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挠有兴趣的向紫楠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有些问题竟显得那么可笑,尽管我们都是大孩子,我居然会幼稚的问她灰太狼什么时候才会吃到羊这样的问题。而紫楠也在有限的时间内不厌其烦的解释,尽管有些字句看上去像是自我矛盾,可每一个带着微笑表情的符号都会使得我这一天实在兴奋。
快到期末考试了,而我还是整天赖在家里,除过一些固定特有的和紫楠聊天的时间之外,我基本一直待在书架旁从朱自清到巴金,再到鲁迅全集。感觉时间过得飞快,总爱沉浸在紫楠温馨的话语里。老爸给班主任打电话说了一些我的恢复状况,窝瓜再三叮嘱要注意手臂,考试不用来了,只是不能闲着,不能一天只当是度假了,要多看看书,要学会自学。不要落下不在课堂的知识。还有,他又特别强调了一下我的英语。老爸吃过饭板着脸生硬的告诉我有关英语的一些事情,老妈随即插话到:“那就寒假的时候去大山英语补习班”。我赶忙打断老妈的话语说,“不用了,我有时间出去买几本书自己看看就好了。”“看看就行了,就你有能耐!”,老爸接着说。我看着快要张嘴补充的老妈,转身朝着卧室走去,“瞌睡了,瞌睡了,想早点睡。”奶奶望着我逃离的背影说,“先坐一会再睡,不然胃会吃不消的。”奶奶的声音打乱了妈妈的补充,“知道了”。我关上了卧室门。
窗外的灯光显得格外瓦亮,望了望天空,今晚没有月亮,隔楼跳动的灯火像是跟着某人缓慢的音乐,似乎是在舞动,却又跟不上脚步,踩错了该有的旋律。偶尔听到几声流浪狗的嘶叫声,打破冬日里北方夜晚的安静,没有人走过街道的转口,路灯明着蚕光等待着黎明,或许墙外的街路上有个醉汉,大吵大闹,捅破这静的浮不起空气里的波浪。
隔天,我陪着奶奶去了张掖的姑姑家。刚下飞机,一股刺骨迎面的长风拉过,真冷。还好,我没有拗得过老妈的旨意,穿上了我极不愿意穿的裹得严严实实的大棉衣。坐上姑父的车,我们回到了姑姑家。姑姑几次三番的问候关于我手臂的事情,总怪我不小心,也怪别人太粗鲁,一次又一次的解释,又一次次的被问道。本以为躲过了老妈的唠叨却又陷入姑姑的牢笼。吃过午饭,听姑姑说表哥下午不回家,似乎有些遗憾。为了躲避姑姑的魔召,我索性躺在了表哥的床上反锁上门,拿出了读到一半的《平凡的世界》,少平去揽工了,很是心酸,可是他出去了,带着他挣扎飞翔的翅膀,爬过了自己世界的围墙,向着光的方向,迈出了他迎风的第一步。换个地方却又不想读了,随意的翻了几页,像是在盲读却又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又翻回到原页,却又不想再细读。不如直接放到一旁。随后我无聊的翻开表哥搁置在床头的相册,似乎闹有兴趣,一张一张仔细的翻,偶尔浅浅一笑,忽而又放声大笑,那些童年里的事情历历在目,滑冰的板车,还有,那个一口一个的大刀肉,现在呢?肯定是没有了。我突然停住了,看到扣放的一张照片,我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和着打着石膏的右手,迅速的取出那一张被隐藏的故事。那是一个大眼睛的姑娘,挺好看的,留着过肩的披发,还有骨感的大长腿,印着我并不熟知的场景,看起来像是在学校,却又无法确定……
一整天我都没有出门。本来想去陌生的街道走走,也算是换换心情。可是又懒得出去,或许是风有些大过于冷了。傍晚时风,表哥回来了,我们彼此问候了几句,饭后,我们在卧室聊了起来。或许是因为成长,我们再也无法过多的提及童年的一些事情,他似乎埋着心事,我也不懂所谓享受般的大学时光。只是话说着说着就停了,因为年龄在做羞,我也没敢提起滑冰的往事,这个过往每次都要提及的乐事,看起来要停格在这一刻了,或许以后也不会再提起。偶尔的掺填着安静说了几句,他捡起刚刚回复完消息的手机接通了电话,很明显他居然避开了我,不知道电话的那头是谁,但肯定是个女的,或许就是照片上的那个,本想问的。可我也不愿多话,似乎是因为没睡午觉,也带着表哥说去丹霞的憧憬里没顾得上瞎问,想想着灿美的风景,和着我的心事睡着了。
快进腊月的风,拽不走清晨挽上的太阳。走在流风突突的街道上,我们全副武装,站在早餐摊前边吃着肉夹馍边等待着表哥约好的同学。路上的人来来往往,厚厚的羽绒服压盖着各种表情,还是有人在凉风里津津有味的讨论,像街路上新挂起的灯笼,胖的出奇的女老板在摊前睡眼朦胧,油腻的手指快速而熟练的套袋递人收钱,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多余。这时,谁又会去在意油污的推车,只想捧上暖暖的豆浆和着油饼一起下肚。
