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柳尘缘等十余人退守在山洞之中。戚继光对唐顺之拱手而道:“戚继光见过唐大人,故人多年未见,不想此时会在这凶险之地相见。只是不知唐大人怎么出现在这里呢?”唐顺之道:“此事完全是出于巧合,当时我就在胡大人的府上,听到你派去之人所说后,我心里担心你所带的人手不够,所以专门带人前来。”戚继光道:“多谢唐大人,现在想来是戚继光连累的大人。”唐顺之苦笑自嘲道:“这是我轻敌大意了,若我多带上几百人,情况就不会如此。没有想到堂堂大明的督师,眼下会如此狼狈,被倭贼困在这山洞之中。此番激战,看来这些倭贼本事可不小,他们居然杀了这么多人而自己损伤却不大。”唐顺之再苦笑,对戚继光道:“不知道这些年你们与倭贼交手,是如何应对的。”戚继光道:“这些年与倭贼交手,是胜少败多,若非有着一股英勇豪气,恐怕难以应对这么倭贼。”唐顺之道:“此时也是幸运,至少还有此地能够让我们躲避起来。”戚继光道:“好在这山洞外窄里宽,即使十几人在此,空间也不显得狭小。”其后戚继光将柳尘缘等人逐一介绍给唐顺之,唐顺之对柳尘缘未曾耳闻,但对孤广城倒是有听说。戚继光介绍完后,唐顺之对孤广城道:“你定是俞大猷和季继河的师父吧?”孤广城点头道:“不错,我平生只收了三个徒弟,就是那两人和这柳尘缘。”唐顺之看了看柳尘缘,道:“想来那两人是先生的得以弟子了。”孤广城道:“不,我收的这三个弟子,都是得意门生。”唐顺之道:“先生的两位徒弟一心报国,离不开先生的教导,唐顺之在此想先生致敬。”孤广城见唐顺之施礼,便拱手回礼。唐顺之说着对柳尘缘施礼,道:“多谢刚才相助,不然唐顺之就要非死即伤了。”柳尘缘道:“唐大人不必客气,若非唐大人会一些武功,柳尘缘恐怕就相助不到。”言外之意便是唐顺之自己救了自己。
此时彭近岳前来道:“公子,那些倭贼一直在外面守着,我们要被困在这里,一时之间是出不去了。若是困得太久,我们岂不是要饿死在这。”柳尘缘听见彭近岳所说,默默无言,半晌对孤广城说道:“师父,我知道那些人的想发生,他们不过是想将我们活活困死在这里罢了。”孤广城看着柳尘缘的神情,道:“柳尘缘,你是有话要说的,直说吧。”柳尘缘道:“不然徒儿将那剑谱拿给他们吧。”柳尘缘看到此时的情况,心下觉得十分难受,毕竟这些人是因为自己怀中的剑谱而来的。柳尘缘自忖记忆力过人,觉得自己完全能够将剑谱中的各路剑招熟记于心,此时剑谱交给毛海峰也不是不可以,否则恐造成更大的伤害。孤广城摇头道:“此事万万不可,此时你不能答应了他们。”柳尘缘道:“师父,他们根本就是为了徒儿怀中的剑谱而来的,徒儿不这样做,就会连累了大家。”戚继光道:“尘缘兄弟,你若是给了他们,他日这些倭贼岂不是会给百姓带去更大的危害么,试问你想过这一点么?”唐顺之道:“戚继光说的不错,不错,我们就是困死在这里,也绝不能向那些倭贼摇尾乞怜。”
柳尘缘叹了一口气,道:“我之所以这样,只是觉得自己连累了你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戚继光道:“尘缘兄弟,你若如此,就不仅连累我们,更是连累了大明才沿海百姓,他日倭贼学得了剑法,到时候我大明的将士要多少性命才能够抵御他们?你想明白了么?”孤广城道:“为师当然知道你是为了不连累我们才打算这么做,眼下你心里不安其实大可不必,你好好地想想看,此时那些人杀了我们多少人,唐大人的手下的士兵又死了多少?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去屈膝求饶的。”唐顺之道:“先生说的不错。”戚继光也道:“不错,我戚继光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去向那些人屈膝讨饶,尘缘兄弟你不必对此觉得不安。”柳尘缘叹了一口气,独自来到洞口,见毛海峰等人就在洞口之外。戚继光走来柳尘缘的身边,道:“尘缘兄弟,你想要如何,此事还没有想明白?”柳尘缘道:“我要找他们谈谈,毕竟我们曾是共过生死的兄弟,说不定谈得妥当了。”戚继光摇头道:“兄弟只要反目,就没有之前那么好说话了。尘缘兄弟此去,我料并没有什么用处。而且尘缘兄弟现在武功没有恢复,岂不是更危险。”柳尘缘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佛家亦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想现在就去和他们谈一谈,况且他们想要奈何我也没有那么容易。”
