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尘缘说到天穹派之事,只把凌秋丽所说的话告诉了田泓,在其中省去了自己是天穹派掌门之事。田泓道:“她终究是原谅我了。她人安好?”柳尘缘将天穹派内部发生的事情也都告诉田泓,田泓道:“想不到她就这样去了。”柳尘缘其后将自己在思南府遇到的事情说出,田泓道:“原来如此,田心在思南府我也就放心了。”待田泓吃完早饭,柳尘缘道:“师父,尘缘要去京城一趟。”说着拿出玄武剑法的剑诀,道:“师父,这剑诀也该还给你了。”田泓拿过剑诀,道:“我本以为凌秋丽会拿走这剑诀,不想她并没有为难。”柳尘缘道:“师父,柳尘缘要告辞了。”田泓笑道:“看你行事匆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办?下次再回来,可要记得带上田心。”柳尘缘告辞了田泓,他一路东行,一日的时间就来到巩义境内,他想到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的墓地就在巩义,不由得起了许久之前扶桑的赵依依之事,心道:“也不知道她的心愿是否了却。”这日他来到集市上,觉得腹中饥渴难耐,就走向一处大酒楼,柳尘缘摸出一金叶子,交给小二然后点了菜,再问天缘客栈在何处。
店小二告诉了柳尘缘怎去天缘客栈,柳尘缘用了饭就快步前去,正午时分,柳尘缘来到天缘客栈,要了一间房间,休息之后已经是下午,他来到屋子外看了看,却没有看见陆炳一行人,柳尘缘道:“不是说在天缘客栈么相见,难道私我来得太早了?”柳尘缘来到客栈大厅里吃饭。忽然一把绣春刀放在桌子上,柳尘缘大喜,道:“陆大哥你来了。”却见陆炳只有一人,道:“怎么只有一人前来?”陆炳道:“先不要问我,我倒要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柳尘缘道:“我路过黄三涵家里,却得知大哥你派人去抓他,我便先来了。”说着把事情的进过一一告知,陆炳思虑许久,道:“黄三涵他们现在在哪里?”柳尘缘道:“他们先到洛阳,明日就到这里。”陆炳道:“那杜府的杜崇可有来?”柳尘缘道:“也一道来了。”陆炳道:“黄三涵如此做法,是将此人逼急了,他的家人全都来到了京城,杜府和严嵩暗中往来甚笃,我料严嵩迟早会对黄三涵其下手,所以我先让他前来。”柳尘缘方才明白过来,道:“原来是我误会大哥了,大哥这样是为了保护黄三涵大人。”陆炳叫来了三斤酒,道:“此番前来,本是为一件大事。机不可失,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柳尘缘听陆炳这么说,心下更是诧异,问道:“是为大事?大哥,这是为什么大事?”陆炳四顾一周,小声而小心翼翼道:“两个月前我听说了此事,心想此事经过一番运作,定可以拉下严嵩。”柳尘缘见陆炳如此,笑道:“大哥是怎么了,大哥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此时就你我二人,为何如此说话啊,难道还怕别人听见?”陆炳一笑,道:“你有所不知,我还真怕被别人听见了。”说罢起身再道:“尘缘兄弟,今晚我们在这里住下没有什么意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跟我来。”柳尘缘跟去,原来陆炳带着柳尘缘来的地方是青楼。柳尘缘未涉烟花之地,此时不免有些拘谨,道:“大哥你喜欢这里?”陆炳道:“三弟有所不知,洛阳有一花魁,名叫慕容瑄瑄,听说此女十分美貌,突然间名噪洛阳,琴棋书画乃四绝也,人送她号四绝花魁,我带你这里来是要招待客人的。”柳尘缘道:“原来如此,不过柳尘缘还是喜欢和大哥一道饮酒,这一道上青楼之事尘缘还……”陆炳打断柳尘缘,道:“三弟你别误会,这位客人并非说你,我想他今晚仍然会来,我想除了那里,恐怕没有地方好招待他。”柳尘缘道:“这客人只是一位么?”陆炳道:“这我还真不清楚,也许吧,此人已经跟了我一路,今日我要见一见。”陆炳什么都没有说明白,柳尘缘只好云里雾里地跟着陆炳进了青楼。
