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道:“你是何人?”贾一德道:“巨龙帮的贾一德。”众人听了“巨龙帮”,心里皆道着巨龙帮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贾一德看出了众人的困惑,道:“大家不知道巨龙帮,那是因为巨龙帮灭了海上的其他倭寇小帮,而从来没有危害大明沿海百姓,可是帮了你们的大忙。”俞大猷道:“你们私自下海,本就违背的朝廷的律令。但是你说的不错,你们这样确实是帮了我俞大猷的大忙,帮了沿海百姓的大忙,我俞大猷代沿海一带的百姓谢谢你们巨龙帮了。今日暂且不追究你们的刑责”贾一德道:“贾一德谢过俞将军。”俞大猷说完心道:“他今日前来,到底是什么目的,是邀功求赏么?”再一想刚才师弟说的话,心下忖道:“是了,他定是有什么情报,以此向我获得些许钱财。”俞大猷道:“如今你来前,是为何事?”贾一德道:“不为何事,更不是邀功求赏,而是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很想知道的消息。”俞大猷微怒道:“看来你很了解我,不然怎么知道我很想得到那个消息,你在暗中打听了我?”贾一德道:“俞将军大名鼎鼎,所以俞将军的一些事情试问谁人不知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贾一德此番话让俞大猷不好再说什么,否则就显得没有风度了。俞大猷道:“说吧,需要我复出什么代价?”贾一德道:“不需要俞将军复出什么代价,只是想让俞将军听完这消息的前因后果,这样一来俞将军就不会有所怀疑了。”
俞大猷面色缓和,道:“这么说来是长话,来人,给他拿个椅子来。”一士兵从别处营帐拿来一张椅子,给贾一德坐下。俞大猷再让人拿来自己刚才命人准备的烤肉和酒水。俞大猷道:“你们在海上吃多了鱼腥味,眼下吃些肉味吧。”贾一德心道:“看着如此丰盛,不可能是马上就做好的,看来刚才我让人传话的时候,他就知道我是在海上混的人了,此人是个聪明人,可不好糊弄他。”俞大猷见贾一德若有所思,道:“在想着什么?”贾一德道:“我在想这酒肉实在丰盛,可惜我们在海上,根本无法天天吃到。若是朝廷解了海禁,我想那就可以了。”俞大猷道:“海禁的朝廷定下的国策,我们可管不了这些。”贾一德道:“言归正传,我们都知道俞将军跟汪直有过节,所以此次前来就是关于汪直的。”俞大猷道:“我的确与汪直过节极大,请细细说来。”贾一德道:“汪直其实一直都在岑港一带做买卖,这个你可知道?”俞大猷道:“此事有耳闻,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此人来买卖的时间不定,地点不定。”贾一德道:“地点不定那是假的,汪直十分聪明,为了他的买卖,他自然会用一些手段,让你们认为他买卖地方来回不定。”俞大猷道:“为何我没有得到相关的通报?”贾一德道:“那是因为岑港一带的某些官员,早已经已经被汪直买通了。”
俞大猷道:“这么说来他一直都在那里?”贾一德点头道:“不错,至于时间,我可以告诉你大概。”俞大猷道:“那就不必了,只要得知他一直一定乃岑港一带足矣。”贾一德道:“你们得快些,就在这几天了。”贾一德还是说了大概时间。俞大猷一惊,道:“有这么快?”贾一德道:“所以我若是不说,你们可就错失良机了。”季继河道:“你为何要告诉我们?”贾一德道:“我知道你们会这么问。”然后把碧海帮与巨龙帮的事情胡诌了一番,不过在其中不免有添油加醋、添枝加叶,且说的都是碧海帮的不是。只听贾一德道:“我巨龙帮与碧海帮是海上并起并列的大帮,我帮主许海想要与汪直一道共事,不想汪直却诱骗我帮主上了他的贼船,我们帮帮主最终逼死了。