正当我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摊前来了一男三女,那个带着眼镜的小个子男生正向我表哥打招呼,“来多久了?”“刚来。”刚才等陈梅来着,所以就迟了些。“没事。”“你们几个有没有吃早饭,没吃话就赶紧吃一些吧”说着,表哥瞥了一眼站在他正对面的几个女生前,在中间那个带着口罩和帽子的女生上多停留了几秒。推辞着,他们说吃过了,咱们早点过去吧。表哥一定是忘了我,都没有向他们介绍我,只是目光不停的偷瞄那个大眼睛穿着黑色大棉衣的女生。他旁边站着的皮肤很白画着眼线的小姐姐给表哥一个眼神示意我的存在。我旁边的男生都莫名扶了好几次眼镜了,每次都习惯性友好的望着我。“奥,奥,忘了!”,表哥拍了拍前额,转向我,又转向大家,“这是我表弟,南木,”说着,他们几个人又正经友好的瞥了瞥我,带着眼镜的胖男生问我,“手怎么了?”。他带着微笑,那种大众的友好的微笑,“打篮球弄的”,“不要紧吧!”话语间,前面走的几个女生转过头寻望着我的手臂,像是很惊奇一般,“没事,不严重。”说完,我放下了原有的走速,沉默着跟着他们向公交车站台走去。他们一路谈论着乱七八糟的大学琐事,时而高亢,时而又低声私语,打乱了一路寒风里套中人的节奏,总有人略望着我们,那极速藏躲的表情里出卖了他们的疑惑,这么冷的天气居然有勇气指手画脚。我走在最后,感觉偶尔的插语无法融入他们的讨论,什么创新创业之类的,还有我也还没有那种自来熟的能力,我偷偷想,如果东临来了,他肯定分分钟与这一伙人打的火热。
傍晚,我参加了他们五个人的小聚会,因为手的原因,他们在吃饭时总是特别的照顾我,尤其是点着艳色口红的小姐姐,她不断的给我夹菜并带着一种特殊温柔的口吻告诉我“要多吃菜,维生素abc全在其中。”看得出表哥和其他人脸上摆着一种奇异的表情。那种令人诧异的表情里像是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嘲笑,却又像是一种坏笑,弄的人很是尴尬,但又却说不出拒绝。眼镜哥也跟着同样的节奏不断的给我夹肉,似乎不是很愿意,他原先的温柔升起了显而易见的乌云埋在宽广的额头上,很不对劲。我不断的给表哥使眼色,示意他和胖哥换一下位置坐在我旁边,再不然,整个盘子里的排骨都就摆在我的碗里了。叫梦乐的带着黑色时尚棒球帽的“小嫂子”起身走到文质彬彬的胖哥身前,对他说他们需要换一下位置,胖哥起身坐在表哥旁边,他们都没有再动筷子,只是借着啤酒聊天。
“小嫂子”总是问我一些关于表哥的无关紧要的问题,有些我也无法回答。只是她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回答,从一个问题转移到另一个问题丝毫没有留给我思考的时间。自己问自己回答,一边回答一边又用漫不经心的眼神扫视表哥。她说他们五个人是高中同学,高一分科后,她学的文科,表哥学的理科,不过幸运的是他们现在在同一所大学。我望了望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哥,却瞭到胖哥小心翼翼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补妆的美女。
躲坐在ktv的角落里,紫楠发消息说“她这次考试考的不太好,物理才考了85分。”带着一串委屈的表情符号。我问她整体怎么样?“650”,“很好呀,是不是第一?”,“是不是第一又能怎么样!可物理考的真是差,老魏这次又骗我们了。”“我就说嘛,像老魏这样的老油条,怎么可能会按套路出牌。”“对,真的很可恶。”“不过不要担心,继续努力,这次一定是又出难题了。”我加上一连串微笑奋斗的表情符号。“嗯嗯。假期过的怎么样?这几天干嘛呢?”我告诉她今天我去了丹霞,落日黄昏时的丹霞可真美。我们随意的拉扯着,她说有一天她也会去,“我们一起去,去丹霞看日出。”“嗯嗯。”胖哥和表哥一杯接着一杯,她们聊着关于她们的那些年,忽而停语私墨忽而又放声大笑,我无法安静的融入他们的游戏,应着声却时刻注意着手机屏幕。“手好点了没?”“还在恢复当中。”“什么时候回来呢?”“过几天就回来了。”“那边风大,你要多注意些手腕,也注意保暖,别感冒了。”“嗯嗯,你也是,别着凉了。”“等我回来,我们见一面怎么样?我,”“我,”“我想你了。”在他们糟乱的歌声里我犹豫着随即又补充上了这句话。似乎很紧张,我想删了这句自娱自乐甜笑里的话,随后的一瞬间便又陷入慌张的焦急里,可回话很及时,在一瞬间彻底满足了我的所有虚荣,“嗯嗯,回来了,你发消息给我。”……我兴奋的回到他们的游戏中,听胖哥撕心裂肺的唱着那首泪与心催的秋天不回来,我在猜为什么会喜欢秋天呢?或许是秋天不足够温暖,不足够炙热,不足够寒冷,不足够萧瑟,所以两个人拥抱时,刚好足够感知对方最温馨的温度。忙里偷闲,我给紫楠点上了一首《我好想你》,愿我们能双手合十,做对方最执迷的信徒。愿我是你不顾一切成长的初春,你是我芬芳遍野眷念的仲夏,一起追过留雅婉迷的晚秋,在深冬的清雪里接上晚安。
我爱喝冰红茶,奇怪的是每次去超市买水,转来转去,在饮料冰柜挑选半天依旧犹豫不决,到最后还是惯性的会拿一瓶冰红茶,就好像是在外面遇到的人再多再好,绕了一个山路十八弯接着十八弯,可心底还是你。
在他们忽大忽小的谈论声里,加之我的怀疑,更加确定了胖哥和佳美的故事,从某个清晨到今夜,下过多少场雨,流过多少片落叶。又是一个新年却依旧埋着旧年的影子。粗犷的歌声里,究竟填满了怎样的秘密。不知道这是否算是一场落幕,或许只是他们的开始,只是我不懂,在他狂喊的歌声里,还是不懂,我一直以为那里是故事和远方,可在此时,在生活炫彩灯光的牢笼里,锁着梦里的幸福,却又长年扣押着,一个守护故事的人。