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露吟伍
一行人乘着月色回城,秋忆鸿路上在想关于火器军与火器司的筹建问题,这要是筹建成功绝对是沙场上的一大辅助利器,刚好弥补江南无上乘战马的劣势。
还未到城门处,就看到一队官兵出城向他们这个方向奔来。
“胖子你想个理由把官兵哄回去。”
“秋哥,我不太会撒谎。”
“你不太会撒谎,那我这没登基的太子也就不太会罩人了。”秋忆鸿暗示道。
“那我试试?”
官兵到了跟前停下,有三个人来到秋忆鸿一行人面前问话。为首的校尉生的甚是孔武,腰上系着一把长刀,手不离刀把。
“几位,这么晚可进不去城了。”
“大哥,我是知府家的公子,刚才出城时已经通报给守城的兄弟了。”袁胖子开口答话。
“那城东方向的震雷声,公子听到了吗。”校尉问道。
“当然听到了,就是我们放的大烟火。”
“公子是在开玩笑吧,什么烟火能搞出这么大动静。”
“再过几天就是家父的生辰,我爱琢磨这玩意,索性就造了个非同寻常的大烟火,想着那天放给老爷子听听响。”袁胖子笑着解释。
“这么大的动静,公子不怕伤着人?”
“大哥,你这就小看兄弟了,这东西就是响看着好看伤不了人的。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等进城之后让我与城防令大人亲自交代。”
秋忆鸿则认为,刚才那动静算不上太大,毕竟就一车火龙箭,且离城池尚有十里地远。想来这些官兵是特意出城拦找他们问话的,可能是守城将领警惕性高,也是好事。
“这样,公子跟你身后的三位都跟我先回去,见着城防令大人后,让大人定夺。”校尉拍了拍腰中的大刀说道。
“行啊,咱们一起走。”胖子笑呵呵不当回事。
官兵转身回城,有意把秋忆鸿四人围在中间,这让秋忆鸿起了疑心,警惕性再高也不能小心到这种地步,摆明了是在羁押他们。
于是就问袁胖子城防令是谁,袁胖子说是一个叫做张言诚的人,今年四十多岁,已经做了四五年城防令了,在他爹南下调任安庆府时,这人就在做城防令。
秋忆鸿又问知不知道张言诚跟城中张家有没有关系,胖子想了想后摇头不知。
在看到城门口后,官兵突然停下了,前边站着一人像是在等他们。刚才的校尉上前,在那中年人面前垂首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人一起向秋忆鸿几人走了过来。
趁这月光秋忆鸿看去,那人的容貌有些贼眉鼠眼,估摸年龄已是不惑之年,想必便是那城防令张言诚。
那中年人来到跟前:“袁公子为何这么晚进城?”
“见过城防令大人,刚才晚辈与友人在城东放了点烟火,不成想惊动了城防官兵。现在既然见着张叔叔,还望张叔叔不要行个方便,要不然晚辈回去少不了挨我爹的鞭子。”袁胖子再次解释道。
“放烟花嘛,小事,可就是怕伤着人。北蛮陈兵北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袭城,所以驻守城池的官兵警惕性高,公子也不要介意。”
张言诚说话也客气,但在秋忆鸿听来便是扯淡,安庆府这条件要是都能被偷袭攻破,那这秋冥朝的文臣武将就别玩了,提早归附北蛮省下力气生孩子吧。
“这烟火是公子自己制作的吗?”张言诚问道。
“那是自然。请张叔叔放心,我做的烟火好看不伤人。”胖子保证道。
“那张家大少是怎么被炸伤的?公子,朝廷对制造烟火的火药管控的很严格,现张家人向本官举报,说你私藏火药并当街行凶!”
张言诚语气徒然一变,让袁胖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可真没发现朝廷对火药管控很严格,都炸三年安庆城了,现在给他说朝廷对火药管控很严,那你早干嘛去了。
见张言诚今晚在此等他们是要替人问罪,秋忆鸿便上前开口道:“大人见谅,我这兄弟忒憨直,虽说整日捣鼓这些玩意但从未想过伤害他人,而今晚伤到张公子实属误会。”
“你是?”
“袁公子的姐夫,还未与他二姐成亲。”秋忆鸿随口说道,又败坏了一下袁胖子姐姐的名声,尤其是他二姐的。
“那这样你们跟本官回去,在我的办公衙门与张家人好好协商看如何解决此事,也省得本官难做。”
秋忆鸿思索后道:“当然可以,但是我这娘子就不能跟着我们来回跑了,怀上孩子没多久才一个多月,正是安胎养护的时候。”
“哎呦,公子都已经有正妻了,那袁家千金?”
“男人嘛,三妻四妾都属正常,我这不才刚刚娶了一个。”秋忆鸿忽悠道,其身后的温卿芸悄声上前提醒他谨慎防备。
“那请袁公子还有你们两位走一趟,至于这位夫人就不用跟着受累了。”张言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到了城中后,温卿芸与秋忆鸿几人分开,他们三人则跟着城防令往衙门走去。
约有一刻钟后,袁胖子低声告诉秋忆鸿,说这不是去往城防衙门的路。秋忆鸿本就警觉,便又提醒一下老刘让其打起精神来,没让袁胖子声张继续跟着走。
拐了几条街道后,他们来到一座大宅院门前,上面写着张府二字。
秋忆鸿没让袁胖子开口,自己上前问道:“张大人,不是去你的办公衙门吗,这怎么到贵府门前了?”