陆炳和柳尘缘进了青楼,老鸨迎头上来,道:“两位客官,是第一次来吧?”陆炳道:“虽然是第一次来你这里,但也我们久闻洛阳花魁的大名,今晚我二人只想听听洛阳花魁的琴艺。”老鸨道:“哎呀,这个嘛……”陆炳道:“直说吧,听她的琴曲需要花多少钱两。”老鸨打量了陆炳一番,道:“大爷你是个爽快人,我们这洛阳花魁若是琴曲,起价要一千两,琴棋花茶则需要两千两银子。”陆炳拿出一张银票,道:“这是一千两,你看够了么?”那老鸨原本以为陆炳不够银子,不想轻易就拿出了一千两银子来,她顿时喜笑颜开,道:“够了够了。想不到大爷你是个财神爷,有钱人啊。”这个时候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进来,道:“你出一千两,我就出两千两,一样只为听琴曲。”陆炳理也不理,示意柳尘缘径直上楼。那青年男子道:“喂,你这是干什么,你没有听见我说话么?”陆炳转身,将绣春刀显了出来,道:“听见了,此时我先到,这琴曲我先听了。”那男子一看是绣春刀,脸色陡然一变,道:“原来是锦衣卫的大人来了,在下多有得罪了。”说着急急忙忙地走了。老鸨不识兵器,自然人不知道绣春刀,此时听那青年那这样说,急忙把银票还给陆炳,道:“哎哟,我有眼不识泰山,这钱我就不收了。”说着就要塞给陆炳,陆炳推开道:“你拿着吧,我锦衣卫并非要欺你这些平头百姓,引路吧。”那老鸨惴惴不安地将银票揣着,道:“二位请跟我来。”
陆柳两人跟着老鸨来到三楼上厅,厅中古屏珠帘,古屏之前放着一小桌,桌上摆放一古琴。大厅之中一方桌两方椅,墙上挂放着字画书法,署名皆为“慕容瑄瑄”,陆炳不善画画,但略通书法,几幅字笔墨劲妙,看得他心中暗赞,道:“小姐的书法真是不错,在下也未必能够写出这样的自来。”这时从珠帘后走出一女子,这女子就是慕容瑄瑄。柳尘缘见此人女面容娇丽,两眼明若晓溪,指若丹葱,不愧是洛阳花魁。慕容瑄瑄道:“听说大人是朝廷的锦衣卫大人,不想大人身为武人,居然懂得小女的书法?”陆炳道:“平时闲来无事的时候对此多有钻研,你的字的确写的不错。”慕容瑄瑄道:“大人过奖了,不知道两位要听小女唱哪一曲?”陆炳道:“对于音律歌曲我对此没有研究,你就随意吧。”慕容瑄瑄开始弹奏琴曲吟唱,所唱是一首《蝶恋花》。陆炳和柳尘缘一边饮茶,一边听曲。三杯茶后,陆炳忽然莫名其妙地说道:“你的脚步声我已经听多了,你跟了我一路,实在辛苦了,今日我在此特来招待,你就出来一见吧。”慕容瑄瑄停下弹琴,道:“有人来了。”柳尘缘道:“听脚步声是两人。”陆炳道:“没有想到是两个人跟了我一路,我还以为只是一个人。”
话音刚落,大门打开,两人走了进来,这两人身材高大,络腮胡子。一人身负双刀,一人身负单刀。陆炳道:“原来是二位人跟了我一路,线报上名来。”身负双刀者道:“在下是北漠刀客之一的双刀客。”陆炳道:“你们居然是北漠刀客?这名头我倒是有听说过,这么说来这身负单刀者是为长刀客。”身负单刀者道:“陆大人能够知道,荣幸之至,在下是长刀客。”慕容瑄瑄道:“你们这样,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长刀客道:“不必,姑娘你只管弹唱不必惊慌,此事与你无关。”慕容瑄瑄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弹唱。柳尘缘对那两人道:“二位跟了我大哥一路,到底为何?到底是是谁人指使你们?”长刀客:“你所问前者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前来是看陆大人到底要办何事?至于后者,我们生前不能说。”陆炳对柳尘缘道:“北漠刀客行事就是如此,这些事他们在死前才会告诉你。”柳尘缘道:“如此行事,谁人该给他们钱去办事?”陆炳道:“倒是不少,因为他们很少失手,所以这只是他们的一个噱头罢了。”