柳尘缘说完就走出洞口。那雷衡见柳尘缘走了出来,便迎上几步,道:“柳尘缘,我想你是来跟我们谈条件的吧?”柳尘缘道:“不错。”雷衡走来,道:“柳尘缘,你身子中了毒,想不到你敢一人前来。”柳尘缘道:“为何不敢来?”雷衡道:“不知你有什么条件?”柳尘缘道:“实话告诉我,你们要这剑谱,到底是干什么的?”雷衡道:“柳尘缘,你一直很聪明,难道此时还要多问么?我们要着剑谱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光大碧海帮,只要有了这个剑谱,我们就碧海帮可以重新振作起来。”柳尘缘摇头道:“这海上的生活有什么好?你们何苦一直要在海上漂泊呢。”毛海峰破口大骂道:“柳尘缘,义父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天大的耻辱。”柳尘缘道:“父亲有我这样的儿子是不是耻辱还说不定,但我很清楚,父亲有你这样的义子,未必是他的福气。”毛海峰道:“至少我想要光大碧海帮,而你却不是。”柳尘缘道:“通过这样的手段去光大碧海帮?难道我父亲需要你这样么?”雷衡道:“好了。不要再多说了,柳尘缘,你应该不是来和我们帮主斗嘴的,说吧,那剑谱到底能不能给我们。”柳尘缘道:“这剑谱我是不能给你们的。”雷衡道:“那你出来干什么,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一点么?”柳尘缘道:“我柳尘缘出来,不是说剑谱的事情,而是为了里面的人。”
雷衡道:“柳尘缘,我对你非常了解,此时你是想要我们放过里面的人,是不是?”柳尘缘道:“正是。”毛海峰哈哈一笑道:“好啊,我们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给我们剑谱,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绝不会去为难他们分毫,这是你唯一的办法。”柳尘缘道:“其实我们还有另一个办法的。”雷衡道:“柳尘缘,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此时你身受蒙汗药的毒,虽不至死,内力却是大大受损,此时你难道想要打败我们么?你这样不觉得是自大了么?”雷衡果然对柳尘缘十分了解,柳尘缘想要干什么雷衡都清楚。柳尘缘道:“你既然知道我如此境况,不知你敢还是不敢呢?”柳尘缘此话一出,倒让雷衡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柳尘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雷衡暗暗忖道:“莫非他没有中毒?或是毒素已经驱除了,这难道是他的计策,或是他认为眼下他的功夫足以打败我?。”雷衡想来想去也摸不透,他知道这柳尘缘向来极为道义,但也聪明过人,不小心就会着了他的道。此时一边的毛海峰先道:“柳尘缘,此事你想得美。我们才不会答应你,要知道现在是我占了上风。”
柳尘缘拿出玄武剑法的剑谱,对雷衡道:“你可看好了,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玄武剑法的剑谱,若是这场比试我输了,这剑谱就是你们的。你们输了,就离开这里,这个办法如何?”毛海峰小声对雷衡道:“不知道柳尘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事万不可答应他。”雷衡道:“帮主放心,我知道怎么去应对。”雷衡说完后冷冷地看着柳尘缘,道:“柳尘缘,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此时你如此做法,定没有胜过我们所有人的把握。我没有说错吧?”柳尘缘道:“是有如何,不知你此话何意啊?”雷衡道:“很简单,你没有把握胜过我们,我们也不想浪费了这时机,此事我是不会答应你的,你若是不想把剑谱给我们,那他们想在这洞里待几天就待几天罢,我们有的是时间等候。”柳尘缘苦笑道:“雷衡,你果然聪明,总之那些人就等于是你的人质,你们以此来要挟我。但我告诉你们,你们杀了那么多人,他们是不会投降的。”雷衡道:“既然如此,你我多说也无益,柳尘缘,请吧。”
