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去学校的图书馆,不知道为什么?模糊里记得,有一个靠窗的位置。从那里,可以看得到街头,一直到街尾。在那里,铺着一本棕色旧皮的书,无论早雨还是晚风,无论清晨还是黄昏,没有人去翻阅。不知道它的名字,只是晨露和夜香不经意翻开泛黄纸页,踩下一丝轻柔的印迹,洒下一片微醺的流香。它是在等待着谁?她是来自东头,还是西头?从街的这端到那端,朱颜轻绿洒上墨香,伴着过往的人群,和来往这里的列车。
午后,艳阳一样火辣辣的燃烧着,云朵丝毫没有修饰天空的动向。矮松挺立的窝着,冒着岀油的绿,采风人去了哪里?送不来一丝清风,赶跑了采蜜模人。偶有几只麻雀飞过,灰溜溜的不敢留下一点痕迹。
操场上人不多,我抱着篮球,跑到习惯的球场上,一个人。带球,背后运球,穿裆,推进,紧接着一个小转身,上篮打板,球进,静静的享受着球空心入网时“刷刷”的声音。继续,三分线外推进,穿裆变相,急停,小抛投。我总是不知疲倦的重复着这些动作。任汗水从额头顺着耳迹流下来,湿透整个背心。很难相信,却又那么平常,在场上不管消耗了多少卡路里,我总是感觉不到累,像是有一种惯性牵着我奔向篮筐。
三分线外持球,背后运球,晃过假想敌,干拔起跳,三分命中。“好球!”不高不瘦,头发蓬松着,或许是因为汗水的缘故,一撂头发贴在前额上,高高的眉骨下挂着一幅眼镜,他笑着对我说。我把球甩给他,一起来。不错,小三步上篮,打板球进。我继续着我的节奏,突破后拉杆上篮,受到了他一声声称赞。互不干扰,练习着,或者准确的说是在互相展示着那些拿手的动作吧。慢慢,我发现,他在运球时,鞋子总是很用力的摩擦着地面,发出一种像是刹车时摩擦的令人不解的声音。
朴实的采蜜劳模嗡嗡的开始行动,善解人意的从花丛掠来一丝微笑,伴着那种并不加修饰的淡郁清香划过汗水迷漫的脸颊,身上透着清爽,撒上了一股来自夏天的专属味道。“喂,要不我们斗牛吧!天气凉了些。”他说。“好啊!”我答应着,顺着用手臂无所顾忌的拭去额头的汗水。“我先发球。”“好的!”回应着他把球传给了我。
按照规则,每人每个回合都有一次进攻机会,球进球权归进球人。每次开始由防守者给进攻者发球。斗牛开始,他把球传给我,我开始进攻。推进,运到罚球线附近,他贴身防守,我逼近他,贴身加速运球,回拉,起跳,稳稳命中。接着,我又是老套路,被他识破后,投篮被严重干扰,不进。下一回合,他进攻,我防守。他运球,用一种奇怪的动作三步上篮,虽然他没我高,但他完全在身体上压制着我,球进。几个回合,他就靠着身体优势将比分拉开。当然,我是不会认输的,尤其是在球场上。我的回合,推进,变相,假转身,晃开他后,后仰跳投,命中。推进,身体对抗,回拉,加速小三步,球进。渐渐的将比分追上。我晃着脑袋,一幅必胜的状态,我进攻,悠悠的将球控在三分线外,顺着投篮假动作,接着他起跳的时间差,干拔出手,望着球划出的轨迹,“刷”,应声入网。“好球,好球。”
他的动作很是别扭,但说实话,却又很实用。他的回合,贴紧我,一个转身,起身要上篮,我跳起封盖他,球被打掉了,我的手顺着惯性打在他的手上。突然,我感受到一种冰凉的异样。他的左手没有手指,只剩下一坨肉垫。我不可一世的想和他较量,想打爆他,可……
我能感觉到我的脸烧的发烫,不仅仅是因为夏阳的天。他肯定发觉到我异样的神情,随即带着笑容和气的说,“累了吧。我们去坐会。”
我们坐在柳树下的板凳上,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花漆了的茶杯,“给,喝点。”我躲避着眼神接过杯子,猛猛的喝了几口。杯子里充散着个人独特的味道,不好闻,却解渴。我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清风抚过,爽的人肌肤凉凉的,酥酥的,可是那种发麻的刺激还未从身体里消退,似乎越逼越紧。“你大几的?”“大一的。你呢?”“我是信工大四的,马上要毕业了,以前是系篮球队的。”我静静的等待着他的言语,他的语调里充斥着一些自负和一些无所谓。