陆炳冷笑道:“只是看我做什么这么简单么?我看不是这般吧。”双刀客道:“花钱之人有令,我们这一路上要紧紧跟着陆大人,看看陆大人想要干什么,而后再除掉陆大人。”长刀客道:“可是我们一路跟着陆大人,没想到陆大人也并要去干什么,更没有想到陆大人是这样雅兴,早知道我们就要搞早点动手,不想此时你还多了一个兄弟相助。”陆大人对柳尘缘道:“长刀客给我,双刀客给你,可否?”柳尘缘道:“好。”“锵!”,陆炳亮出了手中的绣春刀,淡淡一笑道:“今日领教长刀客的高招。慕容姑娘请走吧。”陆炳与长刀客交战起来。双刀客拔出双刀,攻向了柳尘缘。一旁的慕容瑄瑄哪有心情弹唱,她怔怔地看着四人打斗,一时间吓呆住了。柳尘缘见慕容瑄瑄吓得花容失色一动不动,道:“你还不快走。”慕容瑄瑄这才回过神来,起身就要离开?与柳尘缘交手的双刀客道:“别想走。”说罢其中一把刀甩出,刺入了慕容瑄瑄跟前的立柱上。双刀客道:“你若是走,别人就会知道这里发生何事,你再走半步,我就杀了你。”慕容瑄瑄哪里还敢走,只能回到座位上坐下。双刀客就要过去拿回那把大刀,柳尘缘以为双刀客要对慕容瑄瑄动狠手,立刻抢在其之前,速去将插在立柱上的大刀拿在手中。
双刀客见柳尘缘挡在慕容瑄瑄面前,慕容瑄瑄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双刀客冷笑这对慕容瑄瑄道:“你误会了,我并非是要杀你。而是要拿回这柱子上的刀而已。”柳尘缘道:“谁知道你想要干什么。”双刀客道:“我的确是想拿回自己的刀,不过你本手无寸铁,现在你有了刀,我们的打斗也就公平了。”柳尘缘道:“废话少说,我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刀法。”柳尘缘言外之意便是说双刀客的刀法太差。双刀客怎么能不生气,他大怒道:“你会明白自己说的这话是在口出狂言。”说罢大刀狂舞,其刀法勇猛,大开大合,却不细腻,柳尘缘以退为进,引诱对方不断出招,而后手中大刀一抵,与双刀客手中长刀相触,双刀客手中的大刀被斩断,双刀客一愣,半跪在地。再看陆炳,也是将长刀客的大刀斩断了。柳尘缘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武功?”陆炳收回绣春刀,道:“我这绣春刀与其他人人的不同,这是奇金异铁所制成,锐利坚硬,斩断他的刀那是自然的。”
柳尘缘微微一笑,对双刀客道:“好刀法,柳尘缘在此领教了。”说罢将手中的长刀插在了地上。双刀客半跪在地,举头冷然道:“你斩断我手中刀的这一招,到底是什么武功?我这两把刀到底怎样我心里清楚,它们都不可能斩断对方。”柳尘缘道:“实话跟你说罢,其实我使出的并非刀法,而是剑法刀用,而且这只是天穹剑法里的内功。”双刀客的脸上显出了恭崇之色,自言自语道:“天穹剑法,打败我的是天穹剑法,如今我输了没有遗憾,而且输得是口服心服。”长刀客道:“不过陆大人你所凭的,只是兵革之利而已。”陆炳道:“不管怎样,既然你们已经输了,还不说出到底是何人指使你们来的?”陆炳此话一出,只见两人的神色显得极为痛苦,皆道:“看来一世英名要毁于此地了。”。