柳尘缘神色黯然地走回洞里,他本想以比武的方式了结此事,不想毛海峰和雷衡根本就不答应,这样他也没有办法。戚继光见柳尘缘回到了洞口,神情有些丧气,心里就已经明白了,道:“我刚才就说了,此去是不会有结果的。”那孤广城走了过来,道:“你也不用难受,我们只消三日的时间,就可以复原,到时候我们一道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你何必要如此伤经动脉与他们比武。”柳尘缘道:“师父尼克想过,这三日的时间,我们兴许能够扛得住,但是他们呢?”孤广城看了看戚继光和唐顺之等人,又看了看一直昏迷未醒的田心,叹气道:“你说的也是,三日之后这里的人恐怕已经饿得有气无力了,到时候我们二人功力恢复了,就算能够去动手应对,但其他人恐怕早已饿得头眼昏花,抵挡不住那些人的进攻了。”两人想到这里,各自皆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二人往回而走,在一处坐下。孤广城道:“是啊,我们眼下不能坐以待毙,要想想杀出去办法才是。”
柳尘缘看着昏睡的田心,心里烦闷,他独自来到洞口的最里面,见泥土湿润,心道:“这里若是有水,那众人喝了就可以保存多一些体力了。”他拿出随身所带的宝剑开启砍挖泥土,一会就见有丝丝泥水渗出来,柳尘缘大喜,知道这里有水源,他走去对戚继光道:“继光兄弟,你跟我过来一下。”戚继光听见柳尘缘叫自己,奇怪道:“尘缘兄弟,你怎么了?”戚继光来到柳尘缘身边,见柳尘缘在用宝剑刺松泥土,然后用手挖泥土,这泥土隐约有几缕水丝。戚继光道:“原来是这样,若是有水,大家喝了之后就不会感到那么饥渴难耐了。”说着也帮着柳尘缘一道挖泥土。不一会的功夫,两人就挖出了一个三尺见方的小池子。清澈的泉水开始显现。柳尘缘见有泉水缓缓地流出,十分高兴地道:“有水了,继光兄弟,我们一起来把这挖的再深一些。”两人再接再厉,将这小池挖深了一掌的深度。两人如完成了一件大事般松了一口气。其后柳尘缘来到洞口,用宝剑砍下一些树枝,用树枝上的树叶做成勺子,待小池里的水沉淀之后,再用这勺子轻舀,这得到的水就可以喝了。众人喝了这水,都感觉身子变得轻松了许多。唐顺之道:“你还真有办法。有时候不吃饭也不觉得多饿,但不喝水却是极为难熬。”众人恢复了一些力气,精神好转许多,皆对柳尘缘感赞不已。
且说毛海峰等人在洞口之外守着,他让几人去将其下的尸体找一处地方草草扔或埋了,然后再到山下去买些饭食来。邓秋成用了饭后就在洞口之外大声道:“柳尘缘,眼下你们被困山洞,洞里又没吃没喝,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你驱毒也得不少时间,到时候即使你身体的毒被驱除了,想要对付我们,但其他人恐怕快要饿死了。”邓秋成见柳尘缘没有回话,继续道:“柳尘缘,你怎么还不出来,难道想要其他人在此为你而死么?你一向是个讲道义之人,此时怎么成了这样?突然间变成了一个不守道义之人了?”毛海峰见柳尘缘还是没有回复,道:“邓秋成,你不要多说了,我们就来看看,这些人在洞里能够待上多久。”毛海峰等人在洞口外点了篝火,雷衡还让两人去打来一些野鸡野兔。当地的百姓多受佛法熏陶,平日生活与佛家相近,皆不去杀生,所以少林寺一带的野物极多,这两人只是随处一找寻,便抓来了各好几只野鸡野兔,众人宰杀了这些野物,就地炭火烧烤。一时间烤肉香气四溢。众人撕肉啃咬,吃得是津津有味。毛海峰让人故意起哄,让洞里的人都可以听见。
