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露吟伍
秋忆鸿搂着张家小姐跟在老刘后边,两人同步而走,老刘扭头看了看说:“小子你可看着点路。”
秋忆鸿笑了笑没答话,他刚才就打定主意,要把张家剩千金也给得罪了,所以他挟持女子时故意紧贴而行。嗅了嗅女子身上的幽香,不知是脂粉香气还是青丝发香,闻后竟有股抑制不住的冲动。秋忆鸿心想不该如此啊,这还没怎样呢,竟有这般强烈的反应,难不成是白日里在驿馆被温卿芸撩拨的太狠,使他这鲜衣怒马的好少年一时间少了些君子定力。
女子觉察出身后的异样,抬头瞪着秋忆鸿低声啐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秋忆鸿在女子耳边轻轻低语:“莫道公子不是人,只怪姐姐太迷人啊。这么多人,千万莫要他人看出咱们之间的好事来,不然得多羞人,风流之事默默地动无声地来最为妥当。”
女子听到此等下流话便动了怒气,伸出手去掐那秋忆鸿,两人本就相拥而行,如此举动不免引人注意。
“贼小子,你老实点!”跟在他们身后的张家女婿警告着。
许是自家夫君看出什么了,惊得女子慌乱的停下举动,由着那秋忆鸿悄声占便宜。这时候他们已经出了张府大门,出来巷道就到大街上了,巷道长直且正好有一边避光,秋忆鸿自然溜着那背光的墙根走,揽着美人的手也愈加放肆。
秋忆鸿年纪要比张家千金小上几岁,女子微微抬眼看了看秋忆鸿那张清秀脸庞,她怎么都想不到,这小白脸撩拨女人的手段竟如此地熟络。
“混账东西,我定要剁了你那无耻之物。”女子羞恼的咬牙切齿,刚刚她竟有些身软,但两人身后跟着自己的夫君与众家丁,又使得她不得不保持清醒,于是便低声骂道。
张家夫婿在那军中做事,时常不怎么回家,自然就冷落了家中娇妻。本来趁今日元宵佳节,夫妇二人想好好温存一下,不曾想碰上这档子败兴事。
“无耻不无用,好还是不好?”秋忆鸿在其耳边轻声问道,此言之意臊的张家千金面颊通红,那还再搭声理会。
到了巷口,秋忆鸿已经看到温卿芸带人来接应他们,于是揽着张家千金转身,与原本跟在身后的张家女婿及家丁护卫相对。
秋忆鸿甚是满意的说道:“明天府衙等着你们,咱们好好论论理。别净想着欺负老实人!”
说罢,又在女子身后挺翘处猛然使力,女子吃痛刚要发出声音就秋忆鸿推了出去。女子娇呼一声被自己的夫君扶住,那张家夫婿本要带人扑上去打斗,但在看到温卿芸带来不少人接应就暂时打消了念头。站在巷口想要骂几声解气,但打小读圣贤书长大,骂人也骂不痛快。
秋忆鸿则想好心提醒一下张家千金,最后那几下会留有抓痕,但转而一想还是莫给人夫妇添芥蒂。
温卿芸在城门口与秋忆鸿等人分开后,便直接召集了部分藏匿于安庆府城中的暗卫,在她看来张府势力大,加之背后有人执掌兵权,所以她觉得就算邀的袁知府上门也讨不了什么便宜,倒不如提前联系好暗卫能打能杀更为妥当。
在炸伤张大少后,她就让暗卫盯着张府的一举一动,所以张言诚不声不响的拐带秋忆鸿去张府时,温卿芸就已经知晓。
一行人缓缓向袁府走去,在路上秋忆鸿让跟着的暗卫散离,并下令天亮后全安庆府的幽冥暗卫进入戒备状态,随时听候调遣。温卿芸不解问道:“戒备状态,怕张府带兵打府衙吗?”
“打不打是他们的事,我们戒备也只是以防万一,没事的话就当是操练。”
秋忆鸿正色讲道,同时又问:“张府的家丁都配备着萧成衍军队里的步卒战刀,附近可有驻扎的江淮步卒?”