柳尘缘道:“你们何必如此难过。”说着就要去扶起双刀客,不料双刀客突然拿出一把匕首直刺而来,柳尘缘反应神速,身子一退,硬是避开这一击,双刀客再出一脚,被柳尘缘以掌击打脚踝而化去。双刀客见柳尘缘退去,便顺手拿起地上的刀,此时长刀客也拿出匕首,就要刺向陆炳,陆炳快速一闪,也避过了这一击,然陆炳的应对正在长刀客的意料之中,长刀客一脚提出,让陆炳避无可避。陆炳其后避不开长刀客的一脚,陆炳胸口受了一击,身子后退,重重地撞在墙上。长刀客挥舞匕首,直刺而去,要取下陆炳的性命,柳尘缘见长刀客就要伤及陆炳,一记天枢掌打出,想将双刀客逼退,双刀客感到一股劲风袭来,不得不转身退去,柳尘缘道:“大哥,你没事吧?”陆炳扶着胸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道:“他们居然来偷袭,如此手段也用的出来,三弟小心一些,看这阵势他们定要联手对付你了。”
柳尘缘道:“想要伤我大哥,先打败我。”柳尘缘料到这两人联手,自己还要护着陆炳和慕容瑄瑄,这局势定然不好迎斗,不如先行约定。长刀客道:“好啊,看你的本事。”正想着此时双刀客的刀已经卷到,长刀客的匕首也疾刺而来,柳尘缘闪身相避,所幸双刀客的刀法并不够细腻,柳尘缘借着双刀客的刀身应对长刀客的匕首,“当”的一声,长刀客的匕首刺在双刀客的刀身之上。柳尘缘双手分别抓住了长刀刀身和匕首,然后运起内力一震,对方手持兵器不住,手中的兵器掉落在柳尘缘手中。柳尘缘拿着匕首和大刀,旋身一甩,将这两兵器甩到了身后的墙角边。长刀客苦笑道:“你的内力真是不错。然徒手相斗,我们未必输你。”两人快速而上,柳尘缘徒手与之搏斗,心道:“这两人的拳法亦是了得。”他一时捉摸不到这两人的拳路如何,此时正想这观察拳路,然后再想出破解之法,招数相斗一多,本就脾气暴躁的双刀客怒气上头,自己明明有几招可以击实,将柳尘缘打伤,然柳尘缘总是能够借长刀客的拳招挡掉,或是以巧妙的招式应对。双刀客对长刀客道:“你我上下或是左右,不然互相掣肘。”长刀客已觉察这一点,道:“好,我上你下,我左你则右。”
柳尘缘见两人如此下来,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已不可能应对。不过他已经熟记了两人的拳路,这两人的拳路就如他们的刀法一样,重攻轻守,力道猛而不细腻。柳尘缘于是决定反守为攻,他先攻长刀客,再打双刀客。长刀客和双刀客被柳尘缘这几招弄得猝不及防,他们想不到柳尘缘居然会反攻。两人再出招,柳尘缘似乎已经料到他们的招式,总是在两人出招的时候先行一步,将两人的拳招逼没。柳尘缘道:“刀法不行,拳法也不过如此,你们还不收手么?”双刀客见陆炳受伤,此时抽手对付陆炳是最好时机,他对长刀客道:“你来应对这人,我却杀了那家伙,我们两人分开,看他能够怎般奈何?”双刀客说着脱离阵势,来到陆炳跟前,将掉落在地的绣春刀拿起来,道:“陆大人的这把绣春刀真是一把好刀,此时你已经受伤,看你如何应对。”陆炳站了起来,道:“不管如何,我亦不会束手就擒。”守着摆出了架势。一旁的慕容瑄瑄道:“你不能这样,你们已经定了规矩,如今两人斗一人尚且不过,此时这是实在无耻至极。”双刀客道:“此事与姑娘你无关,你就不要来管这事了。”说完挥舞绣春刀与陆炳打斗起来。柳尘缘扭头见陆炳已经站了起来,然打斗几招其手就按着胸口喘气,想来受伤不轻,坚持不了太久。柳尘缘快速挥出两拳将长刀客逼退,然后来到陆炳跟前。
柳尘缘道:“你们二人如此,实在太无耻了,为何不守约定规矩?”双刀客和长刀客此时也是无奈,他们如今联手对付一人已经是前所未有,此时不守规矩乘人之危,更是脸面大失。长刀客对陆炳道:“无论如何,也要杀了你。”柳尘缘突然一掌打出,是为天权掌,这一下极为迅猛,双刀客猝不及防,中了这一下,柳尘缘这一下并未使出全力,只是想将长刀客打伤,长刀客被打得身子退去,直直撞在墙上,手中的绣春刀掉落在地。柳尘缘拿过绣春刀,见长刀客已对陆炳动手,他招出神速,将手中的绣春刀一挑,将长刀客的左手挑破,鲜血登时喷涌而出。长刀客点住左臂的要穴,让鲜血不至流的过多。长刀客拿出匕首刺向柳尘缘,柳尘缘食中二指夹住那匕首,运全力一震,将长刀客震硬是退了两步。柳尘缘道:“你们行事未免太卑鄙了。”长刀客脸色晦暗,道:“原来你是一直有意在让着我们。今日之事,我们二人实在太丢人了。”长刀客和单刀客两人来到墙边,拿回了匕首和长刀,就要往脖子抹去。柳尘缘道:“我并非要你们死,你们这是为何?”双刀客道:“我二人今日事败,哪有颜面苟活,对了,让我们来的那人是严嵩,我已经告诉你了,切莫忘记了。”再看单刀客,也如双刀客一样自杀而死。陆炳道:“可惜了这两人,他们都是汉子。”
