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作者:南木北邮      更新:2019-10-20 00:43      字数:4056

我和北邮正在佳宁小区门口耐心的对一位老奶奶讲解,一遍又一遍温柔的告诉她这是兰州银行举行的一次活动,用废旧电池可以兑换一瓶矿泉水。老太太笑着露着几颗零星的牙齿,从手提袋中拿出几枚电池来,轻轻的交给了北邮,我取出六瓶矿泉水小心翼翼的装进手提袋里悉心的递给老奶奶。整个过程中老奶奶始终都没有收束她的笑容,她很慈祥,挂着的容颜里埋着岁月就经的痕迹,只是这微笑像是可以给人幸运一般。目送着她慢悠悠的持着拐杖转过街角,临转身还不忘回头微微一笑。有时间上来坐,切西瓜给你们吃,这独一无二的微笑惹得人在这初秋的炎热里推送来一习清风。我正和北邮说笑着,忽然我接到了东临的电话,东临说他在我们学校门口,让我出去。“你稍等一会,我这会在外面,马上过来。”“你在哪呢?要不我过来接你。”“不用,挺近的,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到。”“好。”我挂了电话,一边准备着东西一边和北邮说,“我一个朋友来了,我必须的去,你们先顶着。”北邮挥挥手示意我让我放心,“你去吧,这里人手够了”,说着他把桌上的水递给我,“算了,不喝了”,我迅速的穿过小区,跑到公路旁,没时间等公交车了,我随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向着兰大门口驶去。

好久没见了,我的兄弟,最近怎么样?好久没见了,有几个月了吧!主泽这货也跑到重庆去了。一想到他们,往事就像一场电影时刻在脑海中浮现,随时切换出那最精彩的桥段,哪怕是一场红着脸的争吵,也像是被时间停格的画面,那么值得让人珍惜。

我下了车,急切的向四周张望,寻找那熟悉的脸庞,那古铜色上雕刻的鹰钩鼻。“喂!南木。”转身,他站在一辆轿车旁给我打招呼,黑色的衬衫配着西服的条裤,一双休闲的皮鞋,一幅优秀青年的嚣张表情,唯一没有去掉的只有中指和食指间夹着的香烟。我一个健步朝着他走去,他猛猛的跨了一大步,我们没有拥抱,只是总粗鲁的言语表达着对对方的极为不满,骂骂咧咧,带着微笑,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仿佛是怕错过哪个不被注意的动作。还是他先抢了对白,他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支,我没有犹豫,哪怕我答应了紫楠我正在戒烟当中。借着他的的火我点着烟,在兰大门口错上快速流动的人群中,“兰州大学,不错,不错。”“哎,别说这了,你吃饭了没?要不咱找个地方先来上几杯?”“怎么能只来上几杯呢?今天咱好好喝一会。”“好,没问题。”“走,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他打开了面前黑色帕萨特的车门。

话没多说,我们已经喝的飘飘然,总是提及到主泽,可是却没有办法叫他来。他一句,我一句,使劲的数落着主泽,随后的灵机一动里,我打开微信给主泽打视屏电话,“快点去买酒。”在桌子的另一角,应主泽的话,我给他到上了满满一大杯,就这样我们亢奋的说着,像从前一样,会在不经意里带着粗俗的字眼,谁会介意,不会!

坐在空荡的ktv包厢里,只打开了白炽灯,并没有打开炫彩撩目的闪灯,偶尔我们的话语暂停,点上一支烟,仰靠在沙发上,半闭着朦胧的双眼若有所思。没有人进来,因为老板和我一起躺靠着,吹出的成股的烟雾从嘴角喷散出来,顺着灯光环绕变换,直到遇到硕大的灯圈扩散消失。泛着白沫的黄河啤酒弥散着清清的麦芽香,诱的人想要掠走那杯清香,让人在麦芽的眼泪里催生记忆的源头,画满一整幅关于我们的故事。