“此府非我府,路上本官想了想,还是袁公子登门致歉更为妥当,毕竟是袁公子伤了人。且在我办公衙门说事显的严肃,所以引各位直接来到张公子府上。”张言诚解释道。
“大人说的也在理,那就请大人帮我们引荐一下吧。”
张言诚派人去张府通报,在等待通禀时秋忆鸿偷偷从架子车上拿了捆炮仗,就是袁胖子炸伤张大少时用的炮仗,老刘看到后也偷偷拿了捆,然后两人插袖隐藏起来。
很快张府就有人出来,是一群手持长刀的家丁。秋忆鸿仔细一看,这是萧成衍步卒营中标配的战刀,样式取自前朝步战用的横刀。
心想这张府果然势力庞大,家丁都能用上军中配备的制式军刀,同时也庆幸自己提前拿了捆炮仗防身。
出来的人二话不说直接押着他们三人进入府院中,而后将其带来到后院,没多长时间一位老者带着一男一女也来到他们面前。
老者打量一下秋忆鸿三人之后,把目光落到袁胖子身上,突然上前照着袁胖子就是一巴掌,本来就胖的脸被这么一打,就成了胖上加肿。
袁胖子虽然呆但不傻不怂,身旁又有秋忆鸿给他压场,见老者直接动手打人也不再客气,抬起自己那木桩粗的腿猛踹出去,一脚就把老者踹到地上。
胖子这举动直接把院中的家丁护卫给搞懵了,这风格不像是袁知府那憨厚儿子啊。老人身边的女子缓过神来赶紧去扶,而男子则大骂一声,快速出拳又直接打在袁胖子脸上。
秋忆鸿在旁边看出这男子是练过的,于是上前阻拦,但被男子骂了声:“滚。”
随之抬腿踢向秋忆鸿,秋忆鸿不躲同时抬腿踹去,男子见到后赶忙收腿,侧身往后。
秋忆鸿本想停手跟他们沟通一下,毕竟自己不是一般人,怎么都会让人给个面子,谁知道那男子躲过一脚后,从旁边家丁的腰中抽出长刀,照着他的面门直劈过来。
这把秋忆鸿吓的连忙移步躲避,然后瞅准空当侧身上前,一手去夺男子手中的刀,一手弯曲肘击其面门。
男子急忙收刀,同时退后出腿,秋忆鸿快上加快踢在对方抬起的腿上,再一拳甩出去打在其身上。
这男子吃亏后,猛地转身挥刀砍向袁胖子,一旁的老刘立即出手,飞起一脚把刀踢落。袁胖子趁此机会上前一个熊抱把男子锢住,秋忆鸿多懂码多会占人便宜呐,趁势一个高抬腿抡在男子脸上。
这时候老人身边的女子尖声喊道:“你们是眼瞎吗,还动手把他们给我砍成碎肉!”
院中的护卫顾忌袁胖子的身份,但犹豫之后大多人抽刀向秋忆鸿与老刘两人砍来。
秋忆鸿赶忙拿出藏在的腰身上的大炮仗,大喝一声:“给小爷停下。”
同时翻出胖子身上的火折子吹燃,众人看到秋忆鸿手里的东西后,也被吓一跳。毕竟家中大少那副惨样他们是知道的,要说也怪他们自己没脑子,进府前不知道搜身。
“你们是欺负我张家无人吗?!先是炸伤我弟弟,刚刚又打伤我爹爹,现在又挟持我夫君,真以为一个区区知府就能护住你们!”
院中女子愤然开口,按其所说秋忆鸿这才知道她是张家千金,而现在胖子抱着的是张府的女婿,刚才踹倒的就是张府老爷子了。
他心想这一晚竟把张府一家的男人都给惹了,再一想,待会干脆把这张家千金也给得罪算了。
“小姐,你这话说的可不在理,炸伤大少那是我们的错,要多少钱我们赔。给公子治好不就行了?这还是你弟弟先讹诈我们,也算事出有因。
可你们呢,先是张老爷话不说理不论直接动手打人,接着就是你夫君挥刀砍人。
你看看你们张家一个个的,讹人、打人、砍人!这是不讲王法啊!”秋忆鸿与人论起理来,一番道理义正言辞的甩向张家千金。
张家老爷被胖子踹的不轻,到现在还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如今更是气的全身发颤。不过张老爷身子骨差也有缘由,年纪大还天天在家中骑马,进来的时候秋忆鸿就发现前院的几个丫鬟长相身段很是出挑水灵,这老头子的品味相当不错。
再看那张家千金,毕竟是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衣着光鲜身姿婀娜,配上那一脸的冰艳,还是个很有味道的美妇人。
秋忆鸿最后饶有兴趣的细细打量起张家千金来。
“真是张好嘴皮子,你们先做的恶人,现在反而怪我们仗势欺人了。”女子冷笑道。
“本以为张家只算是普通富商,想着你们最多跟安庆府官员有不少交情,但看到你们家的护卫都用上军中的佩刀后,本公子很是吃惊啊。”秋忆鸿刮看女子的饱满之处,在其发现后更是故意对着女子挤眼挑逗。
“既然认出军刀了,你们就该知道我张家不好惹。”女子走到秋忆鸿跟前继续说道:“今晚我们先把事情搁置起来,等明天我们再去知府衙门算账如何?”
“好,明天衙门口等你们。”秋忆鸿把手上的炮仗与火折交给老刘拿着,他举的有些手酸。
秋忆鸿活动下手后就让袁胖子放开张家女婿,同时一把揽过张家千金轻声说道:“把我们送出府,到了主街就放你。”
“可以,但是你的手老实点。”女子警告道。
可这话在秋忆鸿听来便是暗示他莫要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