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策马轻骑在草原,蓦然回首,俯身亲寻流浪的足迹。那一月,我帐下闲敲棋子,不为灯花,只为那朵盛开的格桑。那一年,我翻越万水千山,不为留踪,只为寻觅昨日的流香。那一世,倘若,时光在左,你在右,可否乞求时光,许我一幅浅墨,跟着云儿变换的方向,借着风儿轻抚,来勾勒那寻觅四叶佛花的卓玛。
收到班长的消息,这周四下午要去野炊。
自由组合,八个人一组。班里炸开了锅!你一句,我一句,抢着说,互不相让,混成一片。我转身想去找冬临,紫宝石般的双眸闪着波光,与我寻找的目光交汇,转瞬间,消失,紫楠自然的同旁边的同学说起了什么,小心翼翼的躲避着我的目光。我浅笑着对冬临说“我们三要在一个组呦。”“唉,那不行,我一定要和紫楠一组”,冬临的脸上透着微微的奸笑。“对对对,这是一定的。我也想和她一个组。”主泽笑着抢着说。
刚出公寓楼门,一股残香夹着雪花翩翩而下。这一年的雪花来的似乎过早,早的风儿还都未来的及清扫完旧菊。轻柔的雪瓣露着白皙的手指,伴着迎风的晚蝶,渐行渐逝,飘落在大地,感受大地的温暖,洒落成一片清泪。针松似乎很是舍不得秋天,却偏偏爱上了新雪,含着它,生怕它瞬间流窜。昨柳尽想着装扮自己,换上纯色的舞衣,害羞的接受了风绅士的邀请。天空里,无法泼述,讲故事的人似乎忘记了他的故事。
焦急的等待着,雪微微停了,只是阳光竟还未刺破云层,教室里那么安静,只有历史老师一个人在喋喋不休。我知道,大家都在等待着第一缕新来的阳光。窗外,偶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闹的人实在心烦,多么吓人平稳的安静。惹得历史老师频频的整理他头顶的稀发,那团乱发显得多么不协调,只是他不知道,我们不想笑。我偷偷瞄了一眼紫楠,浅额下的紫眸里窜出一丝光线。
走上小路,三三两两,两两三三。哼着小曲,叽叽喳喳,一切显得如此和谐。冬临拽了拽主泽的背包,轻声的问“看的到班主任吗?”“看不到,在队伍最前面呢。”主泽提了提装满食物的背包。冬临偷偷将手摸进裤兜里,捣弄着,“南木,你要来一根吗?”,说着,抽出两支烟来,给了我一支。“没火呀!”“抽烟不带火,居然。唉,你小伙没一点职业素养。”说着给了我打火机。吐出的烟云,环绕着,扩散再升腾,时而缓缓时而飞速,连带着风的节奏,顺接着那挽云层飘散,被吸进路雪蒸升的清烟里。临路枝头的雪朵,在突突的阳光里,闪烁着。借来一丝风,留下的只是一片湿漉漉的深褐的葬蝶。
耳机里单曲循环着“断桥是否下过雪,我望着湖面……”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烟,不知是从那里学来的耍酷的姿势,或许原来的故事里就会。缓缓抬起手,顺伸的二指将烟送到嘴角,顺势叼着它,浅浅的吸着,突如其来,有人从我嘴里抽拔掉了香烟,在肌肉神速的通过一系列的信息传递,我捂住了嘴角,像针扎一样的被刺痛,烫了一下。“不要抽烟了,抽烟对身体不好的。”美额下的紫眸多么清澈,多么认真,认真的像是要泛起涟漪一般。鼻尖挺耸着,绷着脸,露不出一起微笑。“嗯嗯。”摆酷的行程竟敢被冒犯,我绝对该行使我原有嚣张的霸气,可此时在那股莫名的认真里,我却像个犯错的坏孩子一般浅笑着发出这两个字。
我似乎感受不到嘴角隐隐的刺痛,像是带着某种说不出的优越。只是小泡偷偷变大,发麻。“你怎么不对我说呢?紫楠,你是不是对南木有意思……”。冬临偷笑着冒着声说。紫楠的脸“刷”一下窜红了,像是静宁的红富士,惹得人爱怜。“还有你南木,你像是吃了蜜蜂屎一样,嘴角烫了一个大泡还捂着嘴藏着笑。”这家伙总是这样,我假装着恼羞成怒,躬身追起冬临,他转身一溜烟跑了。“这货!这嘴!”“南木,我突然想起来我还和正弟有个事要说呢,我先走了啊!”主泽紧了紧背包,“一起走呀!你们,好吧。”没等我说完,主泽加快步伐向着队伍前面走去。他们总是有意刺破这隐隐令人紧张的秘密,时时让人作乱无可适从这奇妙的感觉。“你嘴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不小心弄的,没事吧。我真是手笨!”天空里零星飞着几片被叽雀吵散的枝雪,所幸这温暖没有慌乱逃窜,紫楠微红着脸浅浅打破了这瞬间静谧的安静。“没事的,只是不小心擦了一下。”“是我太笨了,你不要用手遮着,让我看一下。”“这有什么好看的呢?真的没事的!”“你让我看,让我看!”我放下手来,“你看没事吧,怎么还不相信我呢!”“唉,都起泡了,是我太笨了!怎么样,疼不疼?”“不疼。”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上挂满了深深的愧疚,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透着微微的红晕。“等等我。”我摘下右耳的耳机,望着她,耳迹的碎发轻抚着小而白皙的耳朵,侧脸里露着浅浅的微笑,看得到眨着晃动的睫毛,白皙的手指攒起留叶上的白雪,剔透的白雪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随着炽热的温暖缓缓消融,“要不要敷一敷?”卷起的衣袖露出白瘦的手臂,手掌里握着一团白雪。我笑着伸开手,她把雪团放在我的掌心,“要听歌吗?”,说着我把耳机塞进她的左耳里,偷偷的瞄着她微笑时露着浅浅的酒窝。任手中的雪团消融,感受着冰冷又一直炽热跳动的温度,水珠缓缓的从手指的细缝中滑落,一滴一滴……