温卿芸想了会开口:“除去安庆城驻军外,最近的就在桐城。”
“路途多远?”
“不足两百里。”
秋忆鸿估摸着桐城驻军到安庆需要的时间,之后又问:“张大少的舅父是步军统领,你们觉得他会不会派兵给自己的外甥出气?”
“秋哥我觉得会,张家就张攀富一个独子那比我都金贵,他们如今吃了大亏,估计连夜就会派人出城搬靠山。”袁胖子揉着自己的半边脸说。
“堂堂的步军统领,也不能护犊子护到搁置军务的地步吧?”温卿芸并不相信有人会视军规为儿戏。
“怎么不能,制式战刀都给张家人做护院的家伙什,大爷觉得明天动静小不了。”老刘眯着眼抓了抓自己的头皮。
秋忆鸿看到后咧嘴嫌弃道:“老刘待会去到袁府你可得好好洗个澡。天再冷也得洗,你看那头发都成一绺一绺的羊尾巴了。”
秋忆鸿寻思需要正式见一下袁东易,张家的事情不大,可齐掾一案委实不小需要与人从长计较。
“行啊,胖子你府里有水灵的丫鬟伺候没。”老刘又挠了挠后背。
“没有”
胖子摇了摇头后,突然想起什么来转身就要原路返回,秋忆鸿问他干嘛,他说架子车忘张府门口了,惹来老刘两人一番臭骂。
“对了,那人叫什么石?”
“赵勒石。”
温卿芸这暗卫做的确实不错,随问随答,可见出南都城时没少做准备。
穿过几条大街,路上也遇上不少喝醉的闲人,有几个结伴消遣的醉客竟然七倒八歪的在街上吟诗抒情。这让秋忆鸿很是不解,安庆府是有宵禁的,刚刚那巡城令还说他们违反禁令,现在竟在大街上遇到一群醉生梦死的逍遥人。
胖子笑着解释,这安庆府有宵禁不假,但唯独去张家楼买醉扔银子的人可以不遵禁令,张家楼里可是整天彻夜的接客。
秋忆鸿不禁感叹张家在此安庆城委实有几分势力。
闲聊没几句就到了袁府,看那门面确实不如张家气派,不过进去后瞧着倒是古朴典雅,处处可见精致。
袁东易在前厅一直等着自己的儿子,见到秋忆鸿一行人进来后,他仔细打量了几人。
“爹,这是秋哥啊!认得出来不。”袁胖子先开口介绍。
“袁知府,肯定认不出来。”秋忆鸿笑道。
“殿下恕罪,老臣愚钝方才竟未识得殿下真容。”袁东易说的方才也指在知府衙门审问齐掾时,没有认出秋忆鸿。
“无妨,孤登门吃口热乎饭菜没问题吧?”
“自然无妨,殿下稍等片刻,臣马上安排。”
“不用亲自安排,这些琐事让底下的人办。”
秋忆鸿也没摆太子爷的谱,让袁胖子派人去酒楼要桌酒菜送到府上,然后让袁东易安排老刘去洗澡,他实在是看不下老刘一直的挠痒痒。
之后便坐下与袁东易说了说晚上发生的事,袁东易也挺护犊子的,先是谢过秋忆鸿出手帮忙,然后就仔细谈到张家的底细来。刚说几句,袁胖子跟着两位女子也来到前厅,两位女子生的一模一样,但是气质又迥然不同,一位文静端淑,另一位泼辣野性。气质野性的女子拉着袁胖子,进入厅中就开口:“爹,你看看张家那老匹夫把天宝打的,你这知府怎么当的,一个做老鸨生意的腌臜人都压不住。”
“胡闹,没有一点规矩,你学学清芷说话做事稳着点!”袁东易呵斥道。
“爹爹,张家父子确实骄横,诓骗天宝借他银两不说,还诋毁咱们袁家,这口气确实不能忍。”妹妹说话,那声音清灵柔和让人心声愉悦,秋忆鸿在一旁细细打量。
“没看到太子殿下在咱府上吗,懂不懂规矩!”袁东易直翻眼皮的提醒。
“呦,太子爷到我们家了,是不是又想占我家妹妹的便宜。”野性女子撩着散下的碎发对秋忆鸿提着旧账,她袁东易大女儿袁清凝。