东临给经理交代了一些关于业务上的事情,然后我们埋着醉眼出门去了。他本闹着竟要开车去,吓了我一跳,狗日的,好好的,咱打车去西站的转转火锅,反正又不远。我们都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步伐,有点兴奋的飘飘然,但不醉。

油菜,金针菇,山药,羊肉卷,我想吃的清淡些。“前天鸵鸟打电话说这周我们几个在兰州的伙伴们要聚一聚”,“可是昨晚打电话却又说没人。”“可能大家都有事吧!”我边夹着油麦菜边对东临说,“你说现在都怎么了,明明都在附近,却又,哎,不愿意来吧!”东临笑着没说话,转转火锅店外的行人来来往往,每一个陌生的模样朝着各自的方向在又一秒钟里消失在夜景的霓虹里,过往汽车的灯光转动着打乱彩色霓虹预备的舞步。东临犹豫着像是要问什么,我望着他的脸时,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顿了顿接着问我鸵鸟在哪里读书?看的出他的这句应付,他的表情出卖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可是我猜不出来,真猜不出来。火锅的味道还挺不错,东临忽然又打破了这美食里的安静,“现在在兰州上学的同学多不多?”“不算多,也有几个。”“都是谁呀?”他低下头,夹起一块豆腐,“我,鸵鸟,张世在交大,小云,还有谁,等,我想想。”他似乎并不在意,却又抬起头注视着我,随意的拨弄着筷子,“奥,那个谁,小云他是不是在和平呢?”“对,对,具体哪个学校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听他说他们学校的女生挺多的,可能在财经吧。”“小云,小云就是那个块头大的吧……”“是呀,你忘了,就是他,肌肉发达。好像再也没有别人了吧。”我一边想一边夹起了金针菇,他望着我,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好像还有一个,”“谁呀?”东临摆了摆头表示不知道,但却显得急切,“古月丹呀,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呢?你忘了吗?我们的班花呀。”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她吗?我接着笑着对他说。“记起来了”,他苦笑着夹杂着一些眼神里掩饰不了的喜悦,接着说,“她现在在哪上学呢?”“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肯定是在兰州呢!上次听正弟说过,但是没记住。”……

城市的夜场亮了起来,被白天压制的音乐躁动起来。夜是属于生活的另一部分,闪烁的灯光掩盖住星空中最明亮的星辰,每每过天桥的时刻我都要停留,吹吹风,注视着过往南北的车辆,有谁不彷徨,有谁不慌张,在那静静的流动时光里,那步驻足,停留的只是自己,永远都挡不住这一秒变成回忆。本想在夜里登一次兰山,计划了好久,我静静的思考着东临那句有心无心的话语,“你会和紫楠结婚吗?”说实话,我还没有想过,或许还不到时候去想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我只想在一片草原,赶着我的群马,路过一簇野生的紫色丛花,摘一朵四叶的格桑,递给我的紫楠,可,这世界,会否有这样的平凡。忽然东临来了电话,听口气指定比较重要。我们原路返回,去了一处夜场。

音乐激起一层声浪,拼面而来,袭动了脸庞微微颤抖,有人在招手示意东临过去,圆胖的脑袋顶着一坨红黄色的卷发,渗出的油腻爬落在没有横肉的脸上,那自然的笑容里带着一股底子里的不怀好意,我跟在东临后面跨过炫彩的灯光,却挣不脱这色彩,逃不了这音乐的闹动。另一个坐在一个漂亮姑娘旁边的很白净个头挺矮的青年招呼我们坐下,他礼貌性的和东临聊了几句,就又转过头嬉笑着对着那金发妹妹说起了什么,似乎很是温柔,却又听不到什么。那泛着长长睫毛的眼神里像是有一种诡异的尴尬,却又那么自然。圆脑袋说,“要喝点什么,纯生还是百威?”“百威吧!”“行,这位朋友像是没见过?”“他是我兄弟,南木。”“来兄弟,抽烟。”他点点头,说着递给我一支芙蓉王,我本不想接,却又不好意思拒绝。“服务员,一箱百威,再上几个果盘。”紧接着他和东临说起了一些关于他们的事情,我自然插不上话语,也不想说什么,不过他们业务确实多,也够乱。舞池的中央还没有人,只是音乐越来越激狂,浮绕的灯光拨划飘散,是谁的dj闹得人想要舞动,频换的色彩追捕着脸庞蒙上几分晕意,抹上浅阳的熏色,眼角挂上灯笼旁的朦胧。张动的嘴巴不知在谈论来自哪里的故事,就像三台阁下的夜景兰城,总擦上一种神秘的微光色彩。晕色下抽动的脸部表情,不是演员的外装,却又在醉意里难辨真假,不听窜动的目光,下一秒又会打量怎样的姿态,是故事径直在抖动。