然后汪直突然发难,将我巨龙帮打得惨败,生还者不过十之四五。”俞大猷和季继河又不知道其中过历粗细,全听贾一德所说。假意的说完说,两人心里皆道:“听你说来这个汪直实在太可恨,居然用这种手段。”季继河道:“你这是一招借刀杀人啊。”贾一德浅笑,道:“不错,但你我之间也算是各取所需吧,不是么?”俞大猷道:“我杀了汪直,到时候不就是你们巨龙帮的天下了?”贾一德道:“俞将军请放心,我们只为帮主报仇,我贾一德决不许他日巨龙帮之人前来大明生事。”俞大猷心道:“看来巨龙帮也没有对付碧海帮的实力,不然怎么会如此。”想罢,对贾一德道:“到时候就算你巨龙帮之人前来,我俞大猷也不怕,这不过还是一帮海匪而已。”贾一德笑道:“俞将军武功高强,我们巨龙帮之人可不敢惹。”贾一德说完大口喝了一杯酒,道:“多谢俞将军的招待。”说着走出了营帐。俞大猷让人送其离开。
季继河道:“师兄,此人的话可信否?”俞大猷道:“若是他说的巨龙帮和碧海帮的事情不假,那么汪直在岑港之事也不会假。”季继河道:“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俞大猷道:“为了不引起岑港一带官员的注意,我们分散兵力,隐于岑港附近山中,以训练为名,到时候一旦发现汪直,立刻出动,将其斩杀之。”季继河道:“师兄,我有一事担心。”俞大猷道:“什么事?”季继河道:“当年我们围杀汪直,那汪直的武功已经难以对付了,这些年过去了,不知道其武功有几多进境。”俞大猷道:“汪直的武功再如何厉害,都不可能万人敌,到时候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将其斩杀。”说完让人传令戚继光前来。片刻,戚继光就快步来到,道:“将军,你找我?”俞大猷道:“此事较突然,是我的突发所想,就是打算明天动身到岑港一带去练兵,你则率领手下的一部一千人马于今晚先行。”戚继光道:“是。”说罢就要离开,刚走了几步转身问道:“将军,我们到岑港一带练兵,后勤之事当要当地官府支持,我们突然前去,恐怕不好。”俞大猷道:“此事你不用担心,你让士兵去准备两日的口粮,两日之后粮食自会到达。”戚继光道了一声“是”就离开了。第二天,俞大猷传令手下的四千士兵出发,那些士兵见俞大猷突然让自己徒步远行,意在练兵。心下都十分奇怪,这练兵道何处不行,为何非要到岑港去?每当到歇息时候一些士兵就会问上司为何,得到的答复不尽相同,众人皆不知这俞大猷到底要干什么。
过了三日,汪直的货船靠在了岑港,毛海峰如往常一样负责去给当地的官员送上一定的金银,官府自然对汪直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柳尘缘和易真真下了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岑港。柳尘缘两人在一饭馆吃饭,两人吃久了海上的食物,此时上了岸,闻到熟悉的饭菜香味,自是大吃特吃一顿。吃饱之后,易真真道:“我们现在去哪里?”柳尘缘道:“为有一个兄弟在这附近,我们先去见见他。歇息两天再去丹阳找我养父母。”柳尘缘买来了两匹马,想附近的百姓打听俞大猷将军的部队所在,俞大猷声名远扬,当地的百姓很快就把俞大猷部队所在之地告诉了柳尘缘,柳尘缘约莫估计只有一日的路程,去见戚继光正好歇息一番,再去丹阳,顺便看看戚继光的近况如何。两人乘着马开始赶路,第二天到了俞大猷部队所在,却不见有很多人,只有一顶帐篷,和几个士兵。柳尘缘道:“看来他们是离开这里了。”易真真道:“我们要去哪里?”柳尘缘道:“我们会丹阳去吧。”两人就要离开,只见两个士兵出来道:“两位要找谁?”柳尘缘道:“我找戚继光,戚继光可在?”那两个士兵道:“几日前他们就出发道岑港去了,作揖这里只留下我们几个士兵来照顾伤员。”易真真笑道:“看来我们白走了一趟,早知道就不走这些冤枉路了。”柳尘缘眉头一皱,道:“不好了。”易真真见柳尘缘神色严肃,也不再笑,道:“缘弟怎么了?”柳尘缘道:“父亲他们看你会有危险。我们快回岑港去。”柳尘缘两人策马返回岑港。