这香气飘入洞中,戚继光道:“这些人居然使这样的手段来诱惑我们,真是太天真了。”守在洞口的八名士兵心下更加气愤,其一士兵道:“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引诱我们,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兄弟,此仇不共戴天,我们岂会为了几块肉食而屈服。真是可笑至极。”此话深得其他七人的赞同。李庆扬拿着一大块烤肉大声地对洞口喊道:“各位,这里有好吃的烤肉,要吃的话就出来吧。”其中一士兵对着洞口外大喊回应道:“你们在此生火,可要小心了,万一引火烧山,少林寺可会找你们计较,你们还在此杀生,小心上天怒怨,你们难道真的不感到害怕么?”说来也是奇怪,这士兵话音刚落,天气便陡燃烧生变,雷声隆隆而来,继而大雨倾盆,瓢泼了整整一个时辰方才停歇。毛海峰等人又不敢离开这洞口太远,此时大雨淋落,也只能任大雨淋洒,身子完全湿透了。孤广城听见了雨声,便走来到洞口观看,见此情景,他对着毛海峰等人大笑起来,说道:“你们看看,在少林寺范围内屠杀生灵,惹得苍天发怒了,哈哈,我看你们还敢吃这些烤肉?看上天不打雷劈死你们。”
此刻是傍晚,黑幕渐渐降临,些许寒意阵阵而来,这碧海帮之人先是之前那士兵说话完后,天气突然大变,接着又被孤广城这么一说,这些人哪里还敢再吃,心下畏惧之意不免油然。连毛海峰心中也暗暗忖道:“莫非我们如此做法真的惹怒了苍天。”遂下令将没有宰杀的野鸡野兔全部给放了。孤广城见那些人果然不敢再吃,样子有些惶恐,他哈哈大笑,嘲讽道:“你们刚才杀了那么多的人,以为只是这样,上天就不来惩罚你们了么。”毛海峰道:“那是上天的事,跟你何干?现在我可不愿与你理会这些,对了,我想问的是,那柳尘缘到底是怎么了,此时他连累了你们,半天了也不出来言语半句。”孤广城道:“我徒儿说了,他何必跟你多费言语,你们有本事便攻进来,你们也不敢来攻吧?真是胆小鬼,如此还想光大你们碧海帮,全是白日做梦罢了。”毛海峰道:“我不想跟你嚼舌头,倒要看你们在里面能够忍上多久。”此时风雨再来,不过比之刚才小了一些,孤广城道:“我也不想干你多说废话,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外面风雨交加,你们这群人在外面能够守上多久。”毛海峰看着天气,心中暗叹天不相予,此时柳尘缘等人在洞中,这洞口又只能容纳两人勉强通过,根本无法强攻,而在此候守却偏偏来了风雨,加上孤广城的一番嘲讽,实在让人心生气恼。
且说柳尘缘在洞中打坐,他运功缓缓驱毒,此时田心醒了过来,四顾而道:“尘缘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说着感到脑袋晕痛不已,道:“我怎么感到脑袋很疼?“柳尘缘道:“我们被人下了蒙汗药,现在我无法运行真力,才不得已逃到了这里。那些人就在洞口外守着。你已经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此时你感到脑袋很疼是正常了,待毒性过去就好了。”田心道:“原来是蒙汗药的缘故。”“此时听见孤广城和洞口之外的人在说着什么,问道:”尘缘哥哥,那些人是在外面到底想要干什么。”柳尘缘道:“他们是想要我身上的剑谱。”田心道:“奇怪了,那些人是谁,他们怎么知道你身上有剑谱呢?”柳尘缘道:“这我也不是很清楚。”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尚有小雨淅沥,田心来到洞口,见毛海峰等人就在洞口外面。田心道:“他们不到二十人,尘缘哥哥,难道我们这些人应对不了?”柳尘缘道:“他们是武艺十分高强,这里的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师傅和我中了蒙汗药,真力一时间难以恢复,所以此时只能在此。”田心道:“既然这样,尘缘哥哥你干脆把剑谱给他们就是了,爷爷时常有对我说,这剑谱即使有人指点,那也是要极高的天分才能勘破其中的,你不是见了爷爷亲自指导的那五个徒弟么,这些年以来他们也不过习练了前两章的剑法而已。”唐顺之和戚继光两人正好听见两人的谈话,那唐顺之道:“此事绝对不可,我等怎可屈服那些人。我等皆是堂堂的大好男儿,却不会屈服于这些倭贼盗寇。”柳尘缘道:“此事我呀想过,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是答应的。”田心道:“为何要如此呢,我们这样要在这里待多久啊?”
