也必然是得蹲大牢。”
孙富回头看了张二蛋一眼,“若不是堵了他嘴,应该是他叫他妇人时候,外面人就会冲过来。”张二蛋仍旧是一动不动的,全然没有什么反应。
“徒弟,若是有人进来你跑不了,你会怎么做?”
“那我干脆挟持了他,还有一线生机。反正人冲过来不及我冲向他快。”
“这人心机颇重,怕是赌咱们不会杀他,倒是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