笼起的烟雾不停的被赶动,在彩色快速变动的灯光里似乎是被驱散,却又被挽留,画上一幅仙图搭配浅色的红唇和被举起的酒杯。又来了三男两女和我们坐在一起,我也参加到他们的纸牌游戏当中,偶尔输了喝上几杯,气氛慢慢的被酒精提起,陌生的人群似乎只是需要一根接着一根的兰州,就能变成今夜的兄弟。一杯接着一杯,我似乎被那个半装的很可爱的女孩所针对,每一局她都要起开我,不论我押的多还是押的少,她的微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浅浅的酒窝里装满了一种令人迷醉的醇香,只是我不做声,一杯接着一杯,东临小声的对我耳语“你怎么还害羞了。”“没有呀!”“还没有,你都不敢正眼望人家一眼,脸都红了。”“今天喝的有点多了。”“少喝点。”还偷偷说,两个大男人,有啥就在这说,让我们也听听。新来的飞机头男朦胧着醉意大声的说,“来,继续游戏,发牌。”东临说……

舞池的中央摆动着圆胖丰润的屁股,紧接着他们又被拉了上去,东临也迷离着双眼说,“走,去跳舞。”“不去了,我坐会。”飞机哥红扑着脸庞用力的挣扎开他的双眼摇了过来,使劲的拽着我和东临想要往舞池那边去,我挣脱了他鹰爪一般的手指,往回走,他松开东临又要来拽我,我再三推辞却无法推脱,“我上个厕所马上就来。”他用一股不相信的眼神瞟了我一眼,“那你快点。”“好的,马上就来。”我回到原位上,静静的扫视了一眼“战场”,从桌角烟盒里抽出一支兰州点上,回过头望了望躁动的舞池,音乐正在膨胀,在向上升腾,喷起的气雾裹上浮夸的表情,就一瞬,滚动的dj符号就驱赶跑那层雾浪,转动的极速游走的灯光拍打着那些姿态不一的臀型,让它快速的蠕动逼迫跟上旋律里的节奏,夜,总是在被关在跳动的屋子里,肆意狂欢。

我居然忘了旁边的存在,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她很可爱,尤其是醉人的酒窝,我注意得到她神速跳转的挑逗目光,只是我没忘了我的夜安故事,也不想加入她和另一个姑娘的聊天里。

走出门外,偷偷带来一场凉意,已经到了午夜,街上只有几个零星的路人,或是几人搀扶,吞吞吐吐大声的讨论着他的世界,或是偷偷几句小甜话。我知道你已经睡了,或许你还在等待着我的那句晚安。因为假如没有你的那句晚安,无论多么安静的月色,都已经无法带着我进入有你的梦乡。

带着我迟到的晚安和紫楠按时的晚安,不知不觉中我又走到西站的天桥上,行车匆匆,向着黑夜里驶去,打破了远处已经安静的夜色,思绪偶然回到胖行长那天的话语里,或许这就是生活,不是浮夸,而是所谓无所谓里藏着的一本正经,就像是有过一些路,明明是大肆宣扬不信佛的旅人,但却路过庙宇就要跪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