此时突然听见大厅外一片哄乱声,柳尘缘道:“是官兵来了。”陆炳道:“怎么会有官兵前来?”这时候老鸨走来,见地上有两具尸体,吓了一跳,道:“这两人神色汹汹而来,我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人,所以我去报了官,不想却被大人你给处置了。”陆炳道:“你去报官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老鸨道:“说是有一个京城的锦衣卫的大官在我这里,有人好像来找他生事。”说着顿了顿,“大人,我这样不知道说错没错?”陆炳笑道:“没错,很对。你这样说他们自然会马上前来,你也不怕死,径直就上来了。”老鸨道:“官兵就要上来了。”这时候官兵上了大厅,为首之人急忙道:“原来是指挥使陆大人。”陆炳道:“正是。”那人道:“在下常晏,见过陆大人,陆大人没事吧。”陆炳拿出一张银票给了常晏,道:“你让人把这两人的尸体厚葬了吧。”常晏不解道:“陆大人,这两人可是刺客啊?”陆炳道:“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办了吧,其他的就不要多问了,明白吗?”常晏道:“明白了,我这就去按陆大人所说的去办。”说着先让人抬走了尸体,再向陆炳辞别。
陆炳对花容失色的慕容瑄瑄道:“让姑娘受惊了,他日有时间我会再来听你的琴声。”慕容瑄瑄只是怔怔点头,尔后方才缓过神来,起身对柳尘缘道:“多谢壮士刚才出手相救,不然小女的性命就不再了。”柳尘缘苦笑道:“不必言谢,兴许那人真的不会对你下手,我这也不算是救你。”慕容瑄瑄见陆炳两人要走,道:“陆大人真是豪爽之人,花了一千两银子,却不再听曲了么?”陆炳道:“我所遇的青楼女子都是巴不得客人早些走开,怎么此时你却要留我们下来听曲?”慕容瑄瑄道:“我只想让大人的银子花的有所值。”陆炳道:“那好吧,我们二人就留下一会以欣赏姑娘的琴声。”慕容瑄瑄让下人端上上品好茶,葱指弹唱,歌曰:“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常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子夫前入侍,飞燕复当时。正悦掌中舞,宁哀团扇诗。洛川昔云遇,高唐今尚违。幽阁禽雀噪,闲阶草露滋。流景一何速,年华不可追。解佩安所赠,怨咽空自悲。”这一首乃《妾薄命》,柳尘缘不由想起自己的亲生母亲秦若烟,其也原本是在青楼卖唱的女子。
柳尘缘听着其中词句,心下暗道:“听着词句,此女让我们留下来,难道她是对我们有所请求不成?”此曲唱罢,慕容瑄瑄来到陆炳跟前,突然跪下,道:“陆大人,小女有一事相求。”陆炳一愣,不料慕容瑄瑄会来此举,道:“你怎么突然间如此,快起来说话?”捉着将慕容瑄瑄扶了起来,慕容瑄瑄道:“陆大人可记得当年的杨继盛杨大人?”陆炳道:“当然记得,此人心志、气节、事业,将来不可言也,可惜被严嵩死了?”说完一愣,道:“你是杨大人的什么人?”慕容瑄瑄道:“我自小是在杨大人附上的仆人,所谓琴棋书画之技乃杨大人所教,然杨大人被害,方才流落至此。”陆炳道:“我明白了,刚才你听到了严嵩的名字,所以要求我杀了严嵩?”慕容瑄瑄道:“总之严嵩与大人有仇,严嵩不过是大权在手,只要让其无权,我自会想办法除掉此人。另外想让大人给杨大人昭雪。”陆炳叹道:“想不到杨府中的一个小女子,美貌之下性情居然如此刚烈,由此可见杨大人的为人了。除掉严嵩大权此事我自然会做,但平反昭雪之事只能由后来的皇帝办。”