又是一天的赶路,柳尘缘回到了岑港,却不见了汪直等人。柳尘缘和易真真下马直到港口,也不见一只碧海帮的船只,柳尘缘道:“看来父亲一定是遭到了官兵的打击。”忽然听见不远处有几个官兵,其中一人说道:“那人已经押送给了胡巡抚,俞将军之事还是算了,毕竟这不是俞将军的意思,可说与俞将军无关。”又听另一人回道:“这怎么和俞将军无关,不管如何,此事定要告诉胡巡抚,至于怎么处置,那就不是我们的事了,公子此事做的不会错。”最后听一人说道:“那就这么上书给胡巡抚吧。”柳尘缘走过去,原来那说话的人就是网心柯和彭近岳,而最后说话的那人便是戚继光。柳尘缘道:“继光兄弟,你在这里。”戚继光一愣,才反应过来,他快步走到柳尘缘面前,道:“尘缘兄弟,别来无恙啊?你怎么在这里?”柳尘缘道:“此时说来话长了。”戚继光道:“你我兄弟多日不见,眼下在此相见,自要大醉一番,既然说来话长,我们就慢慢说。”戚继光便和柳尘缘一道往军营而去,其余之人跟着其后。路上,柳尘缘将自己的经历如实告知。戚继光听得瞠目结舌,道:“尘缘兄弟的身世实在传奇,那汪直居然是尘缘兄弟的父亲?”说完叹气,“幸好汪直无事,不然我们可就是仇人了,我希望我们永远都不是仇人。”柳尘缘道:“我不会是敌人。”戚继光再叹一口气道:“可是昨日发生的事情,我才明白,这世上之事实在太不好做了。”柳尘缘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戚继光道:“前日我们就来到了岑港,不想昨日我们就得知碧海帮之人要前来的消息,于是乎我们就立刻集结兵马前来。”戚继光说着看了看柳尘缘,“俞将军的意思就是除掉汪直,而我则为先锋。”柳尘缘见戚继光看了看自己,继而目光游离,知道其担心自己怪责,他笑了笑道:“不管怎么说,父亲总归是犯了朝廷的禁令,俞将军的意思本就不错,继光兄弟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妥。”戚继光道:“可是接下来的事情才是让我最为恼怒。”柳尘缘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戚继光道:“这两件事与碧海帮帮无关,而是与我们官兵有关,实在丢人,实在丢人啊。”戚继光说着连连摇头。柳尘缘道:“是不是官兵怯战,让我父亲离开了。”戚继光道:“倒不是如此,此时跟你说也无妨,其一是有官员向碧海帮告密,使得碧海帮之人撤离有条不紊,我大军出动却无大功而返。”柳尘缘心道:“看来父亲已经买通了这里的官员,那些人自然会对父亲告密。”戚继光道:“其二则是俞将军手下的士兵居然杀良冒功,被我抓了个正着。”柳尘缘一惊,道:“身为官兵,居然都做的出这等事情来?”暗想这样危害百姓的士兵怎么能够留下来,当立杀无赦才行。戚继光道:“尘缘兄弟说的不错,身为朝廷官兵,不能保护百姓,反而危害不想,这样的官兵要来何用。”
戚继光续道:“当时我与碧海帮激战,那碧海帮之人上船之后,我见情况已经不必再战,于是下令撤兵,回来的路上看见了好几户人家被杀,那些老少则被杀死,青壮之人的头颅责备割去,我心下大惊,以为是碧海帮之人所为,但一想这绝对不能,便分散人手,四处追击,不想是俞将军手下的十几名士兵。当时我就问道:‘是谁人让你们这么做的?’其中一名士兵道:‘从来都是这么做的,不然怎么向朝廷要赏钱?我没有遇到倭寇,怎么都不能空手而归不是?’我听了心里大怒,骂道:‘你们这些败类,上阵杀敌个个孬种,欺压百姓倒是一个顶两。’我就让士兵将其全部擒住了。那些士兵道:‘我们是俞将军手下的士兵,你无权处置我们。’”柳尘缘道:“这样的士兵实在可恶。”