孤广城附道:“不用多久,总之田心你就不要想着此事了。”田心道:“既然如此,田心也只好听大家的。”孤广城对柳尘缘道:“我刚才想到了一个办法,兴许可行。”柳尘缘道:“师父想到了什么办法?”孤广城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自问打败那些人需要几层功力?”柳尘缘苦笑道:“若是平时,我只要使出三层的功力就已经足够了,但此时一层也不到。”孤广城道:“眼下我只需要明日一天的功夫,这毒就可以祛除大半了,到明日的这个时候我和你两人前去应对那伙混蛋。”孤广城先前一直观察碧海帮之人的武功路数,自认只要一半的内力恢复了,就足可应对,此时柳尘缘说只需三层,那就更有把握了。柳尘缘听了恍然大悟,道:“师父点醒了我,不错,我们哪里需要三日的功夫,一日足矣。”戚继光道:“既然如此,到时候我们需要做什么?”孤广城道:“你们务必要死守洞口,以防他们杀了过来,万一将你们做了人质,那时候我二人可就难办了。”戚继光道:“此事容易,这洞口易守难攻,到时候我戚继光绝对不会让他们杀进来的。”孤广城对柳尘缘道:“柳尘缘,此事可否?”柳尘缘道:“只要明天一日的功夫,柳尘缘能够恢复大半,师父对此大可放心。”孤广城道:“眼下你的内功修为已经远超为师,这点我当然是放心的。”戚继光道:“唐大人,我们几人轮番值夜,省下体力,以待明日傍晚。”唐顺之道:“好,我等就这么办。”戚继光立刻安排人手轮流值夜。戚继光对柳尘缘的武功是亲眼见识过的,孤广城既然是柳尘缘的师父,那么孤广城武功也是不会相差的太远,有这两人在,明日一定可以击败碧海帮之人。戚继光见柳尘缘和孤广城正在一处打坐运功,便让人不要靠近,以免影响二人运功驱毒。
此刻在洞口之外,雷衡也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对毛海峰道:“帮主,属下有一事一直十分担心。”毛海峰道:“你有何担心的?”雷衡道:“这蒙汗药并非长久之毒,只要过些时辰,其体内毒力就会消减,而以柳尘缘的武功,他只要恢复一半的功力,我等就难以抵挡他,何况还有他师父在里面,若是他们二人一道杀来,我们如何抵挡。”毛海峰听罢眉头一皱,道:“你说的也是,也就是说我们已经不可能困死他们了。那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呢,你有什么办法?”雷衡道:“帮主,此事我也不太清楚。”一旁的周达听了说道:“帮主,我有一个好办法,一定可以逼出他们。”毛海峰道:“有还不快说。”周达道:“帮主你可知道三国是司马懿和马谡的街亭之战。”毛海峰恍然大悟,道:“这是个好办法。”说着让几人去找来木柴,明天一早就在洞口烧火,以此逼出柳尘缘等人。(注:街亭之战发生在三国时期诸葛亮北伐的其中一场战事,是魏国的司马懿和蜀汉的马谡二者发生的一次战斗。当时诸葛亮让马谡靠近水源,当道扎寨,马谡却上山驻守,司马懿断绝水路,以火攻山,马谡兵困高处,无法攻下,最终大败。最终使得诸葛亮北伐无功而返。)那碧海帮之人找来不少木柴,天降雨水,这样的木柴正好可以生烟,到时候烟雾熏进洞中,柳尘缘等人自然守不住这洞口。毛海峰眉头舒展,赞道:“周达的这个法子真是不错,我看明天他们怎么应对。”