杨继盛于嘉靖二十六年成丁未科进士,而后担任南京吏部主事。杨继盛曾经跟从南京吏部尚书韩邦奇学习乐律,深思熟研乐律的学问,还亲手制成十二律。韩邦奇对其聪慧大为喜悦,后将自己所学的全部传授给他,从此杨继盛更加有名。到了嘉靖二十九年,杨继盛调升京师,任兵部车驾司员外郎。路上偶遇一名困饿将死的孤女,此女不就是慕容瑄瑄,杨继盛将其收留府中,闲来无事就就教导慕容瑄瑄琴棋书画等技艺。后因为严嵩跋扈为奸,杨继盛抱定必死之心上了一封奏章《请诛贼臣疏》,以求弹劾严嵩,其中历数严嵩“五奸十大罪”。然奏疏呈入后,嘉靖却发怒,严嵩适时发难,向嘉靖进谗,使得嘉靖更加愤怒,后将杨继盛下诏狱。然嘉靖虽然将杨继盛关入昭狱但并不想杀死杨继盛,对其才华仍是欣赏,可是严嵩已决意杀掉杨继盛,不仅让人去痛打折磨杨继盛。还偷偷地在一封行刑奏疏之后偷偷地附上杨继盛的名字,嘉靖不觉间就同意将杨继盛处死,一代贤臣就这样被皇帝同意处刑。杨继盛临刑前,作诗一首曰:“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生前未了事,留与后人补。天王自圣明,制作高千古。生平未报恩,留作忠魂补。”义正之人涕泣传颂,其夫人张氏不久后便殉夫自缢。至此杨府全散,慕容瑄瑄则辗转来到了洛阳,成为一名歌姬。
慕容瑄瑄道:“陆大人,慕容瑄瑄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陆大人可否答应。”陆炳道:“说吧。”慕容瑄瑄道:“他日若将严嵩大权除掉,可否告知一声,慕容瑄瑄会一直在此等候。”陆炳道:“若真是如你所说,能够让严嵩的大权旁落,那么此事我自会安排人来通知你。”慕容瑄瑄道:“多谢陆大人,到时候我就算散尽钱财,也要取了严嵩的性命。”陆炳道:“你就和夏大人的女儿一样。”慕容瑄瑄道:“是夏言大人的女儿?”陆炳道:“便是我夫人。”说着起身,道:“姑娘,告辞了。”慕容瑄瑄拿过那银票,恭恭敬敬地递给陆炳,道:“陆大人,这银票慕容瑄瑄不敢收下。”陆炳道:“他日你要找杀手除掉严嵩,不是需要钱么,到时候你记着要请好一些的杀手,不能像今日这两人这般。”慕容瑄瑄一笑,收回了银票,道:“那我便收下这银票,那两人失败,是因为二位的武功高强。他们自不量力。”陆炳一笑,道:“我的武艺平平无奇,是我三弟的武功高强。他日希望能够再听到姑娘的琴声,告辞了。”
柳尘缘和陆炳出了青楼,陆炳突然道:“天不助我也,天不助我也。”说罢沉片刻,再道:“不行,此时还不行,只能先救出黄三涵,除掉恶霸杜崇一家,仅此而已。”柳尘缘道:“大哥你在说什么呢?”陆炳道:“我本想借此事除掉严嵩,现在看来还不行,他派人漠北刀客前来,说明其已经知道我的意图,所以还得隐忍不发。这一层窗户纸现在还不能弄破了。”原来陆炳此行是想借杜崇和黄三涵之事除掉严嵩,所以如今才暗中前来,但今日发生之事,让陆炳不得不重新估计此事到底可不可为,同时庆幸若非严嵩派出刺客,兴许自己会棋错一着,走错一步。柳尘缘道:“原来大哥是想这事情,我觉得想要除掉严嵩,以杜崇的这事情作为起始的确是太小了。”陆炳道:“你也是这么觉得。”柳尘缘道:“严嵩把持朝纲,身为内阁首辅,这事情对他来说是小事,非有国之大事牵连不可,否则其他的事情很难对其有所触动。”陆炳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形势的确如此,所以我只能继续静待时机了。现在我只想救出黄三涵,铲除杜崇一家。”柳尘缘道:“大哥,我有一个办法。”说着把自己所想告知陆炳,陆炳听后赞道:“好好好,此事就按照三弟说的办,我倒要看看他严嵩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