戚继光道:“那可不,但我一想着些士兵毕竟是俞将军的手下,要杀了他们也得让俞将军知道才是。”柳尘缘道:“不错,那你告诉俞将军了么?”戚继光道:“当时我一人先去告知俞大猷这件事,不想俞大猷居然对我生气,说:‘我的手下士兵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我说:‘怎么不可能,他们就说是你俞将军的手下。’我当时想左说有何益处,于是就让那些士兵前来。俞大猷一看,生气道:‘你们做了杀良冒功之事?’那些士兵中有一人是个小校官叫胡锡,是胡巡抚的亲信,他对俞将军道:‘你可知道我是谁,你若杀了我,胡巡抚可要拿你是问。’俞将军得知了胡锡的身份,有些犹豫。”柳尘缘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校官,杀人就得偿命,这有什么可犹豫的。”戚继光道:“我和俞将军的矛盾就在这里,俞将军想要请问胡巡抚,而我之意是将胡锡立刻斩杀,来个杀鸡儆猴,以正视听。”柳尘缘道:“后来怎么样了?”戚继光道:“后来我就僭越了俞将军,将那些人全部斩首示众。”柳尘缘赞道:“继光兄弟果敢有魄力,治理军政就得如此,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老百姓,怎么对其他百姓做出交代。”戚继光道:“俞将军却认为我眼中无他,跟我大吵了一顿,我实在气不过,也和他怼了起来。”军中之人从来都是火爆脾气,柳尘缘对此极为了解,但是军队内部之间起了冲突,往往会影响士气,弄不好还会弄出流血事件来。柳尘缘道:“既然你已经斩杀了那些士兵,俞将军发脾气就让他发好了。毕竟你你僭越了权力,他的脸面也挂不住,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戚继光道:“那是。”
柳尘缘和戚继光一行人到了军营里,戚继光让人准备酒水,众人围坐一桌,戚继光道:“既然尘缘兄弟的父亲是汪直,那毛海峰你应该认识?”柳尘缘道:“认识,他是我父亲的义子。”戚继光一愣,道:“不知道有件事情要不要跟你说?”柳尘缘道:“说吧,你我兄弟有何事不可说?”戚继光道:“昨日大战之时,有一人叫毛海峰,他被我手下士兵擒住了,现在已经让人押送给胡宗宪巡抚大人了。”易真真一惊,道:“啊,那会不会被杀头?”戚继光道:“这个就看巡抚大人了,我实在不知道会不会如此,不过这里的百姓恨极了倭寇,而且这巡抚胡大人是新上任的,兴许会是这个结果。”易真真对柳尘缘请求道:“缘弟,可否救下毛海峰,毕竟他和我是兄妹。”戚继光道:“既然如此,我这就让人将其带回来。”彭近岳道:“公子,你难道忘记了刚才的命令。”戚继光这才想起来,道:“尘缘兄弟,实在对不起,之前我下令的快马加鞭给巡抚大人送去,此时恐怕来不及了。”柳尘缘道:“你也不知道此事,不怪你。”说完起身道:“那胡巡抚在何处?”戚继光道:“胡大人在杭州。”柳尘缘道:“希望继光兄弟能给我两匹好马。”戚继光知道柳尘缘要干什么,也不在多问,道:“尘缘兄弟,这里到杭州需要好几日的功夫,我这就去让人给尘缘兄弟备上两匹上等的好马。”戚继光马上让人将此事做好,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士兵前来道:“将军,两匹宝马准备好了。”戚继光对柳尘缘道:“尘缘兄弟,此事解决了,我们再相聚。”