此时在说那农屋里的男女主人,他们二人醒来后,看见天色已经傍晚将黑,而屋子外满都是尸体,又见有三人在收尸,这两人顿时吓坏了,害怕这三人把自己给一道杀了,他们找了一处地方藏了起来。两人藏在暗处,看见那些人将尸体收到一处,然将地上挖了大坑掩埋。只听其中一人道:“屋子里还有那夫妇二人,你说我们要不要留着他们性命?”另一人道:“帮主没有说此事,想来是留着他们的性命,毕竟他们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当时帮主也想过要抓他们两人去做人质,但一想这两人又没有多管闲事,且还招待过雷衡等人,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姑且留他们的姓名吧。”后又听一人道:“不错,当时雷衡就劝过帮主,不要害了这两人。”那三人最终决定不理会这夫妇,草草将尸体掩埋后就匆匆离开了。
这夫妇男主人叫袁松,在少室山下居住已经历经了三代人,他们从未见过这样杀人的可怖事情,那袁夫人道:“夫君,你看那三人是往山上的路走去的,少林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袁夫人显然是吓坏了,说话之间声音有些发颤。袁松道:“少林寺从来不会与人结仇,一道去看看怎么回事。”夫妇二人悄悄上山,看见碧海帮之人围着洞口,与洞口里的人说着什么。袁松道:“我明白了。”袁夫人道:“你明白什么了?”袁松道:“这些人和我们接待的那几个人有着深仇大恨,他们是来寻仇的。”袁夫人道:“若不是寻仇,就不会杀死那么多人?此时我们要怎么办?”袁松道:“此事是江湖仇杀,我们还是不管此事了。”袁夫人道:“那是,我们还是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还是不理会这些事情的好。”
这两人回到自己的屋子,袁夫人见袁松神奇异样,道:“夫君你怎么了?”袁松道:“夫人,我们长年居于少室山之下,多受少林寺之恩,此时在少林寺一带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说也该让少林寺知晓才是。”袁夫人想了想道:“不错,既然我等知道此事,是应该让少林寺知道的。”二人于是就决定上山。山路迂回,两人辗辗转转终于到了少林寺,而此时已经是半夜了。
少林寺方丈地忠听闻山下的袁松夫妇有事前来,便亲自来见。地忠此时正和师弟地文在研讨佛法,两人于是一道来见袁松夫妇。四人在大雄宝殿之中见面。地忠道:“两位此刻前来,莫非有要事相告。”袁松道:“正是如此。”袁松夫妇将事情的前后告知,地忠听罢道:“看来此事是江湖仇杀。”说完忖道:“按此推算,那人莫非是柳尘缘两人,但他夫妇二人却说是三人,恐怕不是柳尘缘。”地忠对身边的地文,道:“地文师弟,你明日一早就带着几个人字辈的僧人去看看,既然此事在我少林寺一带发生,那少林寺自是有平息干戈的责任。”地文道:“方丈师兄说的是,师弟一早就带几人下山去看看,定会平息此事的。”地忠道:“地文师弟,那些人会武功,要不你就多带几个人一道前去?”地文道:“带上人良就好了,师弟想来只喜欢佛法,不喜欢武艺,到时候那些人想来也不会对我等动手的,毕竟我跟他们无冤无仇,听两位施主所说,他们还不会穷凶极恶到见人就杀的地步。况且若是少林寺去的人太多了,会让人误以为是要挟,这样反而不太好。”地忠道:“师弟说的有道理,那此事就听师弟的。”袁松夫妇听少林寺这么安排,这才放心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毛海峰就让人开始放火熏烧洞口,那些守着洞口的士兵跑去洞里对戚继光道:“将军不好了,他们要在洞口放火烧死我们。”戚继光马上来到洞口一看,道:“这些人居然相处这样的手段。”话刚说完,就听见一个和尚的的声音传来,道:“阿弥陀佛,你们这是何必,此处是我少林寺范围之内,请不要在此生事。害人性命,是最大的罪过。”原来是地文带着人字辈的四个僧人下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