晚秋的风,起的很轻。数着寥寥摇摆晚叶,夹着未消融的雪片,簌抖清铃,金叶款款的修饰着领结,在雾光里,闪耀着它金灿的舞鞋。忐忑有力的伸出手邀请那来自白色天国的精灵。小河婉流,缓缓而去,击打着沿途的乱石,跟着流水的脚步,弥散出欢快的乐曲来,结合着风的伴奏,舞者们踏起舞步来。
一切准备就绪,伙伴们都各司其职守候在自己的岗位上。冬临计划着用方形小桌围成的大桌子中间摆放上一个火堆。这会看着是不冷,这天气那可说不上嘞。说干就干,不然就对不起他和主泽昨天自习前在小镇上摸黑骑了一个多小时自行车买来的柴火了。摆完之后生了火,冬临偷偷叫我过到他的身边说“唉,我在书包里偷偷放了一斤白酒,一会偷偷喝几口。这可是我爸珍藏的好酒,他都没敢喝嘞。”顺着,他从书包里掏出酒来。我阻止了他,“唉,你放进去。怎么说你好呢!一天就尽干这种事情。”“好,好,好,别说了,我看你一会别喝!”他不屑的打断我的话语,“唉,我再问你个事呗。你打算什么时候给紫楠表白呢?”防不胜防,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使得我顿时不知所措。“别胡说,你可别胡说,没有的事。”说着,正弟叫我们过去。锅,烧开了,冒着热腾腾的雾气。我还能感受到脸上蒙着羞羞的红,多亏正弟的出现,才打破了我话语里的结结巴巴,不然这小子,肯定又会胡乱嚷嚷。在角落里,弥漫这一股浓浓的酥香,在这炊香的诱惑下,冬临才肯罢休,围了过去。火锅好了,大家围在一起,推搡着,争抢着,吃着,笑骂着,那是多么狼狈的温暖。
起风了,追风的少年们开始躁动起来。笑声,骂声,打闹声,男低音,女高音,男高音,女低音,五味俱全,一并被浅风传送到天空,被飘散的新雪悄悄吸纳。假如我的幸运之花将要开放,那你一定新来的这个季节包围住所有的温暖。我知道你要问我挖灶时为何总是把弃土抛到你的脚下,你也明白你站的位置挡住了废土的去路,我在想,你一定是故意这样,绝对是诚心如此!就像昨天我的内心是如此渴望和你一组……主泽朝我跑过来打乱了我的思绪,“有纸没?”我摸了摸口袋,“没有!”他双手夹着我的脸,接着快语道,“真的没有吗?”那股认真的表情惹得人笑着说,“咋了,你憋不住了!”“嗯。”说着,他竟一溜烟朝着一脸奸相的冬临跑去。此时我注意到,所有人都望着我,大笑起来。我一脸闷逼,慌乱的问他们怎么了,他们只是笑破了声,连续不觉。紫楠笑着指着我的脸,我傻傻的用手擦了一下脸,满手的锅底灰。猛然的向着逃窜的偷笑的主泽奔去。临路,我突然瞅到了还未注意到游戏的正弟,悄悄的摸了她一脸,狂奔。一路,大家都跑开了,避着我,怕给他们抹上一层太过健康的标志。小雪又飘开了,游戏精彩了起来。不知怎么的,正弟在游戏的人群里,左一步,右一步,踉踉跄跄,蹒跚的走着,凉风擦过,脸发着紫色的青红。“正弟你在这待会,别乱跑了。”主泽说,正弟在转身的同时双脚几乎站不稳,像是醉拳里的场景几乎转了一个圈,连着自己的挥起右勾拳差点跌倒。主泽赶忙扶住了她,从她的呼吸里弥散出浓烈的白酒气味,烧的人喘不过气来。本不用去猜,我转身寻望着冬临,只见一伙人围在一起远远的不知道在角落里干什么。正弟挣扎着,眼睛里泛不起一丝亮光,带着疲倦的神情嘴里嘟囔着,“不就是酒吗?给我,我还要喝,喝!”主泽搀扶着她,在古月丹她们几个女生的掩护下,避过班主任,走到一处避风的地方,几个人,围着她,坐下来,照看着她。
游戏还在继续。采风人笑得弄破了口袋,扬起了寒风,卷集着飘散的白雪,忽上忽下,带着灰色的云层,千军万马奔腾,狂怒起来。突然那一瞬我就后悔的要命,我何不也大胆的整上两口掺加兴奋增添魔力的清酒,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给紫楠抹上一层玩闹里调皮的新装,或许还能种上一片清色的雪花。正弟稍微清醒了些,在主泽的搀扶下,勉勉强强绕成了直线。我背着他俩的背包拿着给正弟备用的开水,跟着,听着冬临胡言乱语着。阳光的剑刺不出昨日的威力,只是风刮不走,冲不凉这里没有带着节拍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