柳尘缘两人告辞戚继光,开始往杭州进发。一连七日的急行,柳尘缘两人仍没有遇到那些押送毛海峰的士兵。柳尘缘道:“看来毛海峰是被送到巡抚府去了。”易真真道:“那我们怎办才好?毛海峰会不会有事,我们来得及么?”柳尘缘道:“不用担心,海峰兄弟被押到巡抚府去也定是不久,时间来得及。”柳尘缘先在杭州随人打听,就知道胡宗宪的巡抚府所在。易真真道:“我们现在就去么?”柳尘缘道:“此事不宜此时,我们先找一客栈歇息,然后我再来找胡巡抚。”两人在巡抚府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夜晚,柳尘缘一人前去巡抚府,他轻身越过城墙,来到屋顶之上,月光之下只见这巡抚府不算豪华,却也不平简。柳尘缘落身在地,见一屋子有烛光,身影附映于窗纱。柳尘缘道:“莫非此人就是胡巡抚?”忽然感觉有人前来,柳尘缘急忙闪在一边躲了起来,原来是两个婢女前来,道:“老爷,该用晚饭了。”一边的柳尘缘心道:“看来此人的确是胡巡抚了。”那两个婢女离开之后,柳尘缘轻轻来到门外,道:“大人,有要事相见。”胡巡抚道:“看来是不速之客,门没有关,你请进吧!”柳尘缘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偷跑进来的。柳尘缘走进了屋子里,看见一个目光幽深,面容明光,须髯些许的中年男子。柳尘缘道:“柳尘缘见过巡抚大人。”胡宗宪道:“你如此来见我,定是有重要事情要说,是不是为了毛海峰之事。”
柳尘缘见胡宗宪举着一份信书,暗想这定是戚继光些的书信。柳尘缘微微笑道:“大人都知道了,的确如此。”胡宗宪道:“没有人喜欢倭寇,你来定是一个目的,让我不杀他。”柳尘缘道:“大人心里要杀了毛海峰么?”胡宗宪道:“此人是倭寇,你说我留着何用?”柳尘缘道:“我一件大事要说,兴许巡抚大人会改变主意的。”胡宗宪打量了柳尘缘一番,笑道:“我今晚在家能够听得和做得一件大事,何乐而不为!但说。”说完命人前来,给柳尘缘上了一杯热茶,道:“既然是大事,那你就好好说,看能不能让我饶了毛海峰的性命。”柳尘缘见胡宗宪肯让自己言说,方才放心了一些,他喝了一口茶,道:“巡抚大人若是想要成就大事,非如此不可。”胡宗宪道:“如今我做到巡抚的位置,就是为了倭寇之事,这些年我一路走来,见过了沙场的流血杀戮,官场的勾心斗角,知道成就大事,就必须有些手段,你无需这样给我卖关子,直说就是了,”
胡宗宪,字汝贞,乃徽州人,嘉靖十七年进士。是时分配到地方当了县官,不久升为御史,巡视宣府、大同。曾亲眼目睹而蒙古骑兵对大明百姓进行烧杀抢掠,使得百姓家破人亡,如此经历使得胡宗宪逐渐成为一个务实之人。当时驻守大同的左卫军不受命令,准备哗变,形势十分危急,胡宗宪审时度势,以过人的胆识深入军中,平定了哗变,嘉靖三十三年,胡宗宪来到了浙江,他当时身为七品巡按,可说无缘巡抚一职,但因为他与严党赵文华关系甚笃,赵文华诡计除掉巡抚张经和其同党李天宠,赵文华计策得逞,再利用自己在朝中的关系,对胡宗宪破格,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胡宗宪就直接成为了四品右佥都御史且巡抚浙江。胡宗宪虽然有大志,却不是迂腐之人,他目睹了赵文华的害人手段,至此他明白,一个人想要立足,出了非同寻常的才能,还要有一身周旋官场的本事。对自己来说,无论是处理政务还是平息叛乱都是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在官场,自己还是一个小人物。至此,胡宗宪完全成为了一个务实之人。他不反对严嵩一党,却从没有做过一件坏事,他内心不是严党之人,却从未被怀疑。所以胡宗宪几十是在众人的诧异声中坐上了浙江巡抚的宝座,他的心里也是没有感觉丝毫惭愧的。他觉得只要能够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其后之事自有人评说,时人的评论他更多的是充耳不闻。然让他焦头烂额的是当地的倭寇之乱,自己上任以来,就发生了许多次倭寇斩杀百姓的事情,而自己手下派去围剿倭寇,却多以败绩收场,胡宗宪很是苦恼。此时柳尘缘的说法其实正中他的心意,他也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不用武力就可以制服倭寇的办法。所以此时他只希望柳尘缘不要拐弯抹角的言辞。
柳尘缘暗道此人不简单,索性直言道:“其实我的碧海帮帮主汪直的儿子柳尘缘。”胡宗宪眉头一皱,道:“亲生父亲?可是你的父亲姓汪,而你却姓柳?”柳尘缘苦笑道:“此事谁人都会有所疑问。”说着就将事情如实告知。胡宗宪听了,想起自己的种种经历,叹道:“尔真乃传奇也。”说着大有知己之感,他拍了拍手,一女婢前来门外轻声道:“大人有何吩咐。”胡宗宪走出门外对那女婢说了几句,然后返回屋子,道:“今天难得雅兴,我们到小亭去论谈。”柳尘缘道:“好。”胡宗宪笑道:“爽快。”柳尘缘跟随胡宗宪至府中小亭,见庭中的小桌子已经摆设小火炉,炉上烧着茶壶正沸,盘置几盘水果。二人相对而坐,胡宗宪道:“我不好酒,但嗜茶,你我开怀畅饮,细细说来,你要我不杀毛海峰,到底为何。”柳尘缘道:“因为有比这个更好的做法。”胡宗宪道:“怎么做?”柳尘缘道:“好生对待他,然后以此为绳索,继而将我父亲收服。”胡宗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何是以他毛海峰为绳索,而不是你呢?”柳尘缘道:“虽然我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但是相见相见相处的时日不多,毛海峰虽然为义子,但是这十几年来都是跟在我父亲身边。”胡宗宪道:“要知道血浓于水,你的目的真的会如此单纯?”柳尘缘道:“也许这不容易让人相信,但这是真的。”胡宗宪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知道在官场之上,即使极为熟悉的人,他话说的再怎么真诚,如何发自肺腑,也不可全信之。胡宗宪道:“我有四问,你来回答我。其一,为何你不去劝你的父亲汪直归附,而是要我用这样的手段;其二,为何你会来此地;其三,为何你会有归附的想法。其四,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你这样做,对我要的条件是什么?”
柳尘缘呷了一口茶,道:“看来巡抚大人还是不相信我那我就来一一回答吧。”胡宗宪道:“洗耳恭听。”柳尘缘道:“其一大人问为何我不去劝自己的父亲汪直归附,那是因为我和父亲有何争执,彼此之间有何隔膜,所以我不好去劝说。”胡宗宪道:“你和你父亲是如何起的矛盾?”柳尘缘将此事的经过细说,胡宗宪道:“不敢你信是不信,碧海帮之中定有人嫉恨你,而你和你父亲汪直被挑拨了。”胡宗宪一语中的,但柳尘缘对此没有多想,续道:“其二是我离开父亲之后,见到了曾经的兄弟戚继光,戚继光说起了毛海峰之事,所以我就来了。其三,大人问我为何会有如此想法,那是我与巨龙帮战后,暗想这生火何必如此,天天打打杀杀,冤冤相报,说不准什么时候巨龙帮之人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双方又是一场血杀,在那个时候,我就有了这个想法。至于大人说的条件,也不是没有,这个条件是希望大人能够全心全意去收服我父亲归附,仅此而已。”胡宗宪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要知道至于的田间等于没有条件。他问道:“你就是这个条件?”柳尘缘道:“不错,就是这个条件。”胡宗宪想了许久,终举起茶杯,道:“好吧,我信你,我就按照你说的办,先不杀那毛海峰。”柳尘缘道:“多谢巡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