他望着我的目光,伸了伸衣袖,“大二那年,因为不小心触电,手就变成这样了,还好,命还算是保住了,唉,你是那个系的?”说着,他又习惯性的收了收衣袖,我顿了片刻,目光收束,不敢去触碰他的伤疤。“化学系的。”我转过身望着那一丛清花,浅色花蕊淡黄心粉,沐浴走过几里新风,半里伴街半圆围栏,一枝画笔底调蕴色。和风日丽千里无云,沿路长栏,淡黄心粉浅色花蕊。那团肉垫早已看不出曾是手掌的模样,掌纹早已被摩擦的平整还带着一些新划出的红线和无法去掉的旧痕,黑黑的,很怪异。有些可怕却又夹着新生。“唉,你球打的挺好的。”“一般般吧!你打的真不赖。”他顿了顿继续微笑着又开口了,“在那次事故以后,我变得不再那么活泼,也不愿意和别人说话了,渐渐的变得低迷,和朋友、同学也渐行渐远,不怕告诉你,我曾有过轻生的念头,但始终……之后的每天下午,我都抱着篮球来到球场,有时候狠狠的砸着篮板,我恨自己,恨这个世界,恨所有的不公平,我狠命的练着抛投,任汗水肆无忌惮的脸上流去……”他额头紧贴着的那撂头发在酥风的吹拂下微微上扬,随着风变换着被撩的凌乱。嘴唇蠕动着,看的清唇上稀疏的胡茬,脸部的肌肉像是诉说着不甘,高高的眉骨下,透过眼镜的像是眯着的小眼睛炯炯有神。其实我猜的到,那留下的不仅仅是汗水。“后来,我爱上了篮球,和你一样。”,说着,他打破了寂静微笑着递给我一支烟,我打着火,他低下头,没有躲避,用他残缺的手掌护着点上了烟。
“工作好找吗?你们不是马上就要离校了吗?”“唉,出去了再说吧!本想考公务员的,可是现在身体这样了,五官还算端正,家里又没钱,又没有什么关系,现在这里面也黑的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成股的烟云从鼻孔里冒出,紧接着连着久久的长叹。“你说,去事业单位,一个月两千多块钱的工资,有可能连自己都养不活,又是从农村出来的,自己年龄也慢慢大了,父母的年纪也不适合出去打工了……唉,不说了,生活就像一个坑,有的人填满了走出了,有的人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难道他是在讲笑话!他忽而变幻出令人琢磨不透的蔑笑,接着狠狠的咂了一口烟嘴,蒙蒙上升的烟朵,随着流风飘散而去。他的眼神里又含上一种相当老道的深沉。是彷徨!是迷茫?问去兮,未有期。“不说这个了免得你大一就多想。先好好努力着,好好玩,别急着想这些事情。”
……
聊了许久,只是有些东西自己不加经历无法去体会那种说不出的滋味,我想,我应该试着去读,生活这本书。烟头的红星似见似逝,他撩了撩头发,缓慢的步伐渐行渐远,似乎带着某种深沉,迎面的牡丹的清香散过拐弯消隐了厚重的身影,柔风里,清洗着我的模样。
早先我在图书馆我写下了这个深沉的故事,在回宿舍的路上,一个人,我静静想,我不想把这个故事讲给你听。不知道为什么?
亲爱的人儿,我想寄一份情书给距离,让它的笑陪伴这个夏夜。夜安,你和圆月。
夕阳的余晖淡抹了天际的容颜,紫霞的微光染红了山峦的披发。清风抖擞着,数弄着绿叶,簌簌作响,谱起安逸的小曲。坛中的牡丹还未卸下它的晨日妆容,丛间的紫花依然轻画着淡淡的眼线。太阳还未落尽,月亮刚冒出芽来。沿着蜿蜒而平坦的小路。迎着贯穿全身扑面的浅香,我寻找着你的低声浅唱。悦耳的水声激起婀娜的柳枝,诉诉潺潺,击打着碎石,穿过千叶的空隙,恰着路灯盘起的柔光。我像是看到了一袭飘柔的长发,踩着风的方向,抚爱着青花的记忆。我不敢往前去,生怕打乱,打乱美额下紫眸吧眨的池面。我知道,还会有这样朦胧的浅色月夜,撒出迷离的光线,追逐着掠过幽暗的树丛,爬进低浅的小流中,伴着清风,来描绘那个心中的倩影。看月亮爬上来,流过一股清风,穿过片片点点的枝隙,微晃,冲散浅浅的朦胧;看月亮爬上来,留下半池清水,数着只只亲抚涟漪的顽鱼,微荡,流不去那朵清盘;看月亮爬上来,撒下银色的舞衣,翻过那堵矮厚的围墙。音乐,仅仅是狂欢的前奏。如果你要去,请你带件外套再去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