听到袁清凝翻出旧账,秋忆鸿还没觉得怎么呢,清芷倒是脸上泛起红晕开口拦着姐姐不要再说下去。
秋忆鸿呵呵一笑,这两姐妹一个野性一个纯善,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他什么时候占袁家妹子的便宜了。
“你羞什么,人连皇家颜面都不当回事,咱这普通门庭有何在乎的。”袁清凝见秋忆鸿一脸的不在乎,便继续讽刺。
“放肆!”袁东易怎么都没有想到,他这大女儿怎么会在太子面前如此的口无遮拦,至于她所说的事情,袁东易都不曾耳闻。
秋忆鸿本来也没当回事,但见袁家长女如此的煞有介事,就不得回想一下有没有这档子不光彩的事。
不光是顾忌颜面的问题,关键是刚才随意一撇,看到温卿芸煞有介事的冷呵一声,好似他秋忆鸿品性多恶劣一样,这要不解释清楚岂不坏他为君者的名声,若是再传播出去,那天下的臣民还指不定怎么看他秋忆鸿呢。
“胖子,你过来!”
秋忆鸿喊来袁胖子,问他知不知道此事。
“就是那年秋哥教训我时,也吓唬了我二姐,说要掀了我姐的裙子,我大姐知道后就一直记着。”袁胖子低声附耳讲出多年前的事情。
秋忆鸿沉吟片刻后,拍桌道:“我没真掀啊!”
“看看这秋冥朝的太子殿下,竟还想着真掀!”袁清凝当真是得理不饶人,使得袁东易这当臣子的爹尴尬不已。
“姐,别提了好不好,你看把弄得爹爹弄得多难堪。”袁清芷小声劝道满脸羞红,在看到秋忆鸿起身看向她们姐妹时,更是低头避过。
“袁大人,孤年少时顽劣作出这等不知羞的错事,今日清凝姐妹俩都在,孤在此赔礼。”
说着秋忆鸿对着清芷弯身赔礼,那袁家小妹见此慌忙回礼,也是轻轻一拜。
“干什么呢,好似拜堂成亲。”
袁清凝的嘀咕声被其爹爹听到,袁东易恼火道:“清芷带你姐姐回房!”
秋忆鸿拦下没让两位美人离去,大度的宽慰袁东易,莫把年少小事当正事。
“袁大人,我赐天宝个的头衔,你觉得怎么样?”秋忆鸿猛的提出此事,让还在难堪的袁东易一时间反应不及。
“秋哥这是几品官啊?”袁胖子倒是听得清楚,但他读书少不知道是个什么官衔。
“没品,就是个头衔。要不要?”秋忆鸿笑问。
“那不要,我还是做火器军将军吧。将军该有品秩吧秋哥?”
“什么火器军,还不够你威风的?”袁东易反应过来后,赶忙打断儿子。
“天宝,就做殿下的伴读,快谢恩。”在旁边的清芷也催促道。
“那行,天宝谢秋哥赐官。”袁胖子这才应承下。
袁东易也准备叩拜谢恩但被秋忆鸿拦下,这就是代表秋忆鸿的一个态度。
伴读古来有之,洛冥朝时诸王府便设置伴读一职,而皇子伴读的人选大多来自世家大族子弟,被皇帝倚重的大臣,也会择其家中聪颖者召至皇宫伴读。
而皇子成为太子后,伴读之人便是与未来的帝王相伴成长,日后这些人大多都成为君王的心腹重臣。
今日秋忆鸿赐袁天宝的头衔,就是在展现其对袁家的态度。
像袁东易这样从西北明升暗降调派到江南的西北官员有很多,可是能够数年如一日无怨无言的替秋家与当地百姓尽心办事的却很少。
倒不是别的西北官员对秋家不忠,也不是他秋忆鸿听不得臣子的怨言,只是作为一国新君,需要袁东易这种做事有格局有态度的官员在日后承担重任。
